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衣食住行,步步皆艰,他终将亲身体会。 徐君逸拉着我走入卧房,将拥入怀内,不停嗅着我的长发,低声道:“近日朝事,又有国丧,已多日未和狸奴亲热。” 从太监变成了手握大权的异姓王,为打消某些人的怀疑,他续起了短短的胡须,而此刻,他竟拿有意胡子来蹭我的脖子。 我又痒又难受,腰肢立时软了,呻吟了一声,瘫在他怀里,眼见他着擦枪走火要解我衣扣,我连忙推开他的头,小声咒骂道:“老男人不知羞!” 他蓄须后,看起来成熟不少,果真是个城府深厚权倾天下的镇北王,而我才十几岁呢,说他是老男人不为过。 徐君逸冷哼一声,将我按在床上,抬起我的左腿,“本王老不老,现在就让王妃知道。” “等等!”我缩进锦被里,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团儿,“王爷先回答小妍一个问题。” 徐君逸脱了靴子,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好,你说。” “小妍与权势哪个更重要。” 他愣了片刻,转身把我连锦被一起抱进怀里,“有了权势,才能护住小妍。” “若是和四哥一样的处境呢?” “我不是他,永远不会将所爱之人置于危险境地。”徐君逸剥开锦被,将我挖了出来。 他在我的鼻尖留下一个轻柔的吻,握住我的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 “我欲扫清外敌,澄清玉宇,还天下一个河清海晏、时和岁丰,而公主始终掌控着臣。” 他犹疑着开口道:“其实,小妍这时当皇帝,将省下我们后续许多麻烦。” “小妍做不成皇帝。北魏胡太后在孝明帝元诩死后,不愿放手归政,谎称元诩独女为皇子,欲扶持一个女婴称帝,直接导致人心异动,朝局失控,尔朱荣趁机发动河阴政变,将北魏诸王与朝臣溺死。徐相不怕藩王与军镇,小妍不愿多造杀孽,在他们看来,一个六岁的皇子总比身份不明的公主强。” “更何况,小妍也做不了皇帝。” 譬如以四嫂为质,譬如杀光长安城中所有世家成年男性,再譬如为了政变按兵不动,任由西边朱成朝肆虐,我知道这是最正确最省事的行为,也理解徐君逸,但是我自己做不到。 “我不过多问一句,惹来你这么多话,”徐君逸亲上我的额头,“夫妻本是一体,皇帝皇后都一样,对了,后日要给小圣人选太傅。” 我懂得他的意思,十六弟的傀儡皇帝当不了几年,待局势安稳后,是要禅位的,不能选个不安分的太傅乱教王霸之气。 “王爷让小妍去?” “不用,我不会让这些事脏了小妍的手,”徐君逸我的左手,“那天,有个人会回来见你。” 徐君逸有意卖关子,不论我怎样求他也不松口,连他哄我多次想让我学狸奴叫唤我也叫了。 “好乖乖,再给鉴明哥哥叫一声。”他挑起我的下巴。 他真的好烦,我又缩进锦被里,将自己蜷成一个团儿。 ****** “老奴向小殿下请安。”桂嬷嬷风尘仆仆,她白发婆娑,人也瘦不少,却双目炯炯,精神矍铄,无萎靡之感。 “嬷嬷,”我连忙扶起她,让她坐在我身边的绣凳上,“这是回长安了?” 桂嬷嬷苦笑道:“到了岭南后,桂九郎依然不安分,在采石场做活时与人争吵,总想着老奴拿钱替他消灾,为了喝酒竟要向老奴动手。” “可伤着哪里没有?”我焦急道。 桂嬷嬷摇头道:“他举起石头那一刻,老奴就已认清了,他哪里是干儿子,分明是来索命的,跟着他到千里之外的岭南,得到的却是这样。” “老奴在宫里干了不少粗活,一把子力气还在,拼劲全力用针线盒砸中了他。幸而徐相安排当地官员照顾,查验伤情后,桂九郎流放期间因再犯律例,被判处秋后问斩。” “这是好事呀,”我抓住嬷嬷的手,“以后就留在公主府,或者在外面看铺子去。” 桂嬷嬷习惯性地为我倒茶,先责备我穿着单衣容易着凉,后关心起这半年我过得怎么样,徐君逸有没有欺负我。 “公主长大了,老奴在府中也碍着徐相,不对,现在该称呼王爷了。老奴入长安时,手中盘缠花光,又染了病,幸而得到一个年轻人相助,想认下她。” 我吓了一跳,没了桂九郎,别再冒出个武大郎,桂嬷嬷还没折腾够呢。 桂嬷嬷看出我的心思,爽朗一笑,“王爷说这个人公主也认识,是蓟镇过来的婉晴姑娘,如今在珍宝阁当三掌柜,她母亲早亡,父亲不是个东西,老奴想认她做义女。” 第五十二章 五年后。 圣人年幼,皇太后常年卧病在床,在徐君逸的有意引导下,我替代姨母,隐于帘后,参与着朝事决策。 今日燕朝,徐君逸去西山巡军了,十六弟向来坐不住,太极殿内,新任内阁首辅杨慎正一件一件念着条陈。 “工部上报大明宫屋顶修葺三万两。” “这项否了,”我在珠帘后端起茶杯,“圣人年幼,先帝的妃嫔与皇太后共居清宁宫,不必花这个钱装典面子。” 杨慎迟疑道:“先帝时期,每年都会花银子修缮宫殿,这几年除了漏雨破损等问题,未对大明宫进行有规模的整修,外界谣传王爷与公主刻薄寡恩……” “杨尚书不必再提此事,宫里现在没几位主子,有人再想想修整居所,就让他们拿自己的钱给工部去。”我从杨慎手中接过奏本,用朱批画了个叉。 “第二件是织布坊的事,南郊有刁民组织闹事,本月已是第三回了。” 两年前,我拜托商人从西洋带回了织布机,其成本低廉,织出的面布又快又好,远胜江南家庭式的小作坊。我名下的织布坊因招收女子而受人诟病,不断有人借着各式各样的由头起事。 “查明内情,主犯重罚,从犯酌情吧。” 待燕朝结束,已接近午时,杨慎走后,我站起来申了个懒腰,这些年来,朝中内政相关事务可由我一人决定,我逐渐适应甚至习惯了掌握权力,并做出一些想要的改变。 比如织布坊,在确保盈利的基础上,我给女工们一个月开二两的工钱,相当于长安城内最好酒楼的跑堂,我知道这些钱大部分会被女工的父亲、兄弟、丈夫拿走,只要十个人中有一人拿到了钱,那她的生活总归会有所改变的。儒生们认为谈钱俗气,要视金钱为粪土,可是上到赈灾水利北伐,下到吃饭穿衣修房,哪一样能离开钱。 “公主,王爷回府了,邀您一道用午膳。”侍女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原来的侍女珍珠与回长安述职的杜总兵看对了眼,嫁去了蓟镇,桂嬷嬷与婉晴收购了珍宝阁,生意蒸蒸日上。父皇死后,我不顾朝臣反对,让大明宫中的九千宫女归乡,如有不愿意的,也可留在宫中养老,现今的宫女们以三年为一届,享有固定的月钱,每年还有半个月时间回家探亲,愿日后再不出现白头宫女。 徐君逸比我更忙,最近新建了督察衙门,专门查处贪官污吏,光关中赈灾一案就斩了三十七人。这些官儿死得不冤,表面上叫苦连天为治下百姓上书,私下里却将活命的白米换成糠壳。徐君逸取消了议罪银,也不像父皇后期那般温吞,不论官阶大小,犯了事有一个斩一个,以他的话说,二品的没了总有三品的顶上,就算官员们死绝了,也还有基层的小吏呢。 其实,我与他的政见并不相同,他在乎的是结果,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我想要的是人和,总想要人们少受一些苦难。 观点无对错之分,为政者不能闭目塞听,独断专行,我和徐君逸都不是固执己见的人,不会为争个高低而吵嘴,相反,他待我耐心,会将我不赞同的事掰碎了讲给我听。 公主府中,徐君逸从背后抱住我,“小妍在想什么呢?” 我将几本奏折递与他看,“臣子们又在劝镇北王以千秋基业为重,早立世子。” 他一眼没看就扔到一旁去,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的肚子,“那本王今晚努力。” “老男人过了而立也满口浑话。”我转过身去不愿搭理他。 “狸奴长开了,”徐君逸一把揽住我的腰身,不停抚摸着我的眉眼,“这般光艳动人,幸而只在本王掌中。” “放心,天下有无数人争着想认你我二人当父母,我从边镇选了十几名孤儿,待日后送入宫中抚养。” 小太监们上菜来了,我连忙推开他,与他相对而坐。 我虽重口腹之欲,却不喜世家子弟们铺张浪费,诸如用百只老母鸡来吊汤之事,在公主府是万万没有的。 眼前摆着五道家常菜并一盅糖蒸酥酪,下人们知道我们用餐时不喜旁人服侍,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还有一事,”我夹了一筷子鱼放进碗里,“三姐要再嫁了。” 徐君逸将酥酪推至我的手边,调笑道:“是读锦瑟时被小妍误解为想要珠子的昭华公主吗?” 假太监记性也忒好了,我少年时犯过的蠢都他都如数家珍,我埋头喝酥酪,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徐君逸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好吧,是本王的错,小妍接着说罢。” “三姐的夫家沛国公在文馮叛乱时被诛杀,经多方打听后才知道,原来三姐在嫁人前曾心悦礼部员外郎家的赵郎君。赵郎君亦为了三姐七年未娶,小妍想成全他们。” 本朝太祖有令,公主当以身作则,维护儒家礼教。上行下效,民间也已贞洁牌坊为荣。在宫中见到三姐时,我曾以为她会碍于闲言碎语不愿再嫁,没料到她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做了十几年的假公主,我深知世间对女子的枷锁,能做的有限,惟愿她们能活得自在一些。 徐君逸起身为我舀了一碗汤,“这是喜事,小妍尽管去做吧。” “还有十六弟,太傅到底乱教了些什么,那日竟与我说要在宫中建一艘大船驶去江南……” “难得一日清闲,何必总提起无关的人,”徐君逸打断我,“近日新得了一本避火图,不如与狸奴试试?” 第五十三章 西北招安了朱成朝,东南剿灭了海上盗贼,对付军镇与藩王,则需要慢刀子割肉,一步一步来。 朝中先由郭子阳为首的内阁大臣组织丈量土地,将藩王非法侵吞的田地尽数还给农民,同时,加大对军镇的限制,用年轻将领在军中换血。这几年下来,不敢说四海承平,起码不再有父皇时期层层贪墨,将士拿不到军饷的情形。 徐君逸对打柔然情有独钟,这几年里组织起了三次北伐,将柔然打得龟缩在白山黑水间,不敢犯大晋边界一步。 又是一年中秋夜宴,我换上大妆与徐君逸一道前往宫中。 与父皇在时济济一堂的热闹不同,公主们尽数嫁了人,王爷们在政变中几乎死光了,昭阳殿中只有我们与十六弟。 镇北王享剑履上殿入朝不拜,面对这个名义上的圣人,徐君逸也只是拱手敷衍而已。 黄河水患,朝廷拨钱新修堤坝,宫中也厉行节俭,在这样的大宴上,每个人的案几上只有七样菜品。 “皇姐,”十六弟开口道,“今日宫中为何不见牛肉?” 我放下筷子,认真同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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