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留他们吃顿饭?” 王启英笑了笑,“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跟我从开裆裤的时候长大的,无需客气。他们若是真想留饭,我便是再怎么撵都撵不走,他们可能还有旁的事儿吧。” 顾妙芝微微颔首,又换了个话题,“你当值的时候提前偷跑了,当真不会惹了皇上生气?” 王启英摇头,“夫人,你信我,皇上才不讲究这些,他只需要能帮他解决问题的人。我若是整日留在鸿胪寺,他才该发愁呢!” 顾妙芝不懂,但王启英从入了官场不足两年,就一路升迁到了个很高的位置,可见他至少在揣摩圣意方面很有一套。 王启英摸着下巴思索着,皇上让他和宋阔一明一暗分头调查静王。 很显然宋阔如今已经在明处了,那么他惹了皇上生气这个消息估摸着是皇上自个儿放出去的。 他这几日也不怎么去鸿胪寺,给了众人一个消极怠工的姿态,将皇上的用意表现到了极致。 现在的他若是有了什么旁的心思,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吧? 正巧前几日他成婚的时候,国子监祭酒田大人府上也给备了厚礼,他们府上跟田大人府上稍微走动一下也说的过去。 他心里头都有数,想必皇上心里也有数,那么一切都不成问题。 . 京城里面儿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而此时的吴锡元已经顺利到了蜀地,比起京城来,蜀地还算暖和。 在经过蜀郡的时候,他停下来休息了一晚,并告诉与他同来的几人,让大家都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要补给的买一些带上,他自个儿则在蜀郡里四处逛逛。 那个项立新是个票号的掌柜的,当时他遇上他的时候,项立新被人诬陷杀人夺宝,是他替项立新翻了案。也正是经过这一出,项立新才在日后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 他此时找来,也不知道项立新处境如何,他还愿不愿意跟他走。 项立新所在的票号就叫做钱记票号,吴锡元一边儿走,一边儿打听,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他去取了二十两碎银子,顺便扫视了一圈儿,都没见到项立新。 吴锡元眉头一皱,莫非提早了几年,他还不在这个此处? 可是上一世他不是说过吗?他在钱记票号干了十二年之久。 难道说,因为他重活一世的原因,项立新的遭遇也被他影响了? 奇怪归奇怪,该问还是得问。 他找了个店小二打听了一嘴,“小二哥,你们店里可有个叫项立新的人?” 小二听了他的问话,一脸惊讶的神色,“您认识项掌柜?” 吴锡元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人应当是找到了。 他微微颔首,“认识,我找他有些旧事。” 第877章 欠了一笔巨款 小二一听,顿时悟了,“您也是来找项掌柜讨债的啊!” 吴锡元心想,看来这一世的项立新也混得挺惨的。 便冷着脸顺着小二的话应了一声,“正是。” 小二说道:“项掌柜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三天两头被人找上门去。不过您便是找到他也没用,他如今身上真是没几个铜板儿了。” 吴锡元冷哼一声,“找到他的事儿以后再说,他如今在何处?你先说给我听听。” 小二思索了片刻,才对着他说道:“您若是真要找项掌柜,不若去小酒馆碰碰运气吧!他若是身上有钱了,定然会去小酒馆的。” 吴锡元得了项立新的消息,这才起身丢给了小二几个大钱儿的赏钱,才转身出了门,“多谢。” 小二接过赏钱,在空中抛了抛,心里头还蛮高兴的。项掌柜的如今惨不惨跟他没多大关系,但因着总有人来打听他的消息,自己还能跟着赚些大钱儿。 吴锡元去了小二说的那家小酒馆,在里头转悠了一圈儿都没找到项立新。 他又找人打听了两句,才又得了个消息。 这个项立新如今就在蜀道扛包,跑一趟赚点银钱儿就来喝酒了。 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吴锡元只好又追问道:“他跑一趟大约得多久才能回来?距离上一次见他有几日了?” “您别着急,要不了几日,他不出三日定然就回来了。” 吴锡元这才松了口气,回去告诉他的人,他找一位故交有事,让大伙儿在此处等上三日。 吴大人一路上都紧赶慢赶的,一个文臣居然一点儿都不拖后腿。 如今他不过是在此处待三日,大伙儿也没什么异议,他们能好生休息几日正求之不得呢! 吴锡元又给自个儿手下几人安排了任务,让他们好好查一下这个叫项立新的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怎的会欠了这么多的外债。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是这位项掌柜的监守自盗,日积月累的将钱记票号的二十万两银子都划到了自己兜里。 吴锡元自然不信,谁挪用了二十万两银子还用得着自个儿去蜀道扛包? 再说了,项立新根本不是这种人。 上一世有他相帮,他的资产也不是个小数目,不该拿的项立新连碰都没碰一下。 他定然是被人冤枉了。 . 这天,项立新又跟以往一样,拿着他走一趟蜀道赚来的五百个大钱儿去小酒馆喝酒,却听小二说这两日又有人来找他了。 他嘲讽地一笑,“来就让他们来吧,左右这不还有这几日赚的几个大钱儿么?” “项掌柜!您这几个大钱儿哪儿堵得上那么大的窟窿?您先前儿攒的银子还是拿出来给人还了吧!”小二规劝道。 项立新却一手拎着酒坛子,一边儿笑着说道:“堵得上就堵,堵不上拉倒。左右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这话才刚说完,就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儿。 这人的打扮很斯文,看起来应当是个书生,就是晒得黑了些。 他眯着眼睛将挡住他光线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歪着脑袋思索了许久,才问道:“你是谁?若是我没记错,我应当不识得你。” 吴锡元看着面前的男人,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一副潦草的中年男人模样,就知道他如今有多落魄了。 吴锡元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若不是看中了这人的敛财能力,就凭他两辈子被人害得这样惨,他实在不愿意搭理他。 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了。 不过亏得他来得及时,不然这一次项立新还不知道要怎么脱困。 他对上项立新的眼睛,对着他笑了笑说道:“这位先生,我找你有事,不知能否与你私下里谈谈?” 项立新拎着酒坛子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才笑着说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我又不认识你!你方才也听到了,我可没钱。我不仅没钱,还欠了不少钱呢!” 吴锡元微微颔首,“若是你跟我走,你欠的银子,我帮你还。” 阿兴就跟在吴锡元身后,听着吴锡元这话,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二十万两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吴大人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他夸下如此海口,也不怕回去没法跟夫人交代? 他震惊归震惊,却没有开口,倒是项立新闻言诧异地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吴锡元,“我瞧着你也不像是人傻钱多的,怎的会说出这种话?” 吴锡元没接他这话,而是按住了他的酒坛子,盯着他的眼角再问了一句,“我就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项立新扯了扯自己的酒坛子,却没想到面前这个书生比他一个整日扛包的人力气还大。 他皱着眉头,五官拧来拧去,最后他干脆手一松,站了起来,“去哪儿谈?!” 吴锡元这才笑了,也松开了手,“你跟我来。” 他们两人来到了一个茶楼,吴锡元开口就要了一个雅间,让阿兴守在了门口。 在雅间坐定,小二给他们两人倒了茶水就懂事地退了出去。 项立新看着面前容貌俊雅的男人,认真地问道:“你当真要替我还钱?” 吴锡元摇了摇头,项立新一看顿时就泄气了。 他身子向后靠在了椅子背上,对着吴锡元说道:“也是,谁会傻到替个陌生人还二十万两银子呢?你又不欠我的。” 吴锡元却道:“我是不能替你还银子,但我却可以替你翻案。” 项立新身子顿时就僵住了,他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年轻男人,不知不觉他就已经泪流满面。 一开始他似乎还有几分克制,可随后泪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肆虐着宣泄了下来。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说替我翻案?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信我是冤枉的,就连我自个儿都要信了。我欠了一笔巨款,我是个罪人,我一辈子都还不起……” 第878章 是他们啊 吴锡元就这么看着他嚎啕大哭,也没有想要劝他的意思。 一直看着他将自己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想了想到底没舍得将自己的帕子掏出来给他用,而是看了一眼阿兴。 阿兴一个莽汉,哪儿能看的懂他的眼神,根本无动于衷。 吴锡元等了他半天,也没看他有什么动静,侧过头又看了他一眼,只能无奈地吩咐道:“阿兴,给他递个帕子。” 阿兴愣了一瞬,片刻之后才说道:“大人,我一个粗人,哪有那玩意儿啊……” 吴锡元:“……” 项立新也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随意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说道:“不……不用……” 吴锡元看着他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又接着说道:“好,那你现在好生跟我说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项立新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看着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告诉你真的有用吗?” 吴锡元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看了一眼阿兴,“阿兴,把剑拿来。” 阿兴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将自己手上用布包起来的剑捧了上来。 项立新的目光落在了剑上,很奇怪他一个书生拿个剑过来做甚? 他还没疑惑多久,就听吴锡元解释道:“这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你就说本官够不够资格替你翻案呢?” 项立新吓地一个激灵,两股颤颤腿一软,急忙跪在了地上。 被吴锡元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了起来,“不用行此大礼。” 项立新仰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吴锡元,对着他说道:“大人,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勿要怪罪。” 吴锡元摇了摇头,“不知者不怪,你到底有什么委屈,只管说给本官听。” 项立新得知他是京城来的吴大人,自觉自己或许有望翻案,才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通通告诉了这位大人。 “同庆三年,到了年关的时候,我跟以往一样清盘,看看还有哪些掌柜的欠的钱没还回来。却没想到我这样一算,却发现账上居然有二十万两的窟窿。” 吴锡元斜睨了他一眼,问道:“平日里你都没有察觉些什么吗?” 项立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现,平日里我每个月都会对一下账本子,也都没什么问题。也因此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二十万两个窟窿。” 他拧着眉头又接着说道:“我才刚刚发现这个问题,就立刻上报给了我们东家。东家说此事事关重大,就让他的管家亲自来查。查来查去了,他们就说这二十万两银子是被我拿了。” 吴锡元一抬眉毛,“说是你拿了,你就认了?” 项立新摇头,“这么大一口黑锅,我说什么都不能认呀!因此东家就报了官,官府里来人将我抓去关了一年,才将我放出来,让我想办法还给东家那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啊,我拿什么还?这辈子经我手的银子无数,可最后真正揣到自己兜里的,却连两千两都没。” “这些年我赚一点银子,就立刻会有人上门要账。一开始我还会反抗,但事情到了最后总是会落得一个挨打的下场。现在我也已经习惯了。” …… 吴锡元微微颔首,“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事儿你就没再查查?看看到底是落到了谁的手里?” 项立新说道:“我查了,也仔细回想了许多从前的蛛丝马迹。” “哦?可有怀疑的人?”吴锡元追问道。 项立新点头说道:“我怀疑此事是钱家三少爷干的。” “监守自盗?”吴锡元反问道。 项立新应了一声,“当时我在钱家做掌柜的时候,其实是大少爷的人,每个月也是给大少爷交账本子。若是没什么意外,整个钱家的资产大部分都是要留给大少爷的。三少爷是钱老爷继室的儿子,又怎么能咽下这一口气……” 吴锡元听明白了,这就是典型的被殃及池鱼了。 “三少爷弄走了这么多银子,他家大少爷能放过他吗?” 项立新答道:“他自然是不想放过,但是三少爷这事做的隐蔽,他买通了铺子里的另一位掌柜,在我们做帐的时候动了手脚。事后又将那位掌柜的送离了蜀郡,大少爷已经找了他好些年都没有任何踪迹,或许那人已经死了也说不定呢!” 吴锡元点了点头,“你这个案子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想要翻案并不难。只是钱家没了的那二十万两银子,那就让他们家自己想法子吧。” 钱家这些年的做法早就伤了项立新的心,即便是早些年大少爷对他确实很不错,此时的他也绝对不会再向着钱家说话。 他对着吴锡元一拱手,“多谢大人救我!若大人能替我翻案,草民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吴锡元的唇角慢慢勾起,他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 “无妨,待会儿本官亲自去一趟府衙。” …… 吴锡元来到府衙门前,阿兴上去将吴锡元的名帖递了过去。 府衙的守卫送进去给知府大人桑庄,桑庄一看见着是钦差大人来了,急忙亲自迎了出来。 看到吴锡元仅仅带了一个护卫等在门前,就对着他拱了拱手,笑脸相迎道:“不知吴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吴大人见谅。” 吴锡元也对着他回了一礼,说道:“桑大人客气了。” 桑庄请他进了府中,待到两人坐定之后,吴锡元才说道:“桑大人,我从此地经过原本并未想着上门叨扰,只因着遇上了一桩案子,才想来问问桑大人,看看能不能看一眼当年的案底?” 桑庄一听,心里就有些忐忑了。 这可是京城里来的钦差,也不知道他来查的是什么案子,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心中想的太多了,面儿上却依然带着笑,对着他询问道:“大人说的是什么案子?” “就是几年前钱记票号的案子,不知桑大人可还记得?”吴锡元问道。 桑庄敛着眸子回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您说的是这个案子啊!我还真有些许印象!就是钱家丢的那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 第879章 您带走就是 吴锡元点头,他又接着说道:“那二十万两银子是被他们家一个掌柜的监守自盗了,全家人迄今为止还没有要回钱来呢!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几乎整个蜀郡的人都知道了,前几日我还碰到钱家人去找那位掌柜讨债呢!” 吴锡元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对着他问道:“不知本官可否能看一眼当年的卷宗?” 桑庄笑了笑,“这案子都过去好些年了,卷宗恐怕不大好找,大人要看这卷宗做甚?” “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吴锡元轻描淡写的说道。 桑庄一愣,再看向吴锡元,就见他摆明一副不愿意多谈的神色,这才又接着说道:“大人若是要看,本官自然是要让人去找的,只是这些年堆积的卷宗较多,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不然大人您先回去歇着,带到了本官的人找到卷宗之后,再去给大人送个信儿?” 吴锡元摇了摇头,“你尽管带本官过去,多个人多把力,本官跟你们一起找。” 桑庄见他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喊了个侍卫过来,让对方带着吴锡元去了收藏卷宗的库房。 库房里一排排的足足摆了二十多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有堆积如山的卷宗,上面早已经积满了尘土。 侍卫将他们带到之后,交给了两个小官,“这位是京城来的吴大人,他要查当年钱家的案子,你们协助这位吴大人好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卷宗。” “是!” 两份小官齐声应了下来,又转而对着吴锡元行了一礼,“见过吴大人。” 吴锡元点了点,越过他们直接朝着库房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无须多礼,还是寻找卷宗要紧。” 这两个小官整日就泡在库房里,对于架子上的这些卷宗倒是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 “吴大人,同庆三年之后的案子都在这三个架子上,我们在此处寻找就是。” 缩小了范围,倒是减轻了他们寻找的难度,吴锡元带着阿兴随手拿起了一本卷宗就看了起来。 一直到了傍晚,在昏暗的灯光中,吴锡元才算是找到了当年的卷宗。 “找到了!”吴锡元说道。 其他几人从卷宗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吴锡元手上拿着的卷宗,又看了一眼他脸上的笑,这才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吴锡元立即翻开卷宗,将里边的内容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待到他全部看完之后,他才“唰”的一下将卷宗合上,抬头对着这两个小官说道:“这个卷宗本官就先带走了。” 这两人哪敢阻拦他呀!这位可是连他们知府大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他们毕恭毕敬的对着吴锡元行了一礼,“大人尽管带走就是,只是看过之后还是给我们还回来,这里的卷宗可是不能随意丢弃的。” 吴锡元点头答应了下来,“嗯,本官亲自去跟你们大人说,不会叫你们为难的。” 桑庄见着吴锡元又回来了,便笑着问道:“大人找到卷宗了吗?” 吴锡元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对着她们说道:“你们先下去,本官有事要同桑大人说。” 下人们想退下,又不敢退下,只能看向了桑庄。 桑庄看吴锡元一脸郑重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惊,担心他此去发现了什么。 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再常见不过的兄弟阋墙。莫非钱家这丢失的二十万两银子,还牵扯到了什么惊天大案? 他冲着屋子里的其他下人们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桑庄才小心翼翼地看了吴锡元一眼,对着他问道:“吴大人,人都退下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吴锡元抬眼对上来他的,才将自己拿了一路的卷宗掏出来放在了桌上。 “这起案子的卷宗本官找到了,只是本官心中还有些许疑惑,想听桑大人给解释解释。” 桑庄几乎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问的,但却还是笑着说道:“吴大人请说。” 吴锡元将卷宗打开,朝着桑庄的方向推了推,才接着问道:“本官看这个案子是桑大人亲自经手的,但这案子并未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证明那二十万两银子确实落入了项立新的口袋,你为何草率的定案了?” 桑庄见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也是一阵头疼。 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挺好,为何非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他试探着给吴锡元一些好处,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居然还是个油盐不进的。 后来他干脆直接隐晦地说道:“吴大人,二十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个案子需要这么一个替罪羊,是他命不好……坐在我这个位子,有些人也还是得罪不起的。” 吴锡元的脸色彻底变了,卷宗中口供里写着,同庆三年年底的时候一个姓霍的人去他们票号贷一些银子,开口就是十八万两。当时项立新拒绝的很干脆,这人又来过两次,表示十五万两也行。 项立新听着他外地口音,又没人给担保,实在信不过,就通通拒绝了。 此事过后没多久,就查出钱记票号少了二十万两银子。 当初在听项立新说起此事的时候,大伙儿都只当他是为了替自己开罪,纷纷没当回事。 这会儿吴锡元却突然想到了这一茬,项立新说这个姓霍的穿着官靴,他到底是在替谁办事的呢? 还是说他不过想着随手拉项立新一把,还真叫他阴差阳错的查出什么来了吗? “得罪不起的人?哦?做官到桑大人这一地步,蜀郡还有桑大人得罪不起的人?”吴锡元拉长语调,慢悠悠地问道。 桑庄叹了口气,“吴大人,您还是别问了。” 吴锡元将自己从进屋就一直拿着的尚方宝剑取出来,“啪”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冷着声音问道:“若是本官非要问清楚呢?” 第880章 孝敬 桑庄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剑身上,一开始他还有些疑惑,吴锡元一个文官,出门带把剑做甚?还是说这人也是个文武兼修的? 可等他看清楚剑身上的花纹以后,不由得瞳孔一缩。 剑身身花纹细凿,图纹清晰,上头刻着腾飞的蛟龙,而且剑身上还纹饰着北斗七星。 这……是尚方宝剑啊!见剑如见皇上,可先斩后奏。 看来除了圣上面前的红人王启英以外,这位吴大人也很受皇上的宠信啊! 除了让他当钦差,见官大一级以外,居然还给了他尚方宝剑这样大的权力。 他几乎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跪了下来,高呼皇上万岁。 吴锡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言道:“将你知道都说出来吧。”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要么说要么就完蛋,桑庄早已没有退路可言。 “回吴大人的话,同庆三年的时候,我是收了钱家打点的钱。那位掌柜我也放了,绝对没有给他用刑。至于那些银子,是钱家三少爷孝敬安知州的,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在这种事儿上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口中的安知州就是梁州知州安旭文,此人在梁州当知州足足有十一年之久,说他是当地的土霸王也没错。 只是昨年燕王下令让几个州负责铁矿的大人们换个地儿,他才从梁州调去了荆州。 也就是说,如今的安旭文已经不在蜀郡了。 吴锡元见他老老实实说了,才接着说道:“那项掌柜是无辜的,你出个告示,还他清白。” 桑庄一脸的为难,“吴大人,这……” 吴锡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怎的?莫非桑大人很为难?” 桑庄听着他这语气,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噤,急忙摇头,“不为难,不为难,下官这就去出告示。” 吴锡元这才起身将尚方宝剑拿在手上,对着他最后说了一句,“剩下的事儿本官会自个儿去查,你无需多管了。” 桑庄亲自将吴锡元送出了门,看着他带着阿兴走远了,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桩大佛不是冲着他来的,不过对方现在显然是冲着安大人去了。 不行,他得赶紧给安大人送个信儿,也好让他早做准备。 这么想着,他便急匆匆地转身回了府中。 吴锡元还没走到他住的客栈门前,就被等在半路的项立新给拦了下来。 “吴大人,如何了?可有找到线索?”项立新焦急地问道。 吴锡元微微颔首,“嗯,明日告示应该就会出来了,你是冤枉的。” 项立新又是激动,又是感激,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他怎么也想到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在这些大人眼中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才不过一天功夫就解决了。 怪不得人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也更加坚定了他靠上吴锡元的决心。 他跪下来给吴锡元磕了个头,情真意切地说道:“大人,您还了草民清白,草民愿同您签卖身契,日后定然忠心耿耿地为您办事!”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吴锡元站在路边看着跪在面前的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项立新,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即将宵禁了,先回吧!若是明日你还是这样想,便好生洗漱一番,换身衣裳收拾好行李在辰时之前来见我。” 说完,也不管项立新是什么反应,他便自个儿带着阿兴抬脚走了。 吴锡元这几日一直在外头忙活着,跟着他来的人都知道他似乎是在查什么事儿,但大人没想着告诉他们,他们也不好多问。 见着吴锡元回来了,他们才松了口气,“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我们正说要出去找您呢!” 吴锡元笑了笑,“去了趟府衙,耽搁了些时候,让大家担心了。这几日大伙儿也跟着本官在此处浪费了几日,今儿回去拾掇拾掇,明儿咱们就能上路了。” “是!” 第二日一早,吴锡元带着人在大堂用了早膳,还买了些好携带的干粮。 吴锡元在大堂里扫了一圈儿,居然没见到项立新,这多少让他有些惊讶。 上一世项立新跟在他身边儿足足八年的时间,他多少对项立新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不应该啊?他怎么会没来?可是有事儿耽搁了? 他心中疑惑,但却并未说与旁人听,只是低头吃着他的包子。 然而他的早膳还没吃完,那个原本早该来的人才姗姗来迟了。 项立新一进门就拎着衣摆大步流星地朝着吴锡元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此时的他满面红光,头发和胡须也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奴才见过大人!”项立新虽说日后再不是自由身了,但今儿他却比往日要高兴的多。 先前儿那二十万两银子就仿佛一座大山一直压在他身上,压得他一直喘不过气来。他以为自己迟早有哪一天挺不下去,就会来个自我了断,却根本没有想过他居然还有无债一身轻的时候。 吴锡元面儿上的神色还算是冷静,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项立新,平静地同他打了声招呼,“你来了,若是没用过早膳,就一起坐下用一些吧。” 项立新急忙摆手,“奴才用过了,方才去府衙看了一眼,告示已经贴出来了。奴才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吴锡元轻笑一声,“既然用过了,就在一旁候着,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项立新不知道他会同自己说什么,一直提心吊胆的在一旁等着,唯恐他又突然反悔,不让自个儿跟着他了。 待到吴锡元吃完最后一个包子,将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了空碗上,才看了大伙儿一眼,“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 吴锡元点头,站了起来,“该上路了。” 项立新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往何处,但他的老母亲三年前被他拖累,和大哥一家一起同他断绝关系了。 如今他反正也无处可去,只要跟着吴大人,他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如此,也甚好。 第881章 赚钱的法子 等出了蜀郡,吴锡元骑在马上,才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项立新,“知道本官要带你去何处吗?” 项立新摇头,“奴才不知,但奴才跟着大人就心安。” 吴锡元笑了起来,“我们此行要去云南。” 项立新眼睛一亮,“早就听闻云南气候宜人,银子和玉器都不少。” 吴锡元很满意他的反应,“不错。” 项立新不愧是个商业鬼才,只是这一小会儿,脑子里就有无数赚钱的法子冒了出来。 银子倒是还好说,云南产的翡翠却有些卖不上价。 时下的贵族更喜欢和田玉那种更温润一些的玉,翡翠这种硬玉喜欢的人却在少数。 但若是他们能将翡翠的价格炒起来呢?那不就发家了吗? 他心里清楚这是个赚钱的好法子,发财也不是一般的小财,想赚这种层次的银子,那就必须背后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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