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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白瓷瓶子收起,立马起身离开。 宫中人多嘴杂,我和他对视一眼,彼此明白了心意,快步走出宫门。 坐上马车后,他关上帘子,压在我身上揉搓着我的脸颊,才分开了一个时辰,心里就有些痒痒的。他先告诉我,章家愿意支持父皇追封刘贵妃为皇后,前提是太子婚礼按期举行,不可延后。 “皇后娘娘同你说了什么?”徐君逸咬住我的耳垂,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急忙将白瓷瓶子拿出来,小心递给他:“娘娘让我给你下毒。” 跟徐君逸去蓟镇的那段时间,我才知道假太监防心重,第一次夜间去帐中找他的时候,脖子上也被架过刀。婚后,他每晚抱着我入睡,没有一点防备,我真要害他,哪里需要什么毒药。 徐君逸愣了片刻,摸了摸我的头顶:“狸奴转过头就将人卖了。” “旁人瞧不出小妍与徐相如胶似漆吗。”我将装松子的小匣子推给他。 徐君逸接过,帮我剥起松子,“我与章家势同水火无需掩饰,小妍听他们的做了,是意外之喜,不做,也无甚损失。” 我不愿将人往坏里想,也懂得他说的无损失是对章家。如果我真是孤苦伶仃的公主,给丈夫下毒,被抓住免不了一顿折磨。 “不对,皇后娘娘深宫妇人,不会插手这些事,”徐君逸平缓地说道,“清宁宫里还有其他人。” 我承认道:“章元之表哥在的。” “除了下毒,他还说了什么?”徐君逸纹丝不动地看着我,一提到表哥,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徐相先答应小妍,”我软绵绵地靠近他怀里,用头顶蹭他的下巴,“不要为了无关之人动气。” 徐君逸一面替我顺毛一面正色道:“我长你许多,怎会像毛头小子一样争风吃醋,只是想知道章家打什么算盘。” 我瞄了他一眼,飞速说道:“章元之说等你死了要娶我做夫人。” 假太监一怔,为我顺毛的右手停在半空,正当我以为此事过去了的时候,他勃然变色,当下就要跳出马车:“敢撬我的墙角,现在就回去结果了他!” 第四十三章 还未来得及“结果”表哥,朱成朝又窜到西北起事了。果如徐君逸所料,他借着明王转世的名号招摇撞骗,在河西走廊的张掖、酒泉之地与心腹迅速组织起了一支号称十五万的流民大军。曾经修车马、备器械、明斥候、严守以待胡虏的宁夏、甘州两军镇不到半月之内先后落入朱成朝之手,大晋九边重镇彻底沦为笑柄。 柔然东胡入侵时内阁尚能绥靖,而朱成朝一旦越过安定扶风,长安城不保。内阁刚定下刘皇后的谥号,又为出兵一事争吵。国帑空虚、边镇军阀割据,朝廷中最能打的是徐君逸的相府军。此时离七哥大婚不远,长安城内局势微妙,徐君逸已本色粮饷不足为借口拒绝西出,首辅申如晦无奈之下,上书父皇,恳求动用内帑,让孙化及将军召集神策军前往西北平叛。 神策军是我朝太祖的嫡系兵马,盔甲武器比普通边军强上不少,这支威风凛凛的军队在历经三朝后彻底腐败,成了朝中勋贵吃空饷的好去处。孙化及将军在四川吃败仗,交了两万的议罪银,现又被内阁支到西北,这回败了,不知孙府还能不能拿出钱赎罪。 父皇大骂内阁无能,不能替君父分忧,还来向君父讨要修仙练道的内帑。无奈之下,申首辅拉下脸,号召全长安的官绅筹备军饷,他自己带头出了一千两,整整七天,勉强凑了三万两军费。 我知道徐君逸心思深沉,既不愿出兵也不愿掏钱,想到西北四川难民,终是不忍心,拿出了放首饰玉佩的木匣子,放在了假太监面前,“小妍知道军费一大半要被孙将军贪墨去,百姓无辜,官逼民反,小妍不想看他们饿肚子。” 木匣子中的金银玉饰有些是从徐君逸身上摘掉的,他正在写奏章,将我拉到身边,问道:“公主想过如何将粮食运往西北吗?” “从江南收购,再走水运,不对,”我失落地垂下头,“是小妍欠考虑了。” 西北内陆不通漕运,走陆路有叛军袭击,没有军队保护,没有官府组织,我在长安有钱有粮食,也赈济不了灾民。可笑的是,正是苛捐杂税与视人命如草芥的官府,才逼反了几十万农民。 徐君逸展开大晋地图,铺在书案上,两指并起,为我指明各处:“东北,完颜可汗不安分,柔然蠢蠢欲动;西北,朱成朝叛乱,起义军是临时拼凑的灾民,孙化及能挡两个月;东南,科举舞弊,银矿坍塌,海上强盗横行。大晋狼烟四起,烽火不断,小妍以为首先解决何处?” 我收回木匣子,看向地图中心,认真地说道:“与其奔波平叛,不如直取长安。” 徐君逸与我并排而坐,将刚写的奏章递给我看。 这是一封还未加盖玉玺的诏书:“加封伏鉴明镇北王,开府仪同三司,总百揆,加九锡,都督中外军事,享剑履上殿、入朝不拜。” 每日同榻而眠,我了解他必有一天会恢复身份,做回伏鉴明。历代权臣能做到诏书上写的种种,不是改朝换代就是兵败身死,父皇对伏胜将军再有愧疚,也不会盖下这样一份几近于篡位的诏书。 “小妍还记得许陟吗?”徐君逸将我抱在腿上,用手指替我梳理着披散的长发,“刘皇后逝世,圣人对丹药的依赖增加了。” 父皇在刘倩儿死后哀毁过度,常有头风、心梗、呕吐等症状,他一面听信许陟服食丹药可见死去的爱妃幼子,一面将劝他就医的良臣当庭打死,整个人形状疯癫。 我对心下了然,他欲利用许陟矫诏,朝廷还不是徐君逸的一言之堂,我迟疑道:“外朝尚有章家与申首辅。” “快了,”他握住我的手让我替他继续写奏章,“日后无人再敢非议小妍。” 丈夫要造父兄的反,我难免有些五味成杂,正逢军中火器改良,便换了男装与徐君逸一同前往城外散心。 远处看去,西山上的军队蜿蜒一片,铁骑剽悍,杀气腾腾,常人还未走近已有了压迫感,是真正与胡虏拼杀过的百战之军。相府兵军纪严明,万人列阵,无嘈杂之声,我与徐君逸骑马上前,为首的把总右手一扬,全军高呼徐相。 徐君逸为提高骑兵机动性,取消了重达几十斤的铁浮屠,换成贴身软甲,用小型弓弩替换了传统长弓,让士兵能在骑马的时候射击。 “徐相,”游击将军恭敬地递来新研制的燧发枪,“点火时间缩短,未见钳口处爆炸,按照平时训练的阵营,能做到六次齐发。” 徐君逸接过,引燃火药,直接对着天空射出,一只乌鸦应声落下。 大晋铸造局形同虚设,连基本的兵器保障也做不到,想拥有一只强悍的军队,除了兵马战士,还要自己的冶炼厂。我看着军中寒气森森的锋利大刀,一个藏了许久的谜团有了头绪。连专砍柔然马腿的陌刀都能打造,仿造几把州府官兵的长刀又有何难。六哥就藩后与太子之位再无瓜葛,外祖并没有将他置之死地的理由。不声不响地杀光六哥一行几百人,再嫁祸章家,长安城中能做到的屈指可数。 回程的路上,我骑马与徐君逸走在前方,天边疏林斜晖,夕阳似血,残照当头。在落日的余晖里,我的全身像染上了一层鲜血,逐月马儿温顺地打了个响鼻。 “小妍想问我什么?”徐君逸看出了我有心事。 他爱我是真,心狠是真,上至服用丹药日渐癫狂的父皇,下至挡了道的刘贵妃与六哥,他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手上沾染了多少大晋皇室鲜血。 “六哥之死,是你利用四哥做的吧,”我拉起缰绳停在原地,侧身看向他,“四哥表面胸无大志,实则野心勃勃,四嫂生产前一月,以去临淄封地为遮掩,向你借兵连夜前往荆楚截杀六哥,再以兵器栽赃给当地为官的章氏族人。” “既毁了刘贵妃一党,又让父皇恨毒了外祖,还握有四哥的把柄,一举三得,伏鉴明,好手段。”不等他答话,我翻身下马,径直向林中走去。 他快步上前,按住我的肩膀,从我的腰间抽出长剑,将剑柄塞进我的手里,“小妍,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大英雄。你有兵符,杀了我,带兵围了长安,或是割据一方,你是我教出来的,理应知道怎么做。” 我避开他的目光,用力将长剑掷在地上,往昔种种浮上心头,如果没有眼前之人,我早已不知身死何处。 徐君逸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低下头,苦笑一声:“小妍说过,要陪徐相一起反。” 从千里池接过他手中的荔枝起,就已注定了此刻的选择。皇室是晋朝最大的毒瘤,我曾依附于它生长,在徐君逸的引导下,从大明宫中走了出去。 “哪怕知道徐相害过父兄,小妍也陪你一起,”在长安城外的夕阳下,我闭上双眼,知晓一切后,我依然相信他,“徐相一直是小妍的大英雄。” 徐君逸将我颤抖的身躯拥入怀中,低语道:“公主说过的话臣还记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世间再没有比我们更般配的夫妻。” 第四十四章 回府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儿,冲到正在换铠甲的徐君逸面前,大声指责道:“你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不会杀你的!” 徐君逸换上玄色常服,慢悠悠地说道:“臣不知道,小妍告诉我吧。” “徐相不仅是丈夫,也是心上人,”我没有多想,张口说道,“我不会动手的呀。” “原来臣是公主的心上人呀,”刚说完,假太监就笑了起来,“臣心里也全是公主。” 他又引我说羞人的话,我怒目而视,在他胸前擂了一下,“徐相总把捉弄我当作乐趣。” “唉,”徐君逸叹了口气,略显疲惫地说道,“臣在外朝勾心斗角,应付一众繁杂政事,每每与狸奴玩闹时,方能松懈片刻。” 他每日只睡三个时辰,手中有处理不完的政务,还要提防宫中与章家,我心一软,忍不住将头贴进他怀里,“那、那就偶尔欺负小妍吧。” 头顶传来了克制的笑声,我茫然抬头,徐君逸哪里还有什么疲态,分明是又在骗我,这厮欺人太甚,气得我一口咬在他下巴上。他顺势将我放在书案上,铺天盖地吻了上来。 一阵亲密后,我倚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问道:“徐相整日同大臣们打交道,会累吗?” “不会,”徐君逸捏了捏我的脸,为衣衫不整的我披上外衣,“与父亲不同,在我看来,用兵为下策,攻心为上策,兵不血刃最好。” 我悒悒不乐道:“徐相胸有丘壑,一切竟在掌控,小妍佩服得很。” “谁说的,有一件事臣万万没有想到,”徐君逸用手指描绘着我的眉眼,柔声道,“臣今生命犯桃花,是公主掌控着臣。” “徐相,”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喃喃道,“女傅教导过,作为公主,要孝顺父皇,敬重兄长,可是对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的父皇,我生出不孺慕之情,对爱大嗓门说话的六哥,也无甚怀念,也许我是天性凉薄……” 以致于知道徐君逸做过的事,我能从骇然到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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