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您要见吗?” 老爷子闭了闭眼。 登叔立刻明白了,转身开了病房的门,段徵看见他,忙问:“老爷子是不是醒了?” 登叔点了点头:“老先生需要休息,让你们先回去。” 段徵没走,硬生生在外面坐了一下午,直至日暮西垂,林熹和段易珩一起从病房出来。 “你跟你爷爷说了什么?”段徵上来就问。 登叔在心里叹了声气,替段易珩回复:“大少爷什么也没说,亲自伺候了半天。” “……” 段易珩没理会其他人,偏头对林熹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熹点了点头,无视段明轩伸过来的手,径自越过他。 段明轩像是又被打了一记耳光。 上了车,林熹一言不发,段易珩说:“今天下午,我看你有话要说。” 林熹惊讶了一瞬,她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吧? “你想说什么?”段易珩问。 “段叔毕竟是你父亲。”林熹看向他,“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在你看来是什么样的。” 段易珩轻嗤了声:“有慈父才有孝子,我跟他,不过同一个姓罢了。” “那……我跟你说吧。” 林熹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段易珩越听,脸上的表情越精彩。 起初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欣赏,最后就是纯粹的笑了。 他倒不是想不到这样的方法,而是不可置信林熹竟然真能抛下那点什么都不算的恩情。 而这一切……是为了他! “你笑什么啊?”林熹觉得他莫名其妙,“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 段易珩偏头看着她的眼睛:“我前脚教你坏一点,后脚就实践起来了,孺子可教也。” 林熹又羞又尬:“我、我可不是为了你啊,我是为了我自己。” “知道。”段易珩应了声,“毕竟你死也不会嫁给段明轩。” 林熹嗫嚅了下唇瓣,身体半转,看向窗外。 段易珩浓眉微挑:“你这样像什么你知道吗?” 林熹狐疑地半转回眸,像什么? 段易珩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一声低沉短促的笑:“像和男朋友闹了脾气,一副‘我生气了,你来哄’的样子。” 林熹:“……” 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林熹干巴巴解释了一句。 好在天都御玺近在眼前,下了车就可以逃离这令人心动又窒息的空间。 车缓缓停稳,林熹推开门下车,转头跟段易珩再见时,后车厢已经没了人。 身侧压过一道重影,她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说:“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 段易珩说:“我还没吃饭。” 林熹:“……让司机随便给你找个餐厅,或者回去找梅姐。” “我忘了件事。”段易珩立刻改了口,“我衣服还在你楼上,我去拿。” 林熹:“……要不让司机跟过去?省得段总跑腿。” 段易珩:“里面有内裤,我不好意思,我怕他看见。” 林熹:“……” 所以就随意丢在她家的浴室,不怕她看见是吧? 段易珩熟门熟路,比林熹还快一步进入天都御玺的大堂。 “……” 两人进了电梯,段易珩说:“先去吃饭吧,从公司出来已经八个小时了。” 林熹倏地扭过脸:“我们下午旷工了?” “不会,”段易珩说,“紧急外出,秦炀会处理,我给他发过信息。” 林熹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要吃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吧。”段易珩说。 林熹按下中餐厅的楼层。 餐厅人不算多,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等餐的间隙,林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段易珩:“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第157章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繁复漂亮的水晶灯下,段易珩坐得有些懒散,语调也是。 林熹:“……我又不是没感觉。” “我只是好奇,”段易珩侧身前倾,手肘抵着桌面,“你以前肯定想过嫁给段明轩,后来不喜欢了,有想过嫁给谁吗?” 他的眼神太过灼人,林熹垂了垂眸:“没有。” 段易珩“哦”了声:“我就是想说,天下姓段的那么多,可别一杆子打死了,不然其他人多冤。 指向性太过明确,林熹装着哑巴,也装着傻子。 服务员及时拯救了她,提醒了句,说上菜了。 林熹掏出手机,打开屏幕,装模作样划拉了两下。 菜齐了,服务员突然将一架荷花绣面的屏风搬了过来。 林熹叫住人:“这个搬过来干什么?” 视野挡了大半,对于她和段易珩来说,缩小的空间容易想起一些其他的事。 他们曾经的关系不清不楚,一切被框定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 服务员说:“情侣或夫妻,大半都有这样的要求,这条走道的中间本就架设屏风,但之前撞到了孩子,被撤了,可其他顾客又不满意,只能按需来,您要是不喜欢,我给您移走。” 服务员一口气说了很多,态度也好,给林熹一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段易珩微微颔首:“谢谢,不用移走。” 服务员微微鞠躬:“祝二位用餐愉快。” 服务员走后,段易珩对林熹说:“愉不愉快不知道,安静倒是真的。” 林熹笑了笑,低头吃饭。 没什么事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自从林熹搬出来,凑在一起吃饭都得找好多个借口。 林熹想要和他谈一下段徵的事,一抬头,四目相对,又默默将话咽了下去。 天都御玺的餐厅环境都不错,高楼临窗,可以看清车水马龙、灯光弥漫的都市。 不能陷进温情的氛围太久,林熹在两人用过餐后不约而同看向窗外的时候打破沉默:“走吧,明天还要上班。” 段易珩跟着起身,去了23层。 进了屋,林熹将衣帽间收叠好的衣服给段易珩拎过去。 段易珩伸手接过,说:“刚进门,一杯水都没有,就赶人了?” 这待客之道确实不行,林熹仰头问:“你要喝什么?” 段易珩毫不客气:“纯净水。” 林熹去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 段易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又道:“从婚讯风波到暗中谋划,再到舆论反击,乃至权利更迭,看不出来,你心很大。” 林熹在他旁边坐下:“我只是觉得这是个机会,即便是停职,这期间也够你操作的了。” 段易珩点了点头:“难度不小,但有操作的空间,只是时间很紧,若是加上栎康的合同,胜率很大。” “时间不是问题。”林熹说,“我可以伪装一段时间,让段叔觉得我没有办法反击,他放松了警惕,自然更好。” 他们的行为和在公众场合求婚没什么两样,在不确定对方心意的情况下,都是耍流氓的道德绑架。 段徵利用了林熹不会无视段家名声这一点,肆意妄为,以为先斩后奏就能逼她就范。 旁的事她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关余生,她心软不了,更成全不了。 她说不是为了段易珩,这句话其实不假。 她是为了她自己! 就算没有段易珩,她也会这么做。 “不行。”段易珩直接拒绝,“拖得越久越不好,我已经让登叔将所有相关新闻全都撤了,但肯定不会撤干净,你的身份,可能会在公司内部曝光。” 林熹皱了皱眉:“没关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打算瞒一辈子。” “身份曝光,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段易珩问。 林熹说:“知道,无非就是同事们的另眼相待,以前有点小摩擦的内心惴惴,看不上的曲意逢迎……我可以应付。” 段易珩勾了勾唇。 林熹:“……你又看着我干什么?” “你来公司这段时间,有些东西潜移默化,已经发生了改变。”段易珩说,“最起码,性格果断了一点。” “是吗?”林熹完全没察觉。 段易珩没接话,空气忽然又静默了下去。 林熹看了眼手表,委婉道:“你还不走吗?” “走。”段易珩起身,“要是再不走,只怕要被人打出去了。” “……夸张。”林熹暗自嘀咕了声。 出了天都御玺,段易珩给秦炀打了一个电话:“帮我约一下赵洪波,时间按对方的来。” 秦炀应了声:“需要我陪同吗?” 段易珩拒绝了:“不用,我带林熹去。” 事关林熹,带当事人更有说服力。 第二天上午,秦炀带来赵洪波的回复,说:“赵董跟您周六约在东郊的天麓高尔夫俱乐部,对方言明,会带着家人。” 段易珩挑了挑眉,带着家人? 据他所知,赵洪波早年丧妻,一直未娶,膝下只有一女,女儿在国外学艺术,哪来的家人? 莫不是……第二春? 段易珩思忖了片刻,若是未来的夫人,带着林熹倒是挺好的,不管打球聊天,她都可以。 当晚下班前,段易珩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林熹。 林熹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们暂且不知道这位夫人的性格喜好,只能见了面再说。 — 周六,段易珩的黑色宾利准时停在天都御玺的楼下。 林熹一出来,段易珩的眼神倏地光彩绽放。 高尔夫女士秋冬针织衫搭配同款半身裙,她戴的不是空顶帽,是保暖的针织帽,头顶上还有个毛茸茸的球。 一身纯白,似要迎风绽放。 段易珩喉结滚了一遭,默默移开了视线。 林熹上了车,跟他打了招呼,段易珩应了声,之后一直没说话。 林熹路上问了几句关于赵董的新夫人,段易珩一问三不知。 林熹眨了眨眼,有两天的工夫,他竟然也没让秦炀去查。 到了俱乐部,林熹又庆幸没让秦炀去查。 因为赵董带过来的哪是新夫人,分明是他的掌上明珠——赵语歆。 第158章 赵语歆看着不像艺术生,像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她留着一头长卷波浪,眼神丝毫不掩饰对段易珩的兴趣,大方热情、毫无骄矜。 两方打了招呼,段易珩和赵洪波并肩往球场走。 发球区,段易珩手握球杆,身姿颀长。 “段总,听说你球技不错,我今天可能开个眼?” 段易珩噙着客气的笑:“赵董过奖了,跟您比不了。” 赵洪波爽朗地笑了声。 赵语歆看着远处的两人,突然笑道:“段总这身高,衬得我爸跟个管家似的。” “……”林熹笑了笑,“赵董气场足,为人正,段总对赵董很是敬仰。” 赵语歆笑了笑,承了她这夸奖。 顺着她的视线,林熹看见了高尔夫球沿着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球道中央。 赵洪波顺嘴夸了句,段易珩跟他有来有往。 赵语歆面露欣赏,转过头看着林熹:“你是段家的养女吧?我前两天网上冲浪,看到了你的新闻。” 不管是网上冲浪,还是赵洪波告诉她的,林熹都不会隐瞒。 她点了点头:“我是,现在给段总做秘书。” “只是秘书?”赵语歆微微歪过头,目光将她审视了一遍。 “自然只是秘书。”林熹面色不变,“赵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跟段明轩的婚事是真的?”赵语歆见她不似说谎,语气变八卦了许多。 林熹适时露出一个为难隐忍的表情,半晌才道:“算起来,这也是我私事,赵小姐,咱们聊点别的吧?” “也行。”赵语歆看着很好说话,“那你跟我说说段易珩呗。” 林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赵语歆对段易珩的那点心思。 “你喜欢他?”林熹也跟她打直球。 赵语歆思考了两秒,说:“我爸爸说他很好很好,让我接触看看。” 林熹不置可否:“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你自己去相处,去感受吗?” “可我的一切都是我爸给我的。”赵语歆理所当然,“他又不会害我,他觉得哪个男人行,那他就是行。” 林熹一时语塞,体会出了两三分不知道算不算“有点道理”的意境来。 “我只能站在秘书的角度告诉你他工作的能力。”林熹说。 赵语歆“啧”了声:“也对,你一个秘书,也不好说老板的坏话。” 林熹笑了笑。 赵语歆很懂事,她即便对段易珩感兴趣,也乖乖等在一旁,不上去打扰。 林熹见她无聊,主动道:“我陪你打几杆?” 赵语歆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 “……”林熹面上不变,“其实我也不怎么会,都是学来唬人的。” 赵语歆仿佛找到了知己,提议道:“那咱俩去咖啡厅坐会儿?” 林熹应道:“好。” 她回头看了眼段易珩,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他正好转了视线,林熹朝他做了个手势,段易珩点了点头。 赵洪波也朝自己的女儿挥了挥手,转而给了球童一个眼神,对段易珩说:“段总觉得我这个女儿怎么样?” 段易珩都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张嘴就道:“令嫒气质出众,优雅不失活泼,跟林秘书差不多大吧?” 赵洪波提到女儿,满眼温情:“21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段易珩失笑:“确实还是孩子,我比她大了九岁,三个代沟了。” 赵洪波人精一个,眯了眯眼:“岁数大点自然也有好处的,稳重,能担得起一切。” “赵董抬举了。”段易珩正儿八经自谦起来,一点不让人厌,“能担得起一切,今天也不会来见您了。” 赵洪波一愣,随即大笑出声:“你啊你……天气不错,确实合适聊点正事。” 段易珩点头,语气沉稳:“想必您也听说了我家秘书和弟弟的事,不瞒您说,这事,对我压力很大。” “股权还没交接,你压力大是正常的。”赵洪波了然,“你爸爸也确实心急了。” 难听点就是吃相难看。 他们几个老家伙私底下也会聚一起吐槽段徵,明明大儿子已经优秀到足够让他们嫉妒了,整天还想斗个鸡犬不宁。 斗来斗去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自己没能力,那就老实窝着,非得里子面子弄得都没了。 但凡段明轩有段易珩一半的能力,他们这些老家伙也会犹豫犹豫。 这两两对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还是赵叔懂我。”段易珩不着痕迹改了称呼。 赵洪波余光一瞥:“听说你爷爷住院了。” “这……”段易珩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表情,“让您见笑了。” 赵洪波:“你爸还把自己当孩子呢,好在你爷爷惯着他,也不是毫无底线。” 段易珩接话:“毕竟是爷爷唯一的儿子,其实我不想跟他争什么,他毕竟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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