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走了进来,对着吴锡元三人行了一礼,才接着说道:“奴才方才去查那小厮的事儿,已经查出些眉目了。” “人呢?在何处?”王启英看着他问道。 “原本今儿要送夫人走的是另外一人。临走之前夫人的陪嫁陈石找上他,要替他去送夫人,还给了他二钱银子。”王通说道。 “他应允了?”王启英问道。 “正是,他说陈石是夫人的陪嫁,兴许是不放心夫人出门,才要跟他换了去送人的。” 王启英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本就是主家交到他身上的事儿,自个儿想偷懒了,还说这样多理由,这事儿就交给管家处理吧!” “是!”王通应下。 王启英又接着问道:“那陈石呢?可有找到?” 王通摇了摇头,“今日跟他一起去送夫人的另一人已经回来了。这人说原本两人是一起走的,但是走到半道儿,陈石说他肚子痛要去找茅房,他就自个儿先回来了。” “看来让人跑了……”吴锡元在一旁说道。 王通急忙道:“奴才这就让人下去寻人去!” 王启英摆了摆手,“天亮再说吧,既然是夫人带来的人,也是顾家的家生子,明日让人去顾家问问。” “是。” 吴锡元从王家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他走进自家院子看到九月还给他留了灯,他脚步一顿,心头一暖,连日来的劳累都散去了些。 他嘴角噙着和煦的笑,朝着自个儿的屋子走去。 快走到门前的时候,兰草才从隔壁屋子走了出来,“大人,您回来了,奴婢给您打水去。” 吴锡元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夫人可睡下了?” “睡下了,夫人说您回来了再叫醒她。”兰草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不必叫她了,你去打了水来,就也回去歇了吧。”吴锡元道。 吴锡元洗漱之后,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掀开被子一角,自个儿躺了进去。 苏九月正在酣睡,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自个儿身边儿多了个人,便翻了个身,十分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了吴锡元怀中。 吴锡元看着她乖巧地侧脸,轻轻一笑,将烛火熄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根本用不着兰草来叫起,吴锡元就醒了。 他看着苏九月的睡颜,十分满足的一笑。 吴锡元躺着也没喊九月起来,但没过多久苏九月就自个儿醒了。 “早啊。” 听着耳边儿的声音,苏九月抬起头来冲着他憨憨一笑,“早,你昨儿夜里什么时辰回来的?怎的我都不知道?” “应该子时一刻吧?”吴锡元说道。 苏九月皱了皱鼻子,“好晚啊,今儿早些睡,别累着了。” 吴锡元点头,“都听你的。” 苏九月坐起来,打算穿衣服,就又听到吴锡元问道:“九月,昨儿夜里没做梦吗?” 苏九月一愣,回过头看着他摇了摇头,“还真没做梦。” 吴锡元笑了起来,“这回义兄应当可以放心了。” 苏九月也笑着说道:“我也能放心了,不过宫里到底复杂,若是可以还是尽快将妙芝姐姐接回家的好。” “这个都不用咱们操心的,昨儿义兄就说要去找皇上了。” 苏九月讶然,“皇上能管吗?” 吴锡元眯着眼睛道:“旁人去找兴许没用,但义兄去的应当是有用的。” 吴锡元下意识这样认为,皇上对王启英似乎总是比常人要多几分耐心。 苏九月点了点头,“醒了就起来吧,你从前都不赖床的。” 吴锡元顺着她的话坐起了身子,嘴上却说道:“我这不是赖床,是赖你。” 说话间,苏九月已经穿好衣裳了,她坐在床沿儿上被吴锡元的话逗笑了,“在哪儿学的这些个甜言蜜语,真腻歪。” 说完,便穿上鞋子跑了,“我先去洗漱了。” 吴锡元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过床头的衣裳,给自个儿穿上。 . 苏九月今儿去太医署的时候比平日里晚了一刻,等她到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医女在发财树下说着悄悄话。 “说什么呢?”苏九月凑过去问了一句。 两人吓了一跳,见着是苏九月才松了一口气。 秋林拉着苏九月同她说道:“昨儿夜里是刘大人当值,听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静王府过来请人。天儿快亮的时候刘大人才回来,说是静王侧妃殁了。” 苏九月心中一惊,脸色苍白,“哪个侧妃啊?” 秋林回答道:“还能是哪个侧妃?静王府不就那一个侧妃吗?” 苏九月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摇了摇差点摔倒,还是秋林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九月,你怎么了?” 苏九月缓了过来,听到她这话就摇了摇头,“没什么,有些不大舒服,你扶我去找刘大人。” 秋林没再多问,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苏九月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和静王侧妃殁了有关。 前日静王侧妃小产,不就是九月去的吗? 唉,这姑娘就是太善良了,女人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她怎么能怪到自个儿头上去? 第996章 陶然 秋林扶着苏九月走了两步,看到个石凳子,便问她要不要坐下休息会儿。 苏九月只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日她在静王府替戴氏把脉的时候,她除了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之外再无任何问题,只需好好养养就能恢复。 怎的这才过去了两日,她就殁了? 苏九月实在担心是因为她传给自个儿的那个信儿,听锡元说他在跟义兄议事的时候,被人偷听了去。 会不会就是因此,让戴氏陷入了险境? 她心中十分自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秋林将苏九月送到了刘大人的院子里,刘大人也才刚回来没多久。 静王侧妃殁了,还是经了他的手,他先跟王爷王妃禀报了一番,又进宫跟皇上和太后说明了情况。 好一番折腾,让年逾五十的刘大夫脸上也尽显颓态。 他正在写病历,见着苏九月来了,便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起身就让她坐下。 “随意坐吧,你也是为了静王侧妃的事儿来的?”刘大人问了一句。 苏九月点了点头,“正是,就是有些奇怪,前日我给她诊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的突然人就没了。莫非是我学艺不精,误了人家性命?” 刘忠世笔下一停,抬起眸子看向了苏九月,同她说道:“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是戴氏小产后吃了桃枝,才大出血要了自个儿性命的。” “桃枝??活血的?”苏九月瞪大了眼睛。 刘忠世微微颔首,“是啊,被人加到她平素服用的药物当中,身边儿伺候的丫鬟也看不出这个,就误食了。” “这是有人谋害啊!”苏九月说道。 刘忠世一听也急了,连笔都来不及放下,就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苏大人!慎言啊!” 苏九月也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刘忠世叹了口气,想着她还年轻,就提点了两句,“丫头,咱们是太医,只管治病救人,不管断案的。出门也莫要多嘴,省得惹祸上身。宫里的事儿复杂着呢,若是真的淌了这趟浑水,只怕到时候连你夫君都救不了你的。” 苏九月知道他这番提点也是好意,便冲着他道了声谢,“多谢刘大人,如此我便不在这儿打搅您了。” 今儿一天苏九月都魂不守舍的,她一闲下来就想到最后戴氏苍白着一张脸默默流泪的模样。 直到酉时,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才看到了燕王府的马车。 “怡姐儿?”苏九月眉头一蹙,走了前去。 “苏大人!可算等到您了,我家王妃一直候着您呢!”夏荷说道。 “怎的不让人进来叫我?在门口等了这样久。” 苏怡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自然是我故意不让人叫的,你是干正事儿的,我也不好总是打搅你啊!快上马车,我还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呢!” 苏九月不明所以,被她拉上了马车。 她没站稳,一头栽进了苏怡的怀里,苏怡抱住了她,嘱咐她小心着些。 她应了一声,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她看了看这个女人,又看了看苏怡,“这位是……” 苏怡没说话,这女人倒是先开口了,“苏大人,这么快就不识得我了吗?” 苏九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惊得直接张大了嘴巴。 “你?!你!!你不是……” 后边儿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女人却微微一笑,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透着几分熟悉,“苏大人,隔墙有耳啊,咱们还是回去再说话。” 苏怡拉着苏九月在她身边儿坐下,还给她倒了杯茶水,“来,先喝口茶水压压惊。” 见着苏九月喝完了,她才接过杯子,又接着说道:“这位是你的新侍女,陶然。” “陶然?”苏九月转过头看着女人。 女人对着她行了一礼,“陶然见过大人。” 苏九月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云里雾里的,感觉整个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棋局,所有人都是里边的棋子,她也不例外。 但现在在外边儿,路上车水马龙的,她连问也不敢多问。 好不容易忍到他们府上,她拉着苏怡和陶然回了屋子,也顾不上跟她们行礼的梅子和兰草,就让她们在门口守着,自个儿一把关上门。 看着她这憋了一肚子话的模样,苏怡没忍住第一个笑了起来。 苏九月抓了抓自个儿的头发,对着她问道:“怡姐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闻侧妃戴氏殁了啊!今儿我难过了一整日,怎的这又……” 苏怡看着她笑着说道:“没错啊,侧妃戴氏是殁了,如今活着的是陶然。” 苏九月干脆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直接拉着她的手臂,追问道:“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偷梁换柱的?” 一旁立着的陶然也说道:“王妃,苏大人为人单纯,您莫要再逗她了。” 听了陶然这话,苏怡才看了她一眼,“你也别站着了,本来身子就虚,坐下说话。” 看着陶然坐下,苏怡才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知了苏九月。 “侧妃戴氏是我们的人,她死也是假死,活血的药材是自个儿加的,那些血也是鸡血。临死还摆了静王妃一道,让她和静王离心离德,少了静王妃背后家族的扶持,静王办许多事儿都没那么方便了……” 听着苏怡滔滔不绝说着陶然多厉害,传了多少消息出来,苏九月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简直比她在话本子上看到的还要精彩! 看着苏九月呆呆愣愣的小表情,陶然只觉得十分可爱,看来燕王夫妇给她寻的新主子确实不错。 “这么厉害呀……给我当侍女,会不会……大材小用?”苏九月看着苏怡真心实意地发问。 苏怡却道:“不会,此举一是保护你,二也是保护她。如今她虽说换了一张脸,但也不是完全安全。再加上她才小产不久,需要仔细调理身子,我想了想,也就你这儿方便一些。” 苏九月看向了陶然,她温温柔柔地冲着她笑,跟个大姐姐似的,怎么看都把她跟细作联系不起来。 第997章 怎么偏偏是他们府上呢 陶然起身对着苏九月行了一礼,“日后就要麻烦苏大人了。” 苏九月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扶她,“你呀!你呀!身子虚着还在乎这些礼节作甚?快起来,起来!” 陶然被她按在了椅子上,看着她顺手摸上了自个儿的手腕,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她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苏九月如愿摸到了她的脉搏,等她收回了手,就看到两双眼睛盯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每日把脉习惯了,就顺手……” 苏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如何?陶然这身子骨还好吗?” 苏九月叹了口气,“气血亏了也不是一两日能养回来的,也亏得她没有真喝那加了桃枝的汤药,不然身子骨只怕更虚了。” 陶然在一旁说道:“这我还是知道的,若不是没了法子,只能借此脱身,也不至于伤了自个儿身子。” 苏九月又想到了一出,从前不愿意插手静王府的事儿,她也没有多问,但如今既然陶然到了她们府上,她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先前儿好好的,怎的突然就小产了?”苏九月问道。 陶然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苏大人是要过问的,即便是她不问,吴大人也定然会问的。 她神色有些黯然,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说道:“是我自个儿吃了药。” 苏九月瞪大了眼睛,虽然她心中早有猜测,但也远不及陶然亲口说出来来得震撼。 陶然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静王不是真的静王,我那孩子不可能生下来的,即便是生下来到时候也是个死,兴许我们娘俩儿都得死。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让她来到这世上,下辈子托生的时候找个好人家。” 陶然是燕王精心培养出来的青龙卫,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从她入青龙卫的那一日,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青石救了她,入青龙卫她义无反顾! 一个细作要学的东西她都学了,不仅仅是为了成功的传递出消息,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命。 这次去静王府,临走之前燕王见了她,告诉她事成之后就还她自由。 可当自由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退缩了。 她无亲无故,离开了静王府她甚至连个去处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燕王妃又给她提出了第二个去处。 想到那个说话温声细语,笑起来就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子,陶然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 苏怡这才亲自将她送了过来,连带的还有陶然的卖身契。 苏九月看着面前的卖身契,叹了口气,“也是苦命人,你这卖身契自个儿拿着吧。人就先住在我这儿,待你身子好了,想走就走;若是想留下来也成,到时候让管家给你签个契,按月给工钱就是。” 陶然却摇了摇头,“我身如浮萍,原本就在这世间随波逐流,从前燕王府给了我依靠,如今我也只能靠您了,这契书您还是收着吧。若是日后我有了去处,自会向您赎回契书的。” 苏九月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苏怡,苏怡拉过她的手,将契书放在了她的手上。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陶然会是个好帮手,等到时机到了,你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将她嫁了,她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苏怡说道。 陶然听了这话,急忙摇头,“大人放心,陶然如今已经自梳,哪儿好再去祸害人家好儿郎?” 苏九月知道她心里的结,这种事儿也不好说,人家和离的都可以再嫁,陶然为甚不可?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如今身子虚,得好生将养。”苏九月说道。 陶然应了下来,卖身契也就留在了苏九月手中。她知道即便苏大人是个好性子的,但即便是有燕王妃作保,没有卖身契在手,吴大人定然信不过她。 卖身契就留在他们手上吧,日后她身子好一些,就跟苏大人求个情,让她将自个儿放去守着庄子去,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苏怡在苏九月这儿没久留,安顿好了陶然之后,她又让人抬了两个巨大的红漆箱子进来。 “怡姐儿,你这又是作甚?”苏九月问道。 苏怡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补贴你们的,都是陶然自个儿的东西,她出生入死这么些年,怎么还不攒些家当?你让人直接抬去她院子就是。” 苏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怡姐儿可没少补贴他们,欠的情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哪儿还能再收她送来的东西? 让府上的下人将红漆箱子给陶然抬去了院子,她自个儿则亲自将苏怡送出了府。 苏怡的马车才刚走出巷子口,她就看到自家的马车回来了。 她干脆也没回府上,就在门口候着。 马车行驶到了门前,缓缓停下,她跑到马车边儿上,伸手将马车的帘子掀开,朝着里头看了一眼,笑得眼睛弯弯的,“大人回来啦!奴婢扶大人下车!” 吴锡元的手拉住了她的小手,也没借力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将她拽到自个儿怀里,才问了一句,“夫人今儿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唱了一出西厢记~” 吴锡元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该打。” 苏九月不满地冲着他皱了皱鼻子,凶巴巴的小模样。 吴锡元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方才回来的时候瞧见了燕王府的马车,可是燕王府来人了?” 苏九月点了点头,“怡姐儿来了,还带了个人过来。” 吴锡元一挑眉,顺着她的话问道:“哦?是谁来了?” 苏九月神秘兮兮地冲着他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吴锡元十分配合地凑了过去,就听到自个儿媳妇在他耳朵边儿上嘀咕了几句。 他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他做梦也没想到侧妃戴氏居然是燕王的人,燕王这一世果真比上一世还要出色。 而燕王将戴氏交到他们府上的行径同样引人深思,怎么偏偏就是他们府上呢? 第998章 上门的线索 戴氏是燕王府放在静王府的线人,她定然知道无数的秘密,这样的人燕王府居然送到他们府上来? 吴锡元很快就意识到,燕王兴许是在利用他,利用他查清楚静王的案子。 可是这种利用他能拒绝吗?很显然不能,谁能拒绝得了送上门的线索呢? “哦?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据说是吃了假死的药,棺材已经封了,又被燕王的人偷梁换柱,如今棺材里放着的只是一块木头。” …… 夫妻两人在院子里光明正大地咬耳朵,其他人看着他们这亲亲密密的模样,都远远地避开了。 等到吃过饭之后,夫妻两人才回到自个儿屋子。 陶然身子虚,如今正在府上养身子,这会儿去她的屋子还是有几分不妥。吴锡元想着人都到他们府上了,过几日再问也来得及。 . 王启英在勤政殿外头跪了整整一天,整个人又累又热,膝盖还痛得厉害。 也亏得他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饿了渴了就让小太监给拿吃的过来。 就冲着他腰上的那块金色牌子,这点儿要求那些小太监们也不敢不答应。 就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平日里他求见皇上从来都没这么难过,怎的这一回皇上说什么就是不肯见他呢?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不远处的勤政殿大门才打开了。 赵昌平从里头走了出来,来到王启英身边儿,冲着他身边儿的两个小太监招呼道:“快!扶王大人起来!皇上要见王大人了!” 王启英听了这话立刻虎躯一震,急忙就在小太监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跪得太久了,即便是中途去出恭走了那么两步,这会儿也依然腿软。 他活动了两下,才松开了扶着小太监的手,“行了行了,先去见皇上,莫要让皇上久等。” 他跟在赵昌平身后走了进去,才刚走到正殿,毫无征兆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跟一摊烂泥似的,还把景孝帝吓了一跳。 景孝帝原本还想再摆个谱吓唬吓唬这小子,一看他这模样,急忙问道:“王爱卿,你这是怎的了?!” 王启英一听自个儿还是“爱卿”,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眶里立刻蓄上了泪水,他一开嗓眼泪就掉了下来。 “皇上,臣腿脚麻了。” 景孝帝白了他一眼,冲着赵昌平吩咐道:“你去给他松解松解。” 赵昌平整日给皇上按摩,手法自然了得,王启英就坐在勤政殿正中央,两腿长长地伸出去,皇上身边儿大总管在帮他捏腿。 这场景若是说给旁人听,定然不会有人信。 但这一切却是真实存在的,等到景孝帝觉得差不多了,才对着王启英问道:“朕都说不见你了,你还死乞白赖的跪在外头作甚?若是谁跪一跪,朕都得见,那朕累不累啊?!就得叫你们都吃些苦头,好知道朕的心狠着呢!” 王启英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屁股有些凉。他担心自个儿晚上回去总是放屁,也不在地上坐了,扶着赵昌平的手站了起来。 他对着皇上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皇上是心狠,但臣可是皇上的爱卿啊!臣对皇上的一颗忠心,昭昭日月可鉴!” 景孝帝听了也笑了起来,“王爱卿不会因此误会朕就好,戏既然已经开唱,自然得唱全套的。如今旁人都知道你王启英已经被朕厌恶了,若是你一来求见,朕二话不说就见了,那戏还怎么唱下去?也亏得你在外头等了,不然你真甩脸色走了,朕这一颗心呀!可真就要被伤透了!” 王启英急忙躬身说道:“臣自然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再者臣一心为皇上,一心为大夏朝,半点私心也无,皇上又怎会厌恶臣?臣始终相信,皇上不见臣自然有皇上的用意!” 这孩子真会说话,景孝帝觉得自个儿也没白宠爱他。 他扯了嘴角轻轻一笑,抬起眸子睨了王启英一眼,问道:“王爱卿此次求见朕,当真一点私心也无?” 王启英被他这么一调侃,也轻咳两声,“皇上圣明,臣这肚子里藏点事儿从来都藏不住。此次进宫,就是想着接臣的夫人回去。臣的夫人月份大了,在宫中难免不便,还是让臣将人接回去吧!” 景孝帝听了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没什么不便的,宫里那么多宫人,怎的也能伺候好你夫人和孩子。” 王启英一怔,这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厚着脸皮接着说道:“皇上,臣就跟你明说了吧!臣自从讨了媳妇儿,都跟媳妇儿睡一个被窝的,如今媳妇儿进了宫,臣一个人实在孤枕难眠啊!” 他一边儿说,还一边儿扬起脸来给皇上看,“您看看臣眼底这青色,若是再过几日,臣定然要相思成疾,到时候定然要耽误案子的呀!” 皇上眉头一挑,“你这是在威胁朕?” 王启英哪儿敢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皇上!” 景孝帝嗤笑一声,“行了,莫要在朕这儿唱大戏了。将你夫人请过去的是太后,跟朕可没什么关系,你拜错山头了。趁着天还没黑,快去慈宁宫门口跪着去,指不定在宫门落锁前,太后还能让你将你夫人带出去。” 王启英皱了皱鼻子,“不成,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不管臣,谁管?再说了外男不得入后宫,臣规矩着呢!” 景孝帝被他这赖皮模样给气笑了,他走到王启英身边儿,问他,“你可知道朕跟太后母子关系不睦?” 王启英摇了摇头,景孝帝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朕今儿就告诉你了!” 王启英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景孝帝叱道。 王启英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道:“您同太后不睦,臣自然站在您这边儿的,定然也同太后不慕!臣的夫人又怎么能陪着太后解闷?不能陪!必须给她领回家去!” 第999章 是非之地 景孝帝看着王启英义愤填膺的模样,心底又是诧异又是好笑,怎么都琢磨不明白,竟然会有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看着看着他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王启英一看到他笑了,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对着皇上做了个揖,苦口婆心地央求道:“皇上,臣求求您了,您就帮臣想想法子,让人将媳妇儿带回去吧?这两日不止臣着急地满嘴上火,臣的母亲和祖母也都急得睡不着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景孝帝也就没有再为难他。 景孝帝坐在龙椅上,手指在扶手上来来回回敲击。 王启英看着他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也不好打搅他,就默默地在一旁等候着。 终于,皇上敲击的手指收了回来,看着他开口了,“英子,去接你夫人也可以,但这事儿还需你祖母配合啊!” “祖母?”王启英脑瓜子一转,忽然就转过弯来了,他抬头看向了皇上,“皇上,您是说?让我祖母装病?” 景孝帝轻笑一声,“这可不是朕说的啊!” 王启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急忙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臣知晓了,多谢皇上指点!” 若是他自个儿可不敢这样说,但皇上既然让他家老夫人称病,那出了事儿自然有皇上兜着,那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景孝帝见他悟了,心里头也很是满意。 多几个这样的臣子不好吗?他不用多说话,这人还懂得变通,多好的。 “赵昌平,你让人给太后宫里传个话,就说王老夫人病了,要接她孙媳妇回去伺候。” 赵昌平应了下来,从殿中退了出去让人给太后宫里传信儿去了。 太后宫里正热闹着,她老人家请了两个宫女弹曲儿,她和顾妙芝坐在一旁欣赏。 偶尔还问一句,“妙芝丫头,王家人对你可还好?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姨姥姥,哀家替你出气!” 她这一句姨姥姥差点吓得顾妙芝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来。 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先前儿让她去给燕王做妾的时候,可没人听她怎么想的! “挺……挺好的呢,太后您莫要担心臣妇。” 她这话一说,太后又接着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小时候跟哀家多亲啊!如今怎的生分成这样了。” 顾妙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替自己辩解道,“小时候不懂事……” 就在她想法子替自个儿说话的时候,外头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对着太后行了一礼,禀报道:“老祖宗,平王来跟您请安了。” 顾妙芝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在宫里这两日比她在家里一年都要累,也不知道是喊她来宫里受罪的,还是来喊她养胎的。 她急忙起身,“太后娘娘,臣妇先下去避一避。” 她们这些命妇,也不大好见外男。即便是平王的年纪都足够当她爹了,也依然得避嫌。 可谁知道太后居然不允,对着她说道:“无妨,都是一家人,你如今又有了身孕用不着来回折腾,便同哀家一起见见吧。” 说完,她也不管顾妙芝的神色,就直接对着宫女说道:“去将他请进来吧,他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宫女屈膝行了一礼,从殿内退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领着的平王走进来了。 平王对着太后磕了头,起身之后才发现顾妙芝也在。 他微微一愣,才问道:“母后,这位是……” 太后笑了起来,“想来你也没见过,这位是王启英的夫人,顾大学士的孙女,她的外祖母是哀家的亲妹妹。” 平王听了这话也十分诧异,此女的身份不可谓不显赫,怎的却嫁给了王启英那么个纨绔? 但这念头只是在他心中飞快的一闪而过,就冲着顾妙芝笑了起来,“原来是王启英的夫人,因着不知道王夫人在,本王才贸然来访,还请王夫人原谅则个。” 事已至此,顾妙芝还能如何?她总不能摆个脸色,将平王撵出去吧? 她只能抿着唇摇了摇头,“王爷您客气了。” 平王在太后的右手边落了座,太后宫里的小宫女立刻给他奉上一杯热茶。 平王只是轻啜一口,就笑着夸赞道:“母后宫里的宫女当真是妥帖,就知道儿臣喜好这岩茶。” 太后也跟着笑,“你喜欢就好。” 平王看了一眼自个儿身边儿的小太监,小太监急忙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 他接过盒子,将盒子转手递给了太后,“母后,儿臣得了个千年的野山参,此番正好拿来给您补补身子。” 太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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