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罪。 而皇上这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要说此事是他刻意安排的,也完全说得过去。 他让人叫了管家过来,昨儿唱贺礼的时候为了避免出岔子,都是管家在那里亲自盯着的。 所以会出什么问题,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听了自家老爷的问话,管家也懵了。 皇上的御赐之物?那谁敢丢?再说了,宫里若是来人,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上的人,心中一惊,能坐在主座上,说明身份不凡。 他急忙收敛了心神,恭恭敬敬地回复道:“回老爷的话,老奴昨儿亲自守在那里,根本没见过宫里来人。” 凌老爷这会儿也抬头看向了主座上的景孝帝,跟他打着太极,“皇上,会不会是来送贺礼的人在来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景孝帝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捏着杯盖,听了这话抬起眸子看了他们一眼,才悠悠地说道:“谁告诉你们,朕是让宫里的人送过来的?” 凌老爷一愣,管家也是一愣。 还是凌老爷问道:“皇上,您这是何意?” 景孝帝眉头一挑,道:“朕在宫外微服私访,想到昨日是镇南侯的寿辰,便让人送了个亲手做得茶杯过来。” 茶杯? 凌老爷拧起了眉头,略显浑浊的眸子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管家。 就看到管家脸上的豆大的汗珠正在一滴一滴掉落,脸色苍白的十分吓人。 凌老爷心中咯噔一声,赶紧问道:“怎么了?出了何事?” 管家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是……是……那茶杯……是个叫木三的太常寺典籍送来的……奴才,实在没想到啊……” 凌老爷听了也心头一惊,木三?当今圣上姓穆行三,这岂不就是圣上的化名了? 他又赶紧问道:“那茶杯呢?现在何处?” 他这样一问,管家的脸色就更白了,好像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景孝帝看了一眼赵昌平,赵昌平会意,捧着另外一个匣子走了过来。 “侯爷,茶杯在此处。” 他将茶杯放在了凌老爷面前的小几上,凌老爷低头一看,看到里头四分五裂的茶杯,整个人脸色蜡黄。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管家!” 这粗瓷茶杯一看就不值当什么银钱,到底是不是皇上亲手做的尚且存疑。 可是皇上说是他自己做的,那就只能是他自己做的。 皇上御赐之物如今却碎成了这样,这不就是现成的将把柄送到人手上吗? 管家也很无奈,这茶盏就跟家里下人用的东西一个样,谁送了这东西来给他们老爷?不是折辱人吗? 可是如今当着皇上面儿,他哪儿敢这样说? 皇上想要折辱谁,折辱了也是荣幸! 他只能低着头小声说道:“老奴那日收到这礼物,还当是谁送来捉弄人的,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六少爷过来了,他……他……” 他说了半天,也没敢当着皇上的面儿将剩下的话说完。 可是凌东宇是个什么性子,自己的孙子,凌老爷最是清楚。 他直接气得一拍桌子,“这个逆子!” 景孝帝看着他们又怒又怕的模样,只当是在看着一出好戏。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镇南侯,你这样万万使不得啊!过寿辰别人来贺寿,重要的是心意。怎的旁人送你一座金山,你就高兴的收下,一个粗茶杯子,就看不上了?” 面对景孝帝的问责,凌老爷急忙跪下,“臣不敢!” 景孝帝这回可没让人扶他起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他的那对核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边战战兢兢地老头子,淡淡地说道:“敢不敢的,你不都做了吗?” 说完,他便抬脚朝着外头走去。 景孝帝走后,镇南侯大发雷霆,将凌东宇吊在祠堂门口揍。 然而这都于事无补,皇上今日若是发落了凌东宇,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但是他却只留下了那么一句话就离去了,此时此刻的凌家头上就好像悬着一把大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而落下来会斩到谁,大家谁也不知道。 损坏御赐之物,往小了说不过就是杖责,往大了说就是大不敬,那是要诛九族的。 这事儿凌老爷跟谁都没说,但大家都是一个府上的,多多少少的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而此时的万老爷也听说了此事,他心中格外恐慌。 这要是诛九族的话,他们府上定然也要受到牵连。 他们祖上几代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业,不可能在他手上连个种都留不下啊! 他当下便想着要想法子休了大夫人,明氏多少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她这些年受的委屈,此时此刻都积攒成为了一把能斩断大夫人后路的大刀。 她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跪在了万老爷面前,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 “老爷,妾身有话要说。” 万老爷这会儿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见她还来添乱,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滚下去,有事回头再说,别来烦我!” 第1382章 关键时候就你跑得快 明氏对万老爷的性子也多少有些了解,被他这么一骂,心里虽然委屈,但是念及自己的来意,到底还是将这一口气忍了下去。 她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接着说道:“妾身也不想惹了您心烦,可是咱们府上有人想要对付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万老爷听了这话,才算是正儿八经地抬头看向了她,神色十分凝重,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明氏字正腔圆地再次说了一遍,“咱们府上有人要对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万老爷的眼神很是凌厉,“你可有证据?” 明氏点头,“妾身屋子里摆着的那花正是夹竹桃,还有妾身喝得汤药里有一味桂枝,这两者结合便会胎儿不保。” “你怎么知道的?” “妾身昨日去见了雅雅的那位夫子,还带上了一份妾身服用过的药渣。那位夫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明氏说道。 万老爷脸色黑了,眯着眸子仔细衡量了片刻,才起身亲手将明氏扶了起来,对着她柔声说道:“你身子重,别跪了。你说的这些本老爷已经知晓了,自然会让人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明氏微微屈膝,“老爷心烦,妾身便不在此处叨扰您了,先行告退。” 万老爷看着明氏被丫鬟搀扶着迈过门槛,消失在了门前,一直蹙着的眉头才松了开来,唇角也微微上扬了起来。 这不就是真的巧了吗?他正瞅着怎么跟凌家断绝关系,这不台阶不就给他送到脚下了?! 他拿着明氏的药渣,和她屋子里的那盆花直接去了凌氏屋子里。 凌氏看着他找上门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她冷哼一声,“还以为你多少念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儿上会晚来些时候,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迫不及待。” 万老爷听了她这番话顿时笑了起来,“你怎么没念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儿上饶我的孩子一命?若不是如此,我兴许还真会晚来些时候!” 凌氏听他这样说,脸上也带上了嘲弄,“实在好笑,你的孩子?不知道的还真当你是个慈父呢!然而你自个儿什么德行你心里清楚!你哪个孩子不是我费尽心思给你养大的?如今你这么说,我可不认!” 万老爷哼了一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着凌氏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是怕我再生个儿子会分了恒儿的家业!简直无知至极!” 凌氏被他说中了心思,也丝毫不慌。 她淡淡地斜睨了万老爷一眼,说道:“你这万家一直是我在操持,万家能有今日也是我们凌家在扶持,我私底下贴补了多少嫁妆?这家业本就是应该是恒儿的!反倒是你,过河拆桥,实乃真小人!这些年我们凌家对你不错吧?关键时刻就你跑的快!” 万老爷被她说得也有些心虚,但谁让凌家自己蠢呢! 他们若是得罪了别的人家还好说,那得罪的可是景孝帝!一国之君! 随便打个喷嚏都能要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谁会想不开这时候凑上去啊? 万老爷也不想在这上头跟凌氏掰扯,今日他必须要将凌氏给送回去! 他直接开口说道:“凌氏!你们凌家开罪了皇上!那触怒的可是龙颜!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真的为恒儿好,便自请下堂,否则到时候牵连到了我们万家,恒儿也会性命不保!” 凌氏愣住了,她气愤了半天,最后犹豫的还是她自己。 她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走吧,容我今日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便会自行离去。” 万老爷得了自己想要的话,压根没有一丝愧疚,直接扭头就走。 凌氏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就痛哭了起来。 谁又想死呢?凌东宇犯蠢凭什么要这么多人陪葬?! 可是,她若是不回去,她的儿子兴许也要被牵连。 她的恒儿才刚刚十五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哭了许久许久,一直等到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她才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红肿的眸子,喊了丫鬟进来给她打了热水净面。 “你们将我的东西都收起来吧,家里值钱的东西也用不着带,给恒儿送去。” “是……” 第二日一大早,万老爷就派人送了休书过来,他自个儿更是连面都没露。 凌氏拿了休书,也很果断。 她将自己身边儿伺候的两个大丫鬟全都留给了恒儿,一方面是能留在府上帮衬着恒儿,另一方面也给这两个侍女留了一条活路。 她自己孑然一身,带着一辆马车的东西回了娘家。 等凌氏回去之后,才发现回来的人居然不只有她一人,几乎凌家的出嫁女都被撵回来了大半。 所有人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凌东宇被人骂得连头都不敢抬。 从前桀骜不驯的年轻人,这会儿可算是吃到了嚣张的后果。 有那种气不过的,更是要上来打他,却被家里人拉开了。 “你打他有什么用?!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皇上要对付咱们凌家,又岂是为了这么一个杯子?便是没这杯子,也能找到别的借口!”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被夫家休了,以后只能靠娘家,难道要大家一起死吗?!” 凌氏坐在一旁,看着家里的姐妹姑侄们吵得不可开交,她只觉得一阵心累。 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来,天下之大,无以为家。 她屁股底下坐着的是她唯一带回来的一个箱子,当初她从凌家十里红妆嫁出去,再回来竟然落了这步田地。 也不知道她去慈安寺,那里的和尚会不会收留她?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趁着大家吵得火热,便又让人将她的箱子抬上了马车。 来送她的人其实是万家人,这些底下的奴才们都是凌氏一手带出来的,即使她现在已经不是万家的夫人的,这些人也愿意再送她最后一次。 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慈安寺,寺里的小和尚见到来了个贵夫人,还以为又是谁家夫人要过来清修的。 第1383章 人都是会变的 小沙弥将自己师傅叫了出来,师傅一问这个夫人居然要剃度出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瞧着这夫人锦衣玉食的,为何要这么想不开? “夫人,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这头发要是剃了,您可真就入了我佛门,没有反悔的余地的。” 凌氏跪在佛前,态度十分坚定,“师傅,您就度了我吧!我这的六根清净了!如今只想找个容身之处罢了!” 这边儿的吵闹自然也惊动了皇后娘娘,她听底下的下人说了此事,也叹了口气。 “若不是真的心如死灰,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也无需多过问了。” 冯嬷嬷最近瞧着皇后娘娘脸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也越发觉得当初听了皇后娘娘的话,让她出宫休养实在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都听您的。” 凌氏坚决要出家,慧清便遂了她的心愿。 等她的恒儿赶来,也只见到了她娘被剃下来的最后一缕头发。 凌氏已经将身上的罗裳换去,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她忽然就懂了,皇后娘娘为何坚持要来此地清修。 人一旦远离世俗的纷争,心里也就平和了。 她看着她的恒儿,眼眶里蓄着泪水。 恒儿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娘!” 她伸手在恒儿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恒儿,你回去吧,你如今渐渐岁数也大了,要管好你自己。” 万恒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冲着她不住的摇头,“不!娘,恒儿不要!娘!您跟恒儿回去!” 凌氏的心很痛,但同时的她心中也清醒异常。 她不能回去,她在此处大不了就是牵连到自己,但若是回去了,她的儿子便要跟着遭殃。 “不了,恒儿,娘回不去了。” “不要!娘!不要丢下恒儿!” …… 苏九月正是来探访皇后娘娘的时候,就听到了寺里的吵闹声。 原本此地就是佛门净地,为何会有这种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正巧路过,就探头看了一眼,恰巧就看到了他们母子抱头痛哭的模样。 苏九月眉头一蹙,便让下人去打听了一番。 她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还有些感慨,“皇上兴许要处置凌家了,那万家也不是个东西,消息才刚放出来,就径直休弃了凌家女。” 皇后娘娘听了这话倒是没多意外,“他现在年纪大了,倒是比年轻时候还要野心勃勃。不是对付这个就是对付那个的,不过这样也好,日后交到老三手上的江山就被他捋得整整齐齐了。至于那万家……呵呵,天下男儿多薄情,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苏九月叹了口气,“那万夫人被休弃之后,兴许万念俱灰了,便要剃度出家。才刚剃了头发,她那儿子便寻了过来,如今母子两人正在外头哭哭啼啼呢!” 皇后娘娘听了苏九月这话愣了半晌的神,突然就轻笑一声,说道:“九月,你兴许不知道,我还有些羡慕她呢!” 苏九月不解,就听皇后娘娘又接着解释道:“她想出家就能出家,她也有自己的儿子,是真心实意为了她好的。” 苏九月下意识地就想问那几个王爷,但话到了嘴边儿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即便是皇后娘娘让自己叫她一声婶婶,这也不是她能过问的事儿。 然而皇后娘娘兴许是看出了她的心头所想,便解释道:“宗元他们确实很好,但我们毕竟不是亲生的,隔着一层呢……” 他们来侍疾虽说也是孝顺,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母子,每个人心里头都有自己的打算。 就譬如来陪她最久的穆宗元,他是很乖巧懂事,但他言语间就一直在打探他母妃的事情。 他想知道他的母妃到底是不是死在自己手上,如果不是的话,那他还想搞清楚到底是谁。 虽说他试探的很是隐晦,但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苏九月听了皇后娘娘这话,只能变着法儿地安慰她,“娘娘,您别这么说,没有自个儿的孩子也少操一些心。若是那凌氏没有这个儿子,那她定然是拼着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就这么任由万家轻贱。” 皇后娘娘听她这样说,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 说到这儿了,她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权势迷人眼,人都是会变的,曾经的凌家也是威名赫赫。可是谁能想到后来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也不知道皇上这一回到底要怎么处置他们。” 当年早些时候开国的几大家族,包括他们徐家在内,族中子弟一个个都开始不学无术。 他们会落到这个田地,也跟他们教子不严有关。 苏九月见她说着情绪有些失落了,便赶紧换了话题,“婶婶,咱们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呀,约摸是最后一次来了,下次见就得等我生产了。” 皇后娘娘也赶紧说道:“你这肚子都这样大了,还大老远跑来看我,你家夫君和婆母竟然会同意你来?下次可不许再来了,看着怪操心的,只是慈安寺门前的那些台阶就够你喝一壶了。” 苏九月笑着道:“我如今还在女学当值呢!给那些孩子们教点常识,也让她们日后行走的更顺畅一些。” 皇后娘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倒是不曾听你说起,小九月如今比先前儿要更厉害了。” …… 两人正说着话,苏九月突然哎呦一声。 皇后娘娘吓得大惊失色,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何处不舒服?” 苏九月摇了摇头,冲着她甜甜一笑,“没,就是肚子里的小崽子踢了我一脚。” 皇后娘娘看着她的肚皮突然鼓起来一块,也觉得十分好奇,她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孩子隔着肚皮乱动的样子很神奇。 这种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她这才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是什么样子的。 她顺势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给苏九月戴上,苏九月紧忙拒绝,“娘娘,这可使不得!” 皇后娘娘却抬头看了她一眼,淡定地说道:“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娃娃的。若是女娃娃就给她戴上,男娃娃便留作传家宝,这镯子也是顶顶好一块玉呢。” 第1384章 我若是知道还用问你吗 那玉镯盈盈一汪绿色,清透的跟山间的清泉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好物,当传家宝那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这样的好东西给个还未出生的小孩子,苏九月实在有些不敢收。 “娘娘,孩子还小,哪儿能要您这样好的东西啊?”她拧着眉头试图拒绝皇后娘娘。 可皇后娘娘却道:“这孩子是个命好的,旁人可收不到我这样的好东西。这镯子还是我母亲的祖母送给她的,可我也没个孩子。你也说了,这是个好东西,若是被我带进土里,或者便宜了其他人,那岂不是可惜了?你还是收下吧,如今对我来说,这东西就是个念想,若是能给你们留个念想,倒是也值得了。” 苏九月听了她这话急忙说道:“娘娘,您还年轻……” 皇后娘娘知道她的意思,就打断了她的话,对着她说道:“什么年轻不年轻的,都年过半百了……再说了,就算是年轻,这人一辈子也总有老去的时候,你说是不?” 苏九月不知道要怎么劝,皇后娘娘这样通透的人原本也不用她劝。 她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皇后娘娘就已经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还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样的好东西还是你们年轻人戴着好看。” 说着话,她的视线还落在了苏九月另外一只手上的镯子上,笑着问她,“你这只镯子是吴锡元送你的?” 苏九月也看了一眼自己另一只镯子,想到当初吴锡元让人带回来她的时候,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点点甜。 她抿着唇低下头浅笑,脸上还有些许羞涩,皇后娘娘一看就明白了,便说道:“你家锡元还真是个有趣儿的,既然是他送你的,想必你已经有了心头好,我这镯子便留给孩子们吧。” 她们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皇后娘娘怕苏九月累着,就让人将隔壁禅房收拾出来让她午睡一会儿。 这时候凌氏已经将万恒劝回去了,她自己跪在佛前念着佛经,心底一片平和。 说她有恨吗?也是有的。 万老爷从前对她虽然还算尊重,但妾室也是一房又一房的往家里抬。 便是念着她身后的凌家,他不好太过分,但在外头也没少养着外室。 她又不是真的傻,外头的事情她都清楚,但念着只要不领到她面前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可是没想到万家居然对她如此不客气! 但真要让她报复回去,她还不知要如何下手,她的儿子还需要仰仗万家。 再者说来,皇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放过她这个万家的漏网之鱼。 而此时的景孝帝,却十分悠哉地躺在躺椅上,看着赵昌平逗鹦鹉。 还真别说,纨绔的日子当真比皇子们要快活太多了! 如果他不是生在帝王家,他觉得自己兴许也会成为一个纨绔。 这也是为何他一直对王启英很偏爱的原因了,那种恣意的性子还真让人羡慕。 景孝帝突然开口问赵昌平,“你说,朕要如何处置凌家?” 若只是为了一个粗瓷杯子就灭了人家满门,那说不好还要引起旁人的不满。 可若是轻拿轻放了,岂不是就让人觉得他们皇家威严不过是个笑话? 赵昌平哪儿敢在这上头胡乱建议,就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奴才以为皇上您心中定然早就有了决断。” 景孝帝偏过头去嗤笑一声,说道:“你就会说这些糊弄人的话,朕若是知道还会问吗?” 赵昌平急忙躬身行礼,满脸羞愧地道:“皇上,奴才不是不想帮您出主意,而是奴才当真没什么本事,担心想不到其中的利害,胡乱说话,会坏了您的事儿。” 景孝帝哼了一声,“罢了,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许久,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好王启英和吴锡元都下了江南,朕一时间还真无人可问了。” 他这样一说,赵昌平就有的建议了。 他试探地说道:“皇上,王大人和吴大人二人固然很聪慧,可是他们是后起之秀,在他们之前,不是还有别的大人为您分忧吗?不然您问问内阁的大臣们?” 景孝帝听他说起内阁,直接轻笑一声,“如今的内阁简直形同虚设,他们能有什么本事?待到过些时日,朕非得将内阁重新换了不可。”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景孝帝还是被他提醒了。 说完就直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说道:“罢了,既然如此,随朕一道去一趟陆太师府上吧!” 陆太师府上早就闭门谢客许久,陆老夫人还活跃在女学,而陆太师则每日坐在自家池塘钓鱼,两耳不闻窗外事,外头的一切他都不管。 这日府上又接到了拜帖,“太常寺典籍木三?” 闻堰恭恭敬敬地在陆太师身边儿垂手而立,听了陆太师的话,他微微颔首,“正是,老爷,拜帖上就是这么写的。” 陆太师的视线从鱼漂上收了回来,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连鱼也不钓了,急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闻堰正在好奇来者是谁,居然会让他家老爷这么激动。 可是下一瞬,就见陆太师直接干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鱼竿放下,说道:“不不不,还是我亲自去见!” 说完这话,陆太师就已经放下手上的东西先行一步了。 闻堰落在他身后,奇怪地抓了抓头发,沉思了一瞬。 回过神来,看到他家老爷已经走远了,他这才急忙追了上去。 等来到自家门口,见到来人的模样时,闻堰也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太常寺典籍?!这人分明就是皇上啊! 就见他家老爷已经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臣见过皇上!” 他家老爷是怎么猜到的?老爷果真厉害啊!老爷不愧是老爷! 景孝帝见到陆太师亲自出来迎接他,就知道他应当是猜到了。 他笑了两声,抬手道:“起吧!进去说话。” 陆太师又将他迎了进去,亲自给他煮了茶,才问道:“皇上,您今儿怎的亲自来了?” 第1385章 不是难事 景孝帝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又遇上难事儿了吗?便想来问问老师。” 陆太师给景孝帝倒上了一杯茶水,捋着胡须乐呵呵地说道:“让臣猜一猜,您想问的可是凌家的事儿?” 景孝帝看到他足不出户,但却什么都知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笑了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陆太师也摇了摇头,“老臣是真的不愿意管这些,但人在江湖,哪儿能真的避世?” 景孝帝也正了神色,十分恭敬地问道:“学生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置凌家,还请老师为学生指点迷津。” 陆太师倒是也没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做,而是反问道:“皇上,凌家原本是什么出身?” “行伍出身。”这原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太师听他这样说,又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那凌家的荣耀是该来自战功啊!” “那您以为……”景孝帝正要发问,一抬头就对上了陆太师的笑脸。 他突然一愣,福至心灵,一瞬间明白了陆太师的意思。 “朕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 陆太师又给他续上一杯茶水,问了问他如今身子可还好?又问了皇后娘娘的状况。 景孝帝哪儿知道皇后怎么样了,皇后对他有意见,他也懒得再管他,夫妻两人已经好些月没见过对方了。 就连底下人汇报对方的消息,也都被他们打发了。 恐怕他们应当是这个世上最形同虚设的夫妻了。 陆太师见着皇上答不上来,便也没再多说。 他只负责提点的,在对方遇到疑问的时候给他点明方向,而不是替皇上做选择。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喝了几杯茶水,景孝帝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回到了自己在富春巷的院子,躺在榻上思索了许久,才下了个震惊朝野的命令。 凌家的长房被皇上下旨派去了东瀛战场,他美其名曰,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长房的子孙全被派去了。 而且凌家人去战场上还不是当将军的,而是从小兵做起。 有人担心他们父子去了东瀛战场,手里有了兵权就会明目张胆地抗旨不尊。 可皇上手中还捏着他们凌家其它房的性命呢! 若是凌家人真能狠得下心,为了保凌家长房,而牺牲其它几房,那也不怕!上次被燕王派去平乱的岳卿言、宋阔以及闵将军三部正在两翼虎视眈眈。 如今的凌家跟从前的凌家那是真的差得远了,他们对上岳卿言和宋阔等人,获胜的几率几乎连一成都不到。 而皇上也并不真的对凌家赶尽杀绝,他下旨前就说了,“从前的凌家先祖便是以一己之力从一无名小卒闯下这等家业,作为凌家先祖的后人,可万万不能堕了先祖的威名!若是他们能立下战功,那么便可以酌情减少他们的罪责。” 凌家人小一辈何曾上过战场?虽说是武将世家,可这些小辈们就连扎马步都扎不了半个时辰的。 至于他们能不能给凌家挣回来一条生路,那谁不知道了。 就算凌家长房没了,那不还有二房三房四房……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只不过是找炮灰,想要借力打力,若是凌家人能战死沙场,对他们来说也不算给自家的名声抹黑。 此时的凌家当真是喜忧参半,忧的是长房,喜的是其他房。 凌老爷将长房的子嗣们叫到跟前儿,跟他们好生交代了两句,告诉他们上了战场之后,不要冒进,只要好好保全自己就好。 他甚至将自己珍藏已久的贴身软甲也送给了自己最小的孙子,“皇命不可违,咱们家也不求你们立功,好好活着就是。” 凌东宇便是长房的,他在家里排行老六,也不是最小的。 他们长房有四个儿子,他排老三,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 弟弟如今才刚刚十一岁,十一岁就上战场,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因此老爷子将护身的软甲给了弟弟,其他人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们是武将世家,府上护身的铠甲和宝剑确实不少。 长房几乎将他们这些年收藏的保命的东西都带上了,他们离京的时候,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这其中也包括陆太师。 陆太师听了景孝帝的做法,也十分震惊。 他是暗示了他,但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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