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起来:“这是什么人,唬弄你呢,我这身体,不是很多大夫都说没有什么毛病么?” “我也觉得是。”周氏垂下头。 谢启康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极恼,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如此晦气? “对了,夫君说在善堂看到一个孩子,想要领回家来?” 谢启康眼神顿时柔和起来,道:“确是,那孩子看起来极是聪慧,瞧着还有几分像我。当日我去善堂,他一头扎进我怀里,我就觉得与他十分有缘,这次从宁洲回去,娘子去看过若也喜欢,我们就领回家当儿子养着,将来给我们养老送终?” 周氏想说好,却不知怎的想起秦流西的话,便有些意兴阑珊,道:“夫君的身体这样,我都不想这道了,等夫君好些再说。” 谢启康皱眉,道:“我是想着,家里有个孩子热闹些,说不准我这身体就好起来了。” 周氏闻言呼吸一窒,定定的看着他。 谢启康被看得发毛,问:“怎,怎么了?” 周氏垂下眼帘,道:“没什么,忽然想起夫君还有一个舅舅,这么多年了,都说舅舅大于天,要不我们去认一认门?” 谢启康一听,神色冷了下来,激动地道,“我早就说过,当初他瞧不上我,嫌我是个穷读书的,我早与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也当没有这个舅舅,你怎不记得?” 周氏还没说话,整个车厢好像忽然变得阴冷,同时又有一股腥味。 谢启康瞳孔猛然一震,紧缩起来,嘭的往车璧紧靠,脸色惨白的看向车门处,手指着:“你,你……” 凌蓉恨得咬牙切齿:“谢启康,你该死!” 她爹明明是被他杀了,他还要污蔑她爹? 周氏懵了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点毛骨悚然,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谢启康嗷的一声用袖子挡住视线,一手却是捂着胸口,痛,他的心脏好痛,唔。 “夫,夫君?”周氏惊骇不已,哆嗦着伸手。 咚。 谢启康却是抓着胸口倒在马车里,脖子青筋凸显,额上全是冷汗,痛苦地呻吟,他的眼睛惊恐地看向一处,嘴唇翕动,瞳孔放大,呼吸渐渐微弱,直至消弭。 半晌,马车爆出凄厉的尖叫声。 ===第八十四章 落个死无对证=== 啊啊啊,凄厉又尖利的尖叫声破天而响,惊走了林间停留的鸟儿。 官道上,最先停在路上的是丁家太夫人一行,乍听得这老远传来的尖叫声,都一个哆嗦。 “怎么了?”丁老夫人皱眉,脸上满是疲倦,手里拨动着念珠。 有仆妇去询问,丁家总管走了过来回话:“跟在我们后脚走的是昨日那谢秀才一行,这叫声,该是从他们那边传来的,太夫人您看?” 丁老夫人抿着唇,道:“打发个人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们继续往前走。” “是。” 丁素曼看向自家祖母,问:“祖母,我们不停一下看他们可要帮忙的?” 丁老夫人瞥她一眼,道:“我们此行也没有随身大夫,能帮什么忙?走吧。” 区区秀才和一商贾女,昨日若不是看齐骞在驿站,她压根不会上前打那交道,他们还不值得。 尤其这交道打了,非但没在齐骞那留个好的印象,倒叫他用言语挤兑了一番,失了好。 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了。 丁老夫人神色不虞,阖着眼睛把念珠拨得飞快,丁素曼见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往后看了一眼。 却说周氏那边,眼看着谢启康忽然倒在她面前咽了气,她就骇得厉声尖叫,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喊着救命。 周家的队伍乱成一团。 齐骞一行徐徐而来,那周氏被提醒了,唰地转头,跌跌撞撞地往齐骞他们那边去,噗通跪在队伍跟前,喊着小大夫救命。 秦流西掀开帘子,看了出去。 她视力极好,已看出周氏的面相变了,家有新丧,又遥遥看向他们的那个马车前,凌蓉抱着儿子站在那,盯着马车内,心下便了然。 “那谢启康死了,他身上的案子要查,倒要落个死无对证了。”秦流西对齐骞说,颇有种幸灾乐祸的语气。 齐骞脸色难看。 秦流西下了马车,抬了手,火狼等人便放行,那周氏从地上爬起扑过来:“大夫,救命,我夫君他……” “大夫只救人,救不了命,他死了。”秦流西淡淡地道。 周氏身子一僵,嘴唇翕动。 还没等她说什么,又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匹快马跑来,穿着黑底红腰带的衙服的衙役先来到火狼面前拱手,顺着指点看向周氏他们一行。 “辉县的谢启康何在,我等接到报案,疑谢启康涉及几宗人命官司,需跟我们回去彻查。” 周氏脑袋仿似有烟花炸开,下意识地看向自家马车。 马车门开着,谢启康就倒在车璧,面正向着车门,面向众人,一双眼睛惊恐地睁得极大,死不瞑目。 齐骞看向秦流西,眼神里有几分莫测和深意。 而丁家派过来的护卫看了全程,吞了吞唾沫,悄然离开,追上车队一五一十的回禀。 丁老夫人听了,用力一扯,佛珠断了,珠子撒在车厢里,眼神有几分骇然,竟,竟真得活不过三日? 丁素曼同样脸色刷白,哆哆嗦嗦地开口:“祖,祖母……” 那少年郎,分明没有帮那人诊脉,就已经批下了结果,这说明啥? 神医再世不过如此! 不,是神算! ===第八十五章 善恶终有报=== 秦流西看着那几个衙役站在了谢启康的马车跟前,收回视线,微微侧头开口:“我有个问题,你和你爹失踪了十年,就没人寻你们吗,也没人怀疑过你们可是出了事,哪怕是左邻右舍?” 凌蓉说道:“我们本就是因为灾年而离乡背井的流民,在辉县落脚也不过两年,住在郊外,那一带也并无太多人家,再者我爹脾性不好,和邻里相处也不太融洽。我们在家门前搭了个茶棚,就卖茶和卖点小吃食。” 外乡人,不好相处,自然是要受排挤无视的。 “那你不是说谢启康来投奔你们?难道不是和你们一处住?” 凌蓉道:“他为了安心读书,也方便和同窗论学问,便是住在学馆里,很少来我们家。” “那你们成亲也没有宴客?” 凌蓉红了脸,说:“我们也没正式成亲,就是私下里拜了天地,但我爹是知道的,也见证了的。” 她见秦流西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缺似的,讪讪地垂下头说:“我知道我是有点蠢。” 秦流西说道:“如今谢启康死了,哪怕你们父女尸骨终见天日,只怕也会草草结案,毕竟已过去十年,又是死无对证,最重要一点是,你们没有苦主替你们伸冤。” 她说得冷漠又无情,但凌蓉也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孤苦无亲的人,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尸骨得以见天日,更有很多人也不知死在哪个角落,悄无声息呢。 凉薄么,可悲么? 这就是阶层现象,他们是最卑微的底层。 如今有衙役来查问,也不过是齐骞打了个招呼,案子再传到辉县去,县令可能也会因为齐骞而上心把这案结了,不过也仅此了,毕竟疑犯都死了。 凌蓉闻言沉默了一会,道:“我明白的,这已是最好的了,是我们遇到了好人。” 她向秦流西郑重地行了一礼。 秦流西看齐骞已经注意到这边并走过来,便拿起腰间垂挂的玉葫芦,扒开瓶塞,道:“你们进来,今晚子时我开阴路送你们走。” “谢谢大师。”凌蓉抱着儿子咻的进了那玉葫芦。 齐骞走上前,道:“秦大夫是在和谁说话?” “齐公子看差了,我身边岂有人?” 齐骞心想没有人,但有那些东西吧,现在青天白日的,竟也能见光? 他心里虽好奇,但看秦流西不愿多说,就道:“那谢启康死了,诚然秦大夫所言死无对证,若真害了人,尸骨倒是难寻,秦大夫不如指点一二?也算是还苦主一个公道!” 秦流西深深地看着他,毫不掩饰的试探,你很能啊。 齐骞毫不避让,说他背了人命是你说的,如今好人做到底呗。 “善恶终有报,说不准他们自己就出现了呢?”秦流西淡淡地道。 辉县城郊滕湖,一个刚下山的村民就蹲在湖边洗蹭了泥的脚,忽见一箱子浮上来,他好奇的拿了一条木棍勾了过来,破开一看,嗷的一声连滚带爬大喊死人了。 而同时,山下一间被乞丐占据的破屋因为两个乞丐打架,其中一个乞丐摔倒在院子的一丛芭蕉树边,手摸到了什么,下意识勾起,待得他把那东西勾出来就要砸,低头一看,吓得甩了出去。 一个白骨骷颅头,滚在二人脚边,空洞的眼眶看向天空。 终,见天日。 ===第八十六章 等我熬死了我师傅=== 经了谢启康一事,陈皮明显感觉到齐骞队伍中的侍卫对秦流西多了敬畏和信服,甚至都能越过他们家主子了,好比现在。 “秦大夫,这是属下从那边林子里一颗梨树上打来的秋梨,我尝过了,很甜,也洗过了的。”那叫应北的侍卫撞开自己的兄长,把一个梨子呈给秦流西,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应南气炸了,大哥知不知道才是主子,没看主子的脸都黑了? 可他看向秦流西时,却是一声不敢吭,这人,不管是不是神算,那张嘴就跟开过光似的,说出来的话就必然成真。 就好比那谢启康,嘿,活不过三日都是给多了的,一天人就没了。 就这样的铁嘴,谁敢惹哦,就怕被她‘算’中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流西接过那秋梨,笑着道了谢,又说:“应小哥真是好人,怪不得近日有横财运。” 应北眼睛一亮,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结结巴巴地道:“真,真的?”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记住就好了。” “哎,我记得了。”应北兴奋地行礼离开,回到侍卫中间,被围住了询问,纷纷露出羡慕之色,他们也想让秦大夫卜一卦。 齐骞扫一眼队伍的崽子们,哼了一声。 怕是现在让他们跟着秦流西走,他们二话不说就打包袱跑了。 秦流西见齐骞眼神不善,扬了扬眉道:“齐公子看什么,可是眼馋我这梨子?齐公子调教属下挺不错,挺上道的。” 齐骞似是不经意地刺探,道:“我不过是好奇秦大夫的本家是什么人家,竟养出秦大夫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 秦流西为人处事,极是随性而为,看她举止,洒脱也豁达,可有时候也有些小肚鸡肠,他是真好奇,她本家是哪家? 大灃姓秦的不少,看她做派,倒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可又像没受过正经的规矩似的,真违和。 “齐公子眼神不好,记忆都不好使么?我自小就在道观自由生长了,自然师傅教养。”秦流西哼笑,想刺探军情呢。 这些年,秦家也有送养育银子来,但论教养,只有赤元老道教她。 齐骞道:“可你并没在道观居住。” “这有什么的,等我熬死了我那师傅,道观迟早是我的囊中物,我在哪住都一样!” 噗! 齐骞一口水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嘴唇翕动:“你,你这样大逆不道,你师傅知道吗?” 这样大逆不道的徒弟,那清平观的观主是怎么容到现在的? 正在大言不惭的秦流西喀嚓的咬了一口梨子,吧唧吧唧的嚼着,道:“他巴不得我早日继承道观呢!” 老道就想云游四方,呸,一把年纪还是安安分分的待在观里守着吧,云游这种事,得她这样的年轻人来! 此时,正在给祖师爷上香的赤元老道看祖师爷有些气愤的样子,便道:“怕不是那孽徒又在大逆不道?咱忍忍吧,她早就想叛出师门了!” 叛出师门了哪来的继承人。 祖师爷:就惯吧,小祖宗迟早骑我头上作威作福! ===第八十七章 流放之路甚艰险=== 越往西走,天气越是寒冷,尤其是早晚,冰寒入骨,冻得人直哆嗦。 一行被流放和发配西北的队伍看到又一个驿站出现在眼前,都不免流出热泪,他们这一行人,无不是穿着单薄,再加上是步行向西,太苦了。 “爹,到驿站了。”秦伯红背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爹,微微吁了一口气,又往后看一眼自己同样瘦削的儿子,眼眶含泪。 秦元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哑着声道:“放我下来吧,别累着了。” “没事,爹,不累。” 他们这一路,最先病倒的从没吃过苦的儿子,幸得贵人相助,请了大夫诊治还赠了药甚至偷偷给了他们十两碎银。 儿子勉强好了,年老的父亲又着了风寒病下了,如今到了驿站,怎么都得喝些药汤,不然怕是走不到流放地。 而跟他们一同流放发配的,已经有三人彻底倒下了。 秦伯红打了个激灵,又看向儿子,关切地问:“彦儿,你可好?” 秦明彦吸了吸懂得通红的鼻子,神情萎靡,道:“爹,孩儿没事。” 秦伯红看他强装笑颜的样子,心中一酸,怎么没事呢,这么小的儿郎,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这才多久时日,这孩子的眼里就多了一些超乎同龄人的沉重。 “大哥,到驿站了,让爹下来吧。你别也跟着病倒,那才是大事。”秦家三老爷秦伯卿也上前,掺着他背后的老爹劝说。 秦伯红听了便把人放了下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掺着老人,等着前边的解差分配住处。 自然了,他们这样的犯人,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窝一宿,不区柴房什么的,就算是好的了。 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们,果然被领到了柴房去。 “差大哥,我爹病得严重,怕是撑不住,就怕路上劳烦了差大哥,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寻个大夫,再不济也熬点去风寒的药汤来。”秦伯红堆着笑脸走到解差面前,借着遮掩,给他塞了一两银子过去。 那解差眸光闪烁,捏住了银子,道:“就你们事儿多,前面是那小子,如今是老头儿,等着。” “哎哎,劳烦您了。” 秦元山躺在干柴上,蜷缩着,听到老头儿这几字露出苦笑,从前他是人前风光的秦大人,如今不过是拖累儿孙的病糟老头儿。 看一眼身则萎靡的儿孙,秦元山阖了阖眼,捏着拳头,轻咳几声。 很快的,有浓郁的药汤送来,还有几件旧的厚衣丢了过来。 众人一愣。 “差大哥,这是?” 解差道:“你们倒是有几分运道,也不知遇的什么贵人,赏你们的。” 秦伯红忙拱手道:“也不知是哪个贵人,差大哥可愿为小人引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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