第125章
舞弊的事儿,他其实也心慌,唯恐上头让重考。 要重新受九天罪暂且不说,万一第二次他就没那么好运了可怎么办? 这些日子他在家中那叫一个担惊受怕的,可谁能料到,峰回路转,舞弊的事儿根本就是假的,也就不用重考了。 他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吴锡元让开了身子,请他进了家门,才说道:“有什么好谢的,能考中也是你自己的本事,跟我没多大关系。” 孟玉春知道他这是客气的说法,便又接着说道:“先不说你先前儿督促我读书的事儿,就那一手五禽戏,可算是起了大用处了。” 吴锡元笑了起来,“现在知道好了?你平日没事儿在家也打两套,对身子好着哩!” 两人正说着话,苏九月在院子里喊了起来,“锡元,是谁来了?” 吴锡元扬声答道:“孟玉春来了!” “来得可真巧,若是再晚一日,咱们可就得回去了。” 孟玉春也听到了苏九月的话,便侧过脸看着吴锡元问道:“你们要回家了?” 吴锡元嗯了一声,“过些日子我二人应当要办酒席,到时候你可得过来啊。” 孟玉春诧异极了,瞧着他们两人恩恩爱爱的模样,以为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没想到居然还没办酒席? 吴锡元知道他在想啥,就说道:“先前儿都是爹娘给订的,看着旁人成亲办喜事,就想着也跟她办一个。” 孟玉春这回懂了,这不就是童养媳吗? 许多人家都会在孩子小的时候给订个亲事,女方也带回自家养着,不过这种大多数就是等岁数差不多大了,夫妻两人圆个房就行了。左右村里人都知道,也没人会办婚事。 吴锡元这样,还真是疼媳妇儿。 不过他疼媳妇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书院几乎没人不知道。 他连忙道喜:“那我必须得去啊!也好让我也沾点儿你们的喜气儿,他日也找个好媳妇儿。” 吴锡元关上了门,“走,咱们进去再说。” 若是以往中了举人之后,定然会有许多人上门拜访,但因着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城中的那些乡绅也都在观望,反而让吴锡元得了几分清闲。 孟玉春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院子一角晾的衣裳,啧啧两声,“你小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中了解元,又要办喜事儿,不然你直接等到日后中了状元再办?还能凑个人生两大喜事。” 可是他没料到,他话才说了一半,吴锡元就瞪了他一眼,又急忙朝着身后看,发现自家媳妇儿没出来。这才压低声音同孟玉春说道:“别瞎说,什么人生两大喜事,我若是能娶了我媳妇儿,日后天天都是喜事!” 好不容易他媳妇儿这回没反悔,可别叫孟玉春一句话给劝退了。 孟玉春连忙比划了个闭嘴的手势,“是我瞎说,兄弟我过几日定然备上一份厚礼,亲自上门道喜。” 苏九月给他们两人上了茶水,却被孟玉春拦了下来,“嫂子,茶水就不用上了,你给我二人炸个花生米下酒就行。” 苏九月应了一声,便去了厨房。 孟玉春迫不及待地跟吴锡元分享自己今日听来的消息,“锡元兄,你听说了吗?” 吴锡元给他斟了一杯酒,侧过脸问他,“哦?听说了什么?” “圣旨下来了,那些签了万人书的,全部都倒了大霉。” 吴锡元很是平静,也并没有因此而幸灾乐祸,“圣旨怎么说?” 孟玉春将自己听了的消息都告诉了他,“圣旨说万人书上的这些人,统统停考三年。你说说,三年一次秋闱,这不得等六年了?” 吴锡元叹了口气,“他们不过是被人蛊惑,也挺可怜。” 孟玉春笑了笑,“也是活该,什么都不知道,就人云亦云,耳根子这样软,纵使当官也不是什么好官。” 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倒是让吴锡元十分诧异,他笑了笑,“你倒是看得明白。” 孟玉春被他夸了,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你不知道,圣上让把那些试卷摘抄张贴出来,让大家伙儿好好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从州府到贡院都挂得到处都是,还有专门的人守着,这回那些人可真没什么能说的了,只你那一手好字,就不是谁都能写出来的。” 吴锡元笑而不语,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第501章 魏大人死了 孟玉春只当他是谦虚,就也没再多说。 他心里都清楚,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不是不好,但却才能有限,当个小官造福一方就行,比如他。但有些人有大才,这样的人就该进内阁,为江山社稷出谋划策,比如吴锡元。 他心情复杂的举起酒杯,对着吴锡元说道:“来,锡元兄,咱们干一杯。今后苟富贵,勿相忘啊!” 吴锡元也笑着举起了酒杯,“下酒菜都没上来,你就先喝上了。” “这不是心情好么!” …… 两人正说着话,苏九月就端着两盘菜上来了,一份花生米,一份拌黄瓜。 “家中也没甚下酒菜了,我出去买一些酱牛肉回来。” 孟玉春怪不好意思的,急忙起身说道:“嫂子,不用麻烦了,两个下酒菜就够了。” 苏九月却笑着道:“你上门来,怎好就用这点菜打发你?你且坐着就是,我去街口买了就回。” 她去了西街口,买了五十个大钱的酱牛肉。 若不是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她才舍不得买这个哩。 拎着店家包好的酱牛肉,她正准备回去,忽然想起来吴锡元酒量不好,还得买些蜂蜜回去,等晚些时候兑一杯给他喝,也省得他明日不舒服。 就在她准备掉头去买蜂蜜的时候,忽然就有个人拦住了她。 “小姑娘,你知道魏府怎样走么?” 苏九月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其貌不扬的脸,这人约摸三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褐色短打,头发被一根木头簪子挽起来盘在头顶,几绺头发掉了下来,是那种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长相。 “魏府?”她皱了皱鼻子,又接着问道:“是哪个魏府?” “魏都督的府上。” 苏九月见他原来是在打听魏公公的住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拎着自己的东西转头就走,“不知道!” 魏公公是坏人,这个人去找他,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才不要跟坏人讲话。 苏九月连头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卖蜂蜜的铺子,买了一点蜂蜜。 吴锡元见着他回来了,才放了心,问了一句,“今儿怎的回来得这样晚?” 苏九月将手上拎着的一小罐蜂蜜给他看,“还顺便买了点蜂蜜回来,你们等着啊,我这就去把酱牛肉切了给你们端过来。” 路上碰到问路人的这个小插曲虽说让苏九月不痛快了,但她也确实没放在心上。 第二日他们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城的时候,才发现城门又给封了,一大群的老百姓堵在门口,都不让出去。 苏九月拉着吴锡元的衣摆,仰起头问他,“锡元,是不是出事儿了?” 吴锡元也不清楚,又担心人多将他们两个挤散了,就伸手将苏九月揽在怀里,不让任何人挤到她。 “咱们先看看再说。” 没多一会儿,他们也搞清楚了,昨儿夜里魏公公被人给杀了,今儿知州王大人为了找出凶手,直接锁了四个城门。 苏九月听到魏公公三个字,顿时就是一愣,下意识得想起来昨儿找她问路的那个男人。 那人生得极为普通,真让她说个什么特点出来,她还真说不出来。 莫非……魏公公的死,就是那人所为? 她扯了扯吴锡元的衣角,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先回去。 等拉着他回到家里,苏九月才同吴锡元说道:“锡元,昨儿我忘了同你说。我出去买酱牛肉的时候,有个人找我问路,问的正是魏公公的府上,不过我以为他跟那魏公公一样都是坏人,就没有告诉他。” 吴锡元一愣,没想到自家媳妇儿出去随便买个东西都能碰上当事人,这运气也实在是绝了。 就听苏九月捶胸顿足,十分懊恼地说道:“我估摸着他就是那杀魏公公的人。早知道他是去替天行道的,我定然亲自带他找去魏府!哪儿还会同他置气。” 吴锡元听着他她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呀,也是个小孩子脾气。咱们便是没告诉他,又有何妨,他不还是找去了?” 苏九月一想也正是这样,心中才舒坦了许多,“魏公公那个大坏人,早该被人除了。要我说,杀了他才是最好,怎的王大人还一副要查个究竟的模样?” 吴锡元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小脑袋不安分地在他的手下动来动去,他才嘴角一勾,十分有耐心地同她解释道:“虽说他是个坏人,但他牵扯到了各方势力。皇上也知道他的野心,又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要么能查清楚他背后所有的罪证,将那些坏人连根拔起;要么就得像这样,一个一个地除掉他们。” 苏九月越听眼睛越瞪的大,等吴锡元说完,她早已经是一副震惊的模样,“所以……所以,你说是昨儿那人是皇上派来的?” 吴锡元只是笑了笑,给了她一个不大确定的答案,“或许吧。” 苏九月心中却觉得有可能,若是将魏公公的死按成一个意外,那些人即便是猜到是皇上所为,至少明面儿上不能怎样。 她叹了口气,吴锡元看向了她,就听她又接着说道:“当官也太复杂了,还不如回家种地。” 吴锡元捏了下她的小脸,“那可不行,种地是靠天吃饭,只有当官靠的是自己。” 苏九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是,昨年那场大旱就是老天不给饭吃,老百姓们也太苦了。” 吴锡元看着她摇头晃脑袋的模样,顺手给她倒了杯水,塞进她的手里,说道:“先喝口水,今儿约摸是回不去了,等过几日再说。” 果然,王广贤也是按着章程走形式,他虽然不知道魏公公太多的黑料,但兔儿岭的炸药他还是清楚的,这样的人渣实在死不足惜。 他愿意走个形式应付一下,也是为了全城百姓着想,省得大家担心自己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只是皇上要杀的人,哪儿能让人查出什么来?他便是查出点东西,也得说没有。 便对着魏恙问道:“魏大人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魏府守卫森严,等闲人定然进不去,本大人觉着约摸是仇家来寻仇的,你可有甚头绪?” 第502章 有猫腻 魏恙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最终憋出来一个名字,“辛友冲。” 这人王广贤从来都未曾听说过,便又接着问道:“这人是何人?同魏大人有何冲突?便是要寻仇,总是有仇在先的吧?” 魏恙拱了拱手,“大人,这人是宫里的一个太监,原先就同我叔叔在一处当值,只是后来我叔叔更为能干,被圣上提拔,一路升到了东厂都督。而那人还不过是个宫里的小太监,对我叔叔一直颇为嫉妒。原先我也总是听我叔叔说起过他,却没一句好话的,说这个叫辛友冲的总是给他使绊子……” 王广贤:“……” 若只是嫉妒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来杀了他,这背后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魏恙不知道的事情?这个叫辛友冲的,他暂且先记下了,回头禀报给皇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将功补过。 他如今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个魏恙一定不被魏茂功信赖,知道的根本没多少。 魏茂功生前身旁有一个得力的干将,将那人叫来,恐怕能问到的东西会更多一些。 “行了,本大人知道了,你去将魏大人身边的矢忠叫来。” 魏恙应了一声是,又再次对着他行了个拱手礼,“大人,我叔叔被奸人所杀,实在意难平,还请您一定要找出真凶。” 王广贤也没应承他什么,只是对着他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矢忠走到堂前,对着王广贤也行了一礼,“王大人。” 矢忠在东厂供职,职位同王广贤相当。因此,即便是王广贤再看不起这起子阉人,这会儿也只能让人给他搬了个凳子过来,和气地问道:“矢公公,昨儿魏大人被奸人所害,本官搜查了全城,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不知公公可否能给本官提供些许线索?” 矢忠可不比魏恙是个单纯的傻白甜,他心里清楚魏公公碍了多少人的事。 不管是皇上,还是苏大将军,又或者是燕王……每一个都想杀之而后快,先前儿几次被他躲过了,那是他运气好,也是守卫得当。如今有他放水,魏公公不死也难啊。 还提供什么线索,他的死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咱家也不知,魏公公先前儿被吓着了,一直在府上连门都不敢出。若真是有人来上门寻仇,那么咱家觉着约摸是上回打了魏公公的那人。” 魏公公挨打的事儿当初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王广贤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但当初魏公公大概觉得是有些丢人,便没有报官,他自然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见着他提到打了魏公公那人,王广贤也在心中轻嗤一声。 这个矢公公也是会瞎扯淡的,那人将魏公公闷头一顿揍都没要他性命,如今怎会又想不开跑他家去要他性命? 不过由此他也能看得出来,矢公公对此事是极尽敷衍,可见对原先的魏公公算是积怨已久。 猜到了矢公公的意思,王广贤也顺着他的话说道:“上次谁打了魏公公?本官怎的从未听说?” 矢忠摇头,“那时魏公公厌弃了咱家,咱家也不知此事是何人所为。” 王广贤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只能尽力去查了。” 他亲自将矢忠送出了门,转头就给户部去了一封信。 魏恙说的那个辛友冲总是被魏茂功提在嘴上,可见关系十分密切,多少得去查查。 王广贤实在是太想立功了,同庆五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他若是在最后的几个月再干不出点成绩来,估摸着明年他就应该被降级了。 这封信其实也是他本着瞎猫碰死耗子的想法送出去的,但信到了户部,户部尚书荆万青想到前几日有人越过他,直接将雍州的万民书呈到了皇上面前。他原本就为着这事儿生气,如今这信正好送到他面前,他就留了下来。 他敏锐地觉得这其中有些猫腻,魏公公不是什么好人,那个辛友冲也不见得就干净,这封信还是要呈给皇上看看。 . 勤政殿里 陆昌平正在帮穆天合研墨,忽然就有小太监走进了殿中,对着皇上行了一礼,“陛下,户部尚书荆万青大人求见。” 穆天合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杆,眨了下略微有些酸涩的眼睛,对着他说道:“请他进来。” 户部平素能帮他处理不少事儿,比他那几个不孝儿子可有用得多了。 荆万青平时也不大多事,此番前来定然是碰上什么他也解决不了的难题了。 小太监走出大殿,去请了荆万青进去。 荆万青对他拱手道谢,才拎起衣摆迈过大殿的门槛。 “爱卿此番前来,可有何事?”穆天合问道。 荆万青躬身,将自己在袖袋中揣了一路的信举过头顶,“皇上,雍州知州王广贤派人送了封信过来。” 穆天合一听又是雍州的来信,想着约摸是为了魏公公之事。 他这几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除了魏公公这个祸患,他这阵子积压在心中的郁气都一吐为快。 便对着荆万青说道:“呈上来看看。” 陆昌平从荆万青手中接过信,又递给了穆天合。 殿中的长颈仙鹤云纹铜炉袅袅地吐出些缥缈的暗香,荆万青一直低着头,殿中安静极了。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皇上动了,他将那封信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偏过头去看站在他身边的陆昌平,问道:“这个辛友冲在何处当差?” 陆昌平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咱们宫里似乎没有叫这名儿的……” 不过很快他又想了起来,“对了!陛下,咱们宫里管着小库房的太监荣春似乎在未进宫前曾叫这名儿。” 穆天合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片刻之后,他忽的抬头看向了站在殿中的荆万青,“这事儿交给你去查,查查这个辛友冲到底是不是魏公公的余党。” 荆万青应了一声是,就听皇上又接着对着陆昌平说道:“你去把这个荣春给换了。” 第503章 早还乡 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他既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再将他放在身边,总觉得有些后颈发凉。 陆昌平刚应了下来,荆万青却突然出声阻拦了他们,“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 穆天合的视线又落到了他的身上,扬起了下巴,问他,“这是为何?” 荆万青双手抱拳,“回皇上的话,那人荣春恐怕只是其中的一条线,微臣以为此事定然牵扯甚广,甚至就连当初陛下缠绵病榻都同他们脱不开关系。咱们不如放长线钓大鱼,先不要打草惊蛇,将他们一个一个查清楚再说。” 说到这儿,他又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陛下您如今就住在勤政殿,除了能信得过的人,其余人等一律不许进来。如此,才能保证皇上的安危啊!” 穆天合听到他说自己缠绵病榻的事,不自觉地就黑了脸。 他当初哪儿是缠绵病榻,根本就是被人下了毒。他好了之后,彻查此事,也都毫无头绪,最后无奈他只能将身边的所有人都彻彻底底换了一遍。 如今听到荆万青的话,他也被说服了。 只见他微微颔首,说道:“那就按爱卿说的做。” 荆万青是个做事极为认真的人,皇上交代的事儿不出三天,他就得了个结果出来。 这次再次拜见皇上,穆天合也很快就见了他。 荆万青将自己查出来的证据呈了上去,“那个辛友冲与魏公公是同乡,两人进宫以后也相互扶持。后来因着魏公公升迁,两人起了些许嫌隙。不过魏公公也利用职权之便帮了辛友冲许多,辛友冲也因此成了魏公公的耳目。与辛友冲住同一个院子的小太监说,他每月初一夜里四更过后都会出趟门。原先他起夜的时候碰到过一次,后来才发现每月初一都会出去……” 至于小太监为何不早说出来,大家都明白,想要在这个宫里活得越久,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说。 就连皇上都能被人下毒手,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监。 “初一没有月色,恐怕他正是趁着夜色浓重方便行事,至于每月初一去了何处,微臣还尚未查清楚。” 荆万青总结了一番,大致意思就是这个辛友冲是不大对劲的,他只是表面上同魏公公不和,暗地里还帮他做了不少事情。 穆天合心中早有猜测,但得了准信也依然愤怒异常,他一挥衣袖,冷哼一声,“这起子阉人,领着朕的俸禄,住着朕的屋子,反而还分不清谁到底才是他们的主子。” 等着他的怒气都发泄殆尽,才对着荆万青说道:“接着查,将他背后之人都给朕揪出来!” 荆万青拱手应是,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 城门封锁了几日,可算是开了,吴锡元拎着他们的包袱,领着苏九月一同回了家。 天儿越到正午就越热,两人走在树荫下,倒是也帮他们遮出了一路阴凉。 苏九月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兴奋得跟个才出笼的小鸟似的。 “咱们好些日子没回去,娘定然都想咱了。” 吴锡元听了也跟着笑,“娘想不想我,我不知晓,但定然是想你了。” 苏九月拉着他的手仰头看他,嘴上还谴责道:“瞎说,娘怎会不想你?娘每日同旁人说话都要夸你两句哩。” 吴锡元好性子地顺着她的话道:“是我瞎说,娘定然是想咱俩了。” 苏九月娇笑着点头,“我也想娘了,也亏得现在就回了,不然我给娘做的衣裳,娘岂不是穿不上了?” 吴锡元无奈地道:“你才给苏大小姐做好了嫁衣,我说让你歇几日,你偏不听。这次回去可得让娘好好说说你,我如今都管不了你了。” 苏九月却道:“这不是想着做好回去就能给娘穿嘛!再过一个月可就冷了。” 吴锡元是心疼她,嘴上却酸酸地道:“给我做衣裳都没见你这样上心的。” 苏九月挽住他的胳膊,嬉笑道:“过几日我给你做身冬装,保准认认真真的,你喜欢什么花样的?” 这一次给苏怡做嫁衣,她看了上头的样式,忽然就茅塞顿开,原来衣裳还能这样子做!原先早就说要给婆婆做身衣裳了,一直拖着没做,前阵子趁着锡元考试就给赶出来了。 吴锡元听了苏九月这话,却道:“还是别了,你绣那花样子可费眼睛了,我一男人啥样的衣裳都能穿。” 苏九月抿着唇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心里却打定主意要给自家夫君好好做身好看的衣裳,让他进京的时候穿。 春闱是明年二月,正是倒春寒的时候,衣裳可得做得厚实些。 两人也没刻意赶路,走累了就歇一歇,到家的时候日头也早就偏了西。 他们才刚走到村口就被乘凉的乡亲们瞧见了,连忙冲着刘翠花喊道:“翠花!你儿啊!你儿回来啦!” 这声音激动得,不知道的还当是她儿子哩! 刘翠花朝着村口的路上看去,果然就见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领着个腰肢纤细的小姑娘,可不正是她儿子和儿媳妇? 她兴奋极了,立刻就起身朝着自家的俩孩子跑了过去,“锡元!九丫!” 苏九月和吴锡元也快走两步拉住了她的手,“娘,我们回来了!” 刘翠花的手在苏九月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我算着日子你们早该回来了,前日让你大哥去雍州寻你们去,结果你大哥回来说雍州城给封了,可是又出啥事儿了?” 吴锡元没跟她解释得多仔细,就只是说道:“据说好像是在找什么人,才给封起来的。” 刘翠花也没多问,只一个劲儿的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走到村口的大柳树下边,就有村民老远冲他们打招呼,“锡元!考得如何?” 吴锡元笑了笑,“考上了。” 这下子原本乘凉的人都坐不住了,哗啦啦全都围了过来。 “真考上了?” “锡元如今是举人老爷了?” “好我的乖乖啊!咱们村居然能出个举人老爷!” “回头让我家狗蛋去你家,你可得给他好好说说,让他也好好读书。” …… 第504章 我想成亲 吴锡元也没想到大家情绪会这样激动,伸手压了压,安抚了七嘴八舌的乡亲们,才对着他们说道:“是考上了,前几日出的榜,大伙儿若是有啥要问的,咱们去我家里说。” 刘翠花也跟着帮腔,“对,咱们先回家,我儿和儿媳回来还未吃饭哩!” 大家伙儿一想也是,便跟在他们身后一同回了吴家。 两人不过个把月没回来,再看他家旁边就已经起了一座高门大院,比原先他们家的院子还要气派。 苏九月挽着刘翠花的胳膊,对着她问道:“娘,这就是咱家新院子?” 刘翠花抿着唇笑着应了一声,“正是哩,待会儿再去看,先回屋,娘给你们做饭吃。” 他们还是回的原先的老院子,大成二成让刘翠花搬过去住,刘翠花自己却不愿意,她说这边屋子住久了已经习惯了。 刘翠花去做饭,苏九月连忙去帮忙。 她们两个才刚一起身吴锡元就被人整个围住了,一脸兴奋的问着吴锡元科举的事儿。 吴锡元也不厌其烦的同他们解释,苏九月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抿唇一笑,就转身挑起竹子编的门帘走了出去。 她一进厨房,刘翠花已经在烧火了,她连忙挽起袖子去给刘翠花帮忙。 刘翠花停下来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最是有眼色的,这阵子没你在,干活儿啥的都我一个人。” 苏九月笑着回道:“大嫂才出月子,二嫂又大着个肚子。等再过些时日,您就不用做这些了。” 刘翠花也是抿着唇笑,“你这孩子惯是会说话的。” 两人一边干着活儿,一边闲聊,就听刘翠花又接着说道:“你大嫂她娘家,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们,念娣丢了也没人去寻,还说什么女娃娃不值钱。我就纳了闷了,再不值钱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的会有当娘的这样狠心?” 苏九月手上的动作一顿,想起念娣也有些替她难过。 她自己处处小心,唯恐被家里人给抓回去。可谁知道,家里人根本不管她的。 刘翠花也叹了口气,“那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要我说碰上这样的人家,跑了倒是也挺好……” 苏九月应了一声,“先前儿我送念娣耳坠,都被她娘给扯下来了,流了好多血。小姑娘有耳孔也没甚啊,我瞧着许多小丫头夏日里用绳子穿个小花戴着也挺好看。” 刘翠花皱了皱眉头,“我倒是没瞧见,就是先前儿听到你大嫂同她娘起争执说了几句,才听了个大概。” 说完,她又说道:“罢了,别人自己家的孩子自己都不操心,咱们管这样多作甚?” 苏九月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从前见过念娣的话,不是信不过她婆婆,而是她觉着念娣既然已经改名叫腊月,估摸着从前这些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留恋了。 听了自家婆婆这话,她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正是。” 刘翠花又接着问道:“我瞧着你们怎么回来还带了只鸟?” “那只鸟是王家哥哥让锡元帮忙照看的,我们回来就一并给带回来了。” …… 两人干活都是麻利的,不消一时半会儿,饭菜就做好了。 别人家吃饭了,乡亲们也没再厚着脸皮留下,就一个接一个地告辞了。 家里只有苏九月和吴锡元没有吃饭,吃过饭后苏九月将碗筷收了,刘翠花要起身擦桌子,却被吴锡元抢了先儿。 等他忙活完,才拉着他娘坐下,说道:“娘,儿子有个事儿想要同您商量。” 刘翠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哦?有何事?” 吴锡元脸上带着笑,“娘,如今我也算是学业有成了,想请您做主给我和九丫办个喜事儿。” 刘翠花听完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个前仰后合,“也是该办个喜事儿了,整日养着小丫头跟养闺女似的,就仿佛她天生就是咱家人。却是不曾想过,你们二人还未办喜事,待我明日便去找郭先生算个好日子去。” 吴锡元见他娘答应下来,也十分满意,还从旁提醒了一句,“娘,这事儿还是得早一些,再过阵子就要冷了,干个活儿都不利索,您说呢?” 当娘的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想啥?不就是想早早娶媳妇儿嘛! 话又说回来,哪个女人不想热热闹闹被人娶进门?她家九丫从进了门半句怨言都没有过,整日起得全家最早,让干什么干什么,不让干的她也抢着干,有这样的儿媳妇也确实是他们家的福气。 “明儿我去同郭先生说说,让他尽量挑个早些日子。” 这事儿就这样说定了,天色晚了刘翠花撵他们两个回屋子休息,他们才知道他俩的东西都被搬到隔壁去了。 刘翠花还拉着苏九月的手,同她小声地说,“娘给你们盯着哩,这屋里的东西就算是一根针,旁人也带不走。” 苏九月笑着谢了她,还从自己包袱里取出她背了一路的新衣裳,“娘,这是我先前儿才学的一个花样子,觉得甚是好看,便给您做了件新衣裳。您瞧瞧可还喜欢?” 女人无论多少岁都喜欢新衣裳,有新衣裳穿又怎能不高兴?刘翠花整张脸顷刻间就亮堂了起来,嘴上却道:“你这孩子,整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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