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了几年了。 穆紹翎让人提审了这三人,他们只是一味地喊冤,什么都不说。 穆紹翎拧着眉头,又让人将那个给阮湘云送信儿的丫鬟提了上来。 那丫鬟倒是招了,她只说是在离府回家探亲的时候,在家门口碰上了一人,说让她第二日将这封信给了阮贵妃就拿钱替她母亲治病。 她也是为了自己母亲,就答应了下来。 问她那人长什么模样,她也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清楚。 穆紹翎可没什么耐心,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直接让人用刑。 在他看来,天底下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却没想到这个丫鬟被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了,却依旧什么都不肯说。 王启英和吴锡元也来审问过她,但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被吊在刑架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王启英上前绕着她走了一圈儿,“你这个小丫鬟倒是嘴严,你若是将背后之人招出来,我便拿钱给你母亲治病可行?” 丫鬟依旧闭着嘴,甚至没抬眼看他一眼。 吴锡元见状在一旁坐下,凉凉地说道:“那她母亲也得留着命才能被你治好,只怕你现在寻过去,她一家人都不见了呢!” 王启英一愣,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们居然做事这样绝?” 吴锡元耸肩,“这不是常事?若是手里没点把柄,又怎么会将这样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人?” 王启英皱着眉头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在理。” 就见吴锡元抬头看着刑架上的丫鬟,对着她说道:“若是我能够将你家里人都找回来,并且帮你母亲医治好病,你可愿意招供?” 这回那丫鬟倒是没再默不作声,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吴锡元,眸子里满是愁绪,半晌她才开口问道:“你当真会帮我找到家里人?” 吴锡元点头,“本官既然承诺你,便不会食言。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但有一事我还是要说与你听。当初本官在江南办案的时候,也碰上了类似你的这种状况。那时候被抓去当人质的人,你猜他们能活几日?” 丫鬟闻言立刻就激动了起来,“你胡说!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如此的!” 吴锡元呵呵笑了笑,说道:“我也不要你立刻答应我,给你三日思索的时间。待到三日之后,你再给我答复就是。” 王启英跟着吴锡元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解,“锡元,你为何不逼她一逼?我瞧着她方才已经被你说得动摇了,若是咱们坚持一些,她一定会答应的。” 吴锡元捧着手里的手炉,这还是他出门的时候,九月怕他冷着,强行塞进他的手里的。 他脚步并不很快,听了王启英的问话,也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两日派人盯紧她,兴许还会有些许意外的收获呢!” 王启英更是不解了,“意外的收获?这是什么意思?” 吴锡元斜睨了他一眼,解释道:“义兄,如果是你,想要让她彻底闭嘴,会怎样做?” 王启英一愣,猛地抬头对上了吴锡元的眸子。 吴锡元点了下头,接着朝前走去,“就是你想的那样,连你都是这样想的,又怎么会有例外?” 王启英叹了口气,“那是得保护好她了。” 吴锡元猜测的没错,先是给这个丫鬟送来的饭菜里头有毒,又有“狱卒”想要对她下手。 只可惜都被吴锡元提前安排好的人给拦了下来。 吴锡元在第三日清晨才又来了这间牢房,“怎样?考虑清楚了吗?” 小丫鬟这两日也见识到了许多,若不是有人拦着,她已经不知道要死了多少次了。 她的神色十分复杂,吴锡元又接着说道:“连你都差点死于非命,你且想想他们会好好对你的家人吗?” 见她脸色惨白,吴锡元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你快些做决定吧,若是说得晚了,兴许你爹娘亲人真就就不回来了。” 小丫鬟这才开口了,“你……真能救他们回来吗?” 吴锡元拧着眉头衡量了片刻,才说道:“我也只能说我尽力,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小丫鬟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指使我的人姓张,全名叫什么我不知晓,他身量不高,约摸六尺多点,留了一撮山羊胡须……” 第1441章 一切都是巧合吗 吴锡元一听这话,立刻和王启英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中一片了然。 这不就对上了吗? 乐福茶楼的张掌柜便是这模样。 吴锡元看着小丫鬟,问她,“为何他不指使别人,偏偏就指挥你了?你从一开始便是他们的人吗?” 小丫鬟摇了摇头,“也算不上,说起来如今的老百姓大多数不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只是恰巧我父亲原先跟这个人有旧,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说出钱救我母亲,我才信了的。” 吴锡元看着她的神色,不像是在说假话,便又接着说道:“这人是做什么的,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陆二太太跟前儿伺候,回家的次数比较少。听父亲说这个姓张的是个做粮食生意的,再具体的我也就不清楚了。” 吴锡元还没说话,王启英就先一步开口了,“就这么个人,还至于你忍受这么大痛苦替他隐瞒?” 小丫鬟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从大牢出来之后,吴锡元还碰上一人。 “吴大人。”来人冲着他行了一礼。 吴锡元知道杨柳在大理寺当值,既然他来办案,那么会遇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两人都坦坦荡荡的,也没什么好避讳。 “还未恭喜吴大人喜得爱女,近些日子大理寺有些忙,我也没来得及前去道贺。”杨柳说道。 吴锡元应了一声,“你客气了。” “还请吴大人回去替我跟九月问声好。” “好。” 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王启英也知道他们的关系,见着两人十分客气,并未有什么逾矩的地方,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跟吴锡元一边儿朝着外边儿走去,一边儿问道:“锡元,你说刚刚那女的说的有几分可信?” 吴锡元神色未变,“她说得是真话,但肯定也有所保留,或许她也只是说出来个无足轻重的人保全自己的家人而已。” 王启英眉头一挑,问道:“你是怎么判断的?” 吴锡元又接着说道:“先不说你外祖家,就是一些稍稍有底蕴的人家,用得下人都是家生子。而这个丫鬟却明显是你外祖府上买回去的丫鬟,这样的人最是容易出问题,你外祖想必也不会不知。她又是怎么进你陆太师府上的呢?” 王启英一愣,良久才说道:“你说的这一点,我还真的从未想过。” 吴锡元说道:“你先回去等消息,我去陆府见一见陆太师再说。” 王启英立刻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吴锡元赶紧出言阻拦,“你若是跟着去,咱俩估计都进不去门了。听我的,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王启英:“……” 他到底还是听了吴锡元的,回了自己府上。 而吴锡元则坐着马车去了一趟陆家,他没有提前下拜帖,去见陆老太师被接待的可能性并不大,他还是觉得要去碰碰运气。 然而这一次他去了陆府,陆太师却见了他。 陆太师见到吴锡元,也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来。” 吴锡元在他手边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陆太师这两日看起来也苍老了许多。 比起从前气定神闲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焦躁。 不过是想来也是,任谁碰上这种足以灭九族的祸事也冷静不下来。 “皇上身边儿可用的人不多,你又恰好在这时候回来了,这事儿交给你不足为奇。”陆太师看出了吴锡元脸上的疑惑,就解释了一句。 吴锡元又问道:“陆太师,这几日可有什么头绪?” 陆太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头绪,也幸好皇上看在老夫这些年对朝廷兢兢业业的份儿上,给了老夫自证清白的机会,否则这会儿只怕我们府上早就没活路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闻堰端着茶水给他们送了进来。 吴锡元又问道:“太师,本官此次前来,只是想问问您,那个送信儿的丫鬟她是什么时候被招进来的?” “她进府也有八年了,当初她才刚来的时候才六岁。我们特意让人查了的,她家世清白,这才留了下来。”陆太师未经思考就直接说了出来,显然他私下里也是经过调查的。 吴锡元微微颔首,“你们府上不是都用家生子吗?怎的会买外头的下人?” 一般来说,外头买来的下人都是干粗活儿的,怎么会在主子身边儿伺候? 陆老太师解释道:“十年前府上几个老人攒够了赎身的钱,想要给儿孙搏个自由身,老夫念着他们伺候了一辈子,也都尽心尽力的,便应允了。他们一走,可不就空出来许多?便让人买了些丫鬟小厮进府。谁能想到居然买了旁人的眼线进来,差点给我们府上招来杀身之祸。” 吴锡元这才搞明白了,“原来如此,他们又怎会同时离去?可是当初的陆府出了什么事儿?” 陆太师拧着眉头说道:“没有啊?” 吴锡元也叹了口气,“那兴许就是巧合了。” “老夫一辈子为了朝廷,辅佐了三代皇帝,又怎么会勾结外人?!唉!吴大人,还请您帮帮我们陆府,我若是顶着这污名下去,便是死了也合不拢眼睛。” 吴锡元见陆太师作势要起身给他行礼,便赶紧起身扶了他一把,说道:“太师您无需多礼,既然太子殿下将此事交给本官来查,本官自然会竭尽全力查清楚的。” 他起身辞行,陆太师想要送他,也被吴锡元拦了下来。 “太师您年岁大了,不必如此客气,过些日子待本官查到了线索,定然会上门拜会。” 陆太师只能冲着他拱了拱手,说道:“闻堰,你替老夫送送吴大人。” 闻堰应了一声,领着吴锡元朝着门外走去。 吴锡元出了陆府,坐上了回自家的马车,脑子里也犹如一团乱麻。 难道一切真的就是巧合吗? 恰巧在陆府需要人手的时候,买了细作进府? 那些老人走的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吴锡元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他一路纠结地回了家。 苏九月见他回来了,立刻招呼着给他扫去身上的雪,又换了常服,给他倒上热茶。 瞧着他眉头紧皱,便笑着问了一嘴,“可是又遇上什么难题了?这眉头再皱下去,就要成个小老头了。” 第1442章 青黄不接真的好吗 吴锡元叹了口气,拉过苏九月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才说道:“是陆太师府上出事了。” 苏九月脸上的笑容一怔,扬着的唇角也逐渐沉了下去,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怎的前阵子也没听义兄说起过?” “兴许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多说。”吴锡元说道。 苏九月既然知道了,难免要多问两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如此忧心,可是这事儿跟你查得案子有关?” 吴锡元一怔,抬头看着她苦笑一声,说道:“九月如今是越来越聪慧了,想瞒你也瞒不住。” 他这样一说,苏九月便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无妨,你也不必瞒着我,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说与我听听,兴许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吴锡元见她这样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先前儿好几次九月无意间给提的建议都很不错。 他就将自己这两日查出来的东西,以及心中的困惑都说了出来。 苏九月听了也很诧异,就随口问了一句,“可是那阵子他们府上出了什么事儿?不然怎么会几个老人同时要离去?” 吴锡元摇了摇头,“并没有,我问过了,陆太师只说是家中几个老奴攒够了赎身的银钱,想要给儿孙们搏个自由身。” 苏九月脸上带上了一丝疑惑不解,“不对呀,他们府上应当也是有管家的吧?锡元,你大可去问问阿奎,会不会犯这种错。一个在陆家当了那么多年管家的人,怎么也不至于让府上的下人青黄不接的。” 吴锡元一愣,他没掌家过,也不懂这些,但苏九月说得也不无道理。 见吴锡元陷入了沉思,苏九月也没打断他。 她起身喊了兰草送了热水过来,好给吴锡元烫烫脚。 见着吴锡元回过神来,她才说道:“早些歇了吧,明日再想。左右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来,倒不如放一放,兴许猛一下就想到了呢?” 她笑着说着,吴锡元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得在理。” 等到第二日一早,吴锡元上了朝以后就跟以往一样去了通政司。 王启英比他稍稍晚了一会儿,他来看到吴锡元已经到了,便跟他说道:“对了,锡元,太子殿下让我给你捎个信儿。说是你如今既然回来了,那教授穆王爷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总不能让穆王爷自个儿独自看书不是?” 吴锡元:“……” 他都差点儿忘了他还领了这么个推不出去的差事,不过穆王爷聪慧,许多东西一点就通,压根也不费什么劲儿。 吴锡元点头应下,“我记下了。” 就在王启英刚坐下拿起一份儿卷宗准备看的时候,吴锡元又重新开口道:“义兄,我昨日去了一趟陆太师府上。” 王启英放下手中的卷宗,吐了口浊气,“你可算要说了,说吧,我能承受得住,你查到什么了?” 吴锡元摇了摇头,“也不能查到什么,就是有点不成熟的猜测。如果猜测属实的话,我反倒不太好去跟陆太师求证。” 王启英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什么猜测?你直说就是,如果有什么你不方便去问的,我去问!” “我昨日问了那个小丫鬟为何不是家生子,陆太师说了当时府上接连走了几个老人,人手不够用,就从外头买了几个下人回来。” 王启英听了,眉头一紧,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吴锡元问道:“若是依着陆太师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这事儿若是要交给管家去办,事儿可就不是这么办的了。” 王启英被他这样一说就更迷糊了,“锡元,你还是直说吧,我还是想不明白。” 就听吴锡元说道:“昨儿九月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说一个管家怎么会让府上的下人青黄不接?即便是主子答应放几个老人回去,那也是主子的恩典。什么时候走,谁先走,这都是要管家安排的。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当等老人将新人带着上手了,才会放了老人回去,哪儿连下人都没买到,就先让老人回去了?” 王启英:“……” 他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啧啧两声,“你们夫妇二人这脑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慧,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吴锡元又问道:“陆太师府上的管家是何人?” “闻堰。” 王启英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闻堰?这……这不可能呀?” “有甚不可能?”吴锡元问道。 “闻堰几乎就是在我外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怎么可能背叛我外祖?”王启英的脸上有些不敢置信。 吴锡元却道:“越是不可能之人,我们越要小心。如果他真的跟此事无关,那我们查清楚了也好替他洗净嫌疑。” 王启英许是被吴锡元说服了,他微微颔首,“你说得在理。” 吴锡元这才说道:“派人先跟着闻堰,再去查查那些从陆太师府上出去的老人如今都在何处。” 王启英又问道:“那我外祖那边儿呢?可要告诉他此事?” 吴锡元摇了摇头,“暂且不用,若是闻堰真的有问题,那么他需要这个身份打掩护。想必他不仅不会对你外祖不利,就连这个小丫鬟事儿都能帮陆大人洗白了。” 王启英:“……” 闻堰是陆府前任管家收养的义子,当初收养他的时候他才五岁,跟府上的家生子也没什么区别。他在管家膝下长大,跟他外祖见面的次数也多,就连他这个名字也是他外祖看这小子机灵,赐他的名字。 他虽然年纪小,但办事儿却十分妥当,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前任管家的左膀右臂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他十七岁那一年,前任管家突然中风了。 府上一时间也没人能担起大任,当他外祖前去询问前任管家的时候,他哆哆嗦嗦地在纸上写下了闻堰两个字。 他外祖也用过闻堰,觉得他虽然年轻,但做事极为稳妥,就将此重任交给了他。 而闻堰成为陆府的管家,距离如今也已经有十三年。 第1443章 开始怀疑了 在这十三年当中,闻堰经过一点一滴的积累,已经得到了整个陆府的信任。 王启英不愿意相信闻堰是那个有异心的人,但事实摆在面前,却又由不得他不怀疑。 他顶多劝自己保持一个观望的态度,看看后续的发展再说。 然而过了没两日,吴锡元就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他也开始陷入了对闻堰深深的怀疑当中。 “太子殿下那边儿又查到了一个新的线索,那个丫鬟的外祖家便是姜嬷嬷的舅家。”吴锡元说道。 “我就说嘛!”王启英才刚刚松了一口气,“我就说闻堰不大可能。” 吴锡元闻言笑了笑,对着他问道:“你猜这事儿是怎么查出来的?” 王启英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查出来的?” “是今日一早,一个自称是那丫鬟二叔的人跑去大理寺揭发的。” 王启英一愣,就听吴锡元说道:“怎样?事情还不够明了吗?我就说了,他要这个身份有用,兴许还会帮你外祖将身上的疑虑洗干净。” 王启英还是不懂,“既然还要如此费力,那么当初他不让陆府的丫鬟帮着送信不就好了?为何在暴露之后,还要千方百计的洗白呢?” 吴锡元又笑了,“兴许……他也没想到宫里的那位阮贵妃没派上用场吧?” 他不是没想到阮贵妃没什么用,他只是没想到皇上心里真真正正爱着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可就算是由她二叔出来揭发,皇上心中埋下的怀疑,估计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洗白了。” 吴锡元点头,“正是如此,但当今圣上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信自己超过信任何人。” 就像当初他信任王启英,就可以力排众议将他捧得高高的。 王启英挠了挠后脑勺,又问道:“先前儿派去跟踪闻堰的人有消息了吗?” 吴锡元摇头,“暂时没有,他很小心,几乎一直在陆府,哪里也不去。” 王启英眉头一皱,吴锡元又接着安抚道:“不要着急,既然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的。” . 就在吴锡元和王启英费力想要将闻堰的秘密查清楚的时候,杨柳已经端着一盆干净的水进了牢房。 “彩月,给你送了热水来,你洗洗吧。”她打开了牢房门,将木盆放在地上。 彩月便是陆府的那个丫鬟,她身上的囚服也换了身干净的,虽说还是有些破旧,但至少上头没了血迹。 见着杨柳进来了,她神色有些复杂。 杨柳只当没看见似的,冲着她说道:“这会儿正好我当值,我替你守着,你清洗一下伤口,别被这点伤搞垮了身子。” 彩月站了起来,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囚服上的袖子,说道:“杨大人……您……” 杨柳赶紧打断了她的话,“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杨大人,我连个官阶都没有,你这样说不是折煞我嘛!” 彩月闭了嘴,神态越发的拘束了。 杨柳这才说道:“不管你犯了什么事儿,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你也都只是有嫌疑而已,好生养好身子,别死在大牢里。这世道对女人已经够惨了,既然我遇上了,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她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彩月,才说道:“你洗吧,我出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锁上牢房的门。 彩月趴在栏杆上看了一眼,就见到她走到远处的拐角处张望着,应当是在替她放哨。 如今天寒地冻的,谁愿意没点好处浪费柴火给个不相干的人烧一盆热水? 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杨大人却只是隔三差五给她送盆热水,让她清洗伤口,除此之外还给她带了伤药过来。 她什么都没问,也没什么多余的话,每日她擦了药,她就又走了。 她只知道她姓杨,是大理寺里一个小小的捕快,但是……一个女人能当捕快? 她心中有许多疑惑的地方,但这个杨大人从来不跟她多说话。 今日也是一样的,在她擦洗完伤口之后,她端着一盆脏水一言不发的就要起身离开。 就在她即将迈出门的时候,彩月突然问了一句,“杨大人,您都不问我点什么的吗?” 杨柳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要问的,你若是想到什么了,我可以帮你喊了吴大人过来。” 彩月:“……” 她抿着唇片刻之后,才说道:“杨大人,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杨柳若是直接应下,她兴许也不会说了。 可是杨柳却连想都没多想直接拒绝了她,“不能,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她才刚走出牢房的大门,彩月却突然朝着她跪了下去,“杨大人,求求您了,我只想知道我爹娘还有没有活着,您帮帮我吧?” 杨柳板着一张脸,脸上狰狞的伤疤跟她脸上的平和有着些许违和。 “我帮不了你,我没有武艺傍身,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你爹娘是否还活着,最好还是跟吴大人他们合作。” “我可以给你银子!”彩月不死心。 杨柳扯着嘴角笑了,“我孑然一身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彩月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你对我这么好做甚?” 杨柳没再说话了,她直接抬脚走了。 就在这天下午,吴锡元突然接到信儿,说是那个丫鬟要见他。 他这两日被几个看似不相干但是却又有千丝万缕瓜葛的案子搞得十分疲惫,然而在这个信儿送到之后,他满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那个丫鬟不会无缘无故就要见他,她肯定是有话要说。 吴锡元干脆利落地丢下了手中的活儿朝着大理寺赶去,还不忘喊上王启英一起。 他来的时候,等在外边的是另外一个捕快。 他将吴锡元领了进去,吴锡元也见到了等在审讯室的彩月。 这个丫鬟比起之前他见的时候要体面许多,身上的囚服换了一身干净的,身上的血渍没有了,连头发也打理过。 “你要见本官?”吴锡元问道。 彩月点了点头,“吴大人,我有事要说。” 第1444章 落网 吴锡元内心狂喜,面儿上却还维持着不动如山的姿态,淡定地问她,“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彩月低头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镣铐,缓缓开口了,“大人,我当初被爹娘卖去陆家当丫鬟实际上是另有隐情。” 她这话倒是不出吴锡元所料,吴锡元也没有多震惊,他双手抱臂定定地看着彩月,“什么隐情?” “当初爹娘并不是因为银子才将我卖去陆府的。” “那是因为什么?”吴锡元追问道。 彩月依旧低着头,说道:“我曾祖父是前朝礼部侍郎府上管家,后来前朝覆灭之后,我曾祖父便跟着主家一并南下,直到我小时候,才跟着父亲一并来了京城。” “那一日他们告诉我家里实在养不活五个孩子了,说要送我去享福。过后没多久就有个婆子过来了,我父亲让我跟她走,好好听她的话,我们一家才有好日子过。” 彩月下意识地抠着手指甲,吴锡元看着她的小动作,就见她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一晚上他们谈事情的时候我压根没睡,原本只是想起夜,却阴差阳错地蹲在门口听了个完全。我爹告诉那人,说我最听话,有事儿尽管使唤就是,还说自己没什么本事,若是儿女能为光复前朝出力,他这死后也算是有脸去见祖宗了……” 吴锡元听了眉头一皱,就问道:“他们这样说,你既然都听到了,为何还要听他们的话?” 彩月叹了口气,头低得更深了,“我能有什么法子呢?我爹娘和兄弟姐妹们的的确确在他们手中,并且我爹还是心甘情愿的。” 她太了解他爹了,若是有一日他们成了光复前朝的负担,他绝对能杀了自己妻儿,然后自刎谢罪。 吴锡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彩月兴许是从小不在她爹身边儿长大,对前朝也没那么忠诚,如今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至于她的其他兄弟姐妹,估摸着思维也早已跟她爹一样根深蒂固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替你救下你爹?你也不怕他……”吴锡元话没说完,但彩月已经懂了。 她说道:“若是让我爹看到前朝光复无望,他兴许就不会这么疯狂了。” 吴锡元耸了下肩,“兴许是吧。如果你爹娘还活着的话,我可以帮你救他们。除此之外,你还能告诉我些什么吗?比如说陆太师府上。” 彩月点头,“吴大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是被人卖去陆太师府上的,那时候的我瘦瘦小小,也不懂什么规矩。跟我同去的一批人当中,我是最不出彩的一个,但被留下的却独独只有我一人。小时候我只当自己幸运,长大后我便明白了,我哪儿是幸运呀?她们不过是走过过场,真正能进陆府的也唯有我一人罢了。” 吴锡元见她苦笑,就又说道:“你可知道是谁做主将你留下的?你在陆府都干了些什么?一般跟你联络的人是谁?” 彩月抬起眸子对上了他的视线,“大人,您如此聪慧,想必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您早就猜到了吧?整个陆府能做主留下我们这些奴婢的,不是只有管家吗?” 吴锡元点头,“平时都是管家跟你联络的?” 彩月摇头,“并不是,他很忙,信儿都是让底下人送给我的。在被陆二太太瞧中之前,我一直都在院子里当粗实丫头,扫扫园子里的落叶罢了,根本没人注意我,也好替他们将信儿送出去。” 吴锡元一挑眉,接着追问道:“他们让你送的信儿都送往何处了?” “乐福茶楼。” 吴锡元笑了起来,“如此这条线索也就明了了,我会帮你救你爹娘,但他们助纣为虐,估摸着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彩月一怔,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吴锡元和王启英正准备出门,却被彩月叫住。 “吴大人。” 吴锡元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彩月说道:“替我好好谢谢杨柳。” 她这回没叫杨大人,她是怕吴锡元认错人。此外,她也想深深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记到下辈子。 彩月在招供的第二日,便用裤腰带在牢房内自尽了。 她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了,就肯定没有活路。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 当今皇上得知有这么一伙人想要光复前朝,又怎么可能放过? 与其受尽折磨,倒不如给自己个体面。 吴锡元将自己发现的线索都整理出来拿去呈给穆紹翎看,穆紹翎亲自下了命令,让锦衣卫前去抓了闻堰回来。 就在闻堰被抓走的时候,陆太师还有些迷糊。 这又是为何? “下官也不过是奉太子命令做事!还请陆太师不要为难下官!” 陆太师也没敢贸然拦人,看着一伙锦衣卫抓了人离去,他还是满心疑惑。 最后还是王启英赶来告诉他事情原委,陆太师沉默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果然是老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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