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百合双a）_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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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景淮迟疑了半秒，朝旁边的玻璃窗走过去，对着照了照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他正研究着，身后突然传来冷不防地一声。 “大师兄，你在干嘛？” “……” 玉景淮后背都麻了，僵硬地抬了下视线，就从玻璃上看见苏乔和沈修瑾的身影。当场社死不过如此…… 玉景淮淡定地回过身，“没事，我早上没洗脸，照个镜子。” 他总不能说‘我在看我的心思有没有写在脸上吧’。苏乔：“……” 果然山下人心浮躁，就连大师兄这种心无旁骛的修道人都能被带跑偏…… 她向来会捧场，立马安慰道：“别担心，还是很帅的！” 玉景淮嘴角微抽了抽：“……谢谢你啊。” “嗐，自家师兄妹应该的。”苏乔又扭头去看身旁的沈修瑾，笑得一脸灿烂。 “当然啦，比我家沈先生还是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苏·端水大师·乔没错了。沈修瑾对她的彩虹屁一向受用，他余光带过站在不远处的唐易，对苏乔道：“萧伯母这些年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让人运回来了，就放在房间。想看吗？” 如今萧思音的魂魄已经被超度去投胎转世了。一切尘埃落定。苏乔能做的都做了，如今也能坦然接受这结局。但眼下，她还有件事需要确认。 “晚点你陪我看好不好？我现在好饿啊。” 沈修瑾自然是顺着她，“想吃什么？” “想吃你下的面条。”是带着点撒娇的口吻。沈修瑾格外受用。 “好。” “那我待会儿去找你，我还想跟大师兄讨教一下阵法。” 沈修瑾眼尾凉凉瞥过玉景淮，也没说什么，脱下外套，披在苏乔肩上，便转身走了。等沈修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乔原本轻松自在的神色也收敛了。她看向玉景淮手里的扇子，伸出手，“大师兄，扇子能给我看看吗？” 这是玉景淮的法器，就如同苏乔的剑，轻易不会交手旁人。但既然她开口，玉景淮还是将扇子递了过去。苏乔展开扇面，看见上面那歪歪扭扭‘玉景淮’三个字，指尖摸上去，意味不明地勾唇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七岁那年写的吧……” 玉景淮隐隐预感到什么，当时眸光紧了紧。苏乔抬眼看他，目色微凉，缓缓道：“你知道吗？邪煞星手腕上有一串佛珠舍利，其中一颗，上面刻着一个‘辰’字，我总觉得那字迹有些熟悉……” 直到刚才在幻境里，她再次见到邪煞星，看清楚那串佛珠舍利上刻的字，她终于想起来，这熟悉感的来由。那一笔一划……就像是小时候的她亲手刻的。玉景淮喉头发紧，“小乔……” 苏乔却后退两步，抽出了剑，直指着玉景淮，目光是如此陌生，充斥着警备。 “大师兄，我只问你这一次，你跟邪煞星……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477章说出真相苏乔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她面对邪煞星的时候会有莫名熟悉的感觉……明明他一身煞气！直到最近，跟玉景淮两次重逢，她才慢慢想明白这熟悉感的来源…… 玉景淮看着她眼里冰冷之余，逐渐漫开的杀气，忽然笑了。他往前一步，让剑尖抵住心口。玉景淮迎上苏乔的目光，“如果我跟邪煞星有关系，你打算怎么做？杀了我么？” 他这问题，莫名有点口不择言的赌气成分在。其实在这一瞬间，他真正想问她的是，如果……那个身不由己，被邪煞星操控的人是沈修瑾呢？她还会不会这么果断地拔剑，跟他针锋相对？但这种幼稚的话，他问不出口。在苏乔为难皱眉的神色下，玉景淮重新恢复了理智，抓住剑的手，也一寸寸松开了。 “抱歉……”他轻扯了扯嘴角，看着苏乔，心里涌上一股宿命般的无力，“小乔，你猜的没错，我的确跟邪煞星有关系……” 玉景淮闭了闭眼睛，哑声道：“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就是我……在你身边，陪你长大的那个大师兄，不止是我，也是邪煞星……我这具身体，很早以前就不属于我了。” “……” 苏乔险些拿不稳剑，她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她最痛恨的邪煞星，居然曾经是她最亲近的人……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所以，邪煞星那串佛珠上的‘辰’字，是我刻的？” “是……”玉景淮不太敢看苏乔的脸，他说，“对不起小乔，我没有办法……我那时候还太小……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占据我的身体，利用我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我不是没想过死，结束这一切。可我真的办不到……我翻遍了所有书籍，修炼驱邪心法，可我摆脱不了他。” 那些年里，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苏乔心里窒闷得厉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年，大师兄明明对她很好，同时又很冷漠。他总是避开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没日没夜拼命学习那些高阶术法，他厌恶一切邪祟妖魔…… 原来如此。可那些年，没人知道大师兄过得有多辛苦，他当时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少年而已…… 苏乔心头涌上一阵浓浓的无力感。她身边的人，好像都因为她，过得很辛苦…… “所以，现在邪煞星还在你身体里吗？”苏乔轻声问。 “没有！”玉景淮焦急地否认，“小乔，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找到琉璃盏和九重灯火了！我用九重灯火烧自己，才把邪煞星从身体里赶出去……我终于，终于成功了！” 他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幸福的笑容。苏乔却看得鼻子一酸。 “对不起小乔。”玉景淮不想辩解什么，他取出一张地图，塞进苏乔手里，“我不应该再出现在你面前……这是九重灯火和琉璃盏的位置图，你收好了。我怕邪煞星再找过来，读取我的记忆，我就把位置画了下来，然后抹掉了自己这部分记忆。”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玉景淮伸手抹掉苏乔眼尾渗出的泪水。 “哭什么？你以前从来不掉眼泪的，被烫掉一块皮，还会冲我笑呢。” 他的灵魂从来没离开过这具肉身，所以邪煞星用他的身份陪在她身边时，玉景淮也能感同身受。他的小师妹，是最坚强的小姑娘，偶尔有点傻，但很善良。她话不多，却总是能在他最难受的时候出现，有好几次，玉景淮把自己关在房间几天几夜，拉开门，就会看见她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影，端着一碗已经冷掉的馒头。他心底的暴戾，就这样被勾起，他很凶地让她滚开。可她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仰起干净的小脸，不解地问他：‘大师兄，你讨厌我吗？’ 他怎么会讨厌她？他只是……恨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 说出一切真相，玉景淮只觉得如释重负，从来没这么轻松过。他冲苏乔笑笑，用故作轻松地口吻道：“你要是想杀我，我们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方便你处理尸体。” 第478章你可以一遍遍向我确认 “……少在这里胡扯！”苏乔狠狠揉了下眼睛，收起剑，她紧紧捏着玉景淮给的地图，“你给我好好活着，等我给你报仇！” 玉景淮微微一怔。又听见苏乔凶巴巴地骂道：“邪煞星那个狗东西，还敢用你的身体来接近我！等找到琉璃盏，到时候让你来烧他，烧个过瘾！” 玉景淮怔松片刻，忍俊不禁。 “好……” 苏乔又从包里掏出全部的药符，一股脑塞给玉景淮。 “这些你都拿着。你好好养身体！” 既然九重灯火能烧跑邪煞星，那玉景淮肯定也伤得不轻。苏乔琢磨道：“师父那里肯定还有好东西，他的宝贝都藏在床底的保险柜里。待会我留住师父，你去他家里搜搜看有没有能用的，别跟他客气！” 玉景淮禁不住笑了，点头说：“好。” 他小师妹从来都画风清奇。苏乔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安慰道：“没事儿，都过去了。邪煞星害你那么多年，难不成你还要因为他不活了？咱们不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我已经失去了亲生母亲，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在她心里，已经把他放在亲人的位置上了。玉景淮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消弭无踪。有些心意，便不适合说出口。 “我知道了。”他脸上挂着温和宠溺的淡淡笑意，赶人，“去找沈修瑾吧，他在等你。” 苏乔不放心地叮嘱：“那我走了，你不准干傻事哦。” 玉景淮看着苏乔的背影，目色渐深。如果沈修瑾对她不够好，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可偏偏那杀神般的男人，对旁人冷酷绝情，却也是真正把苏乔捧在心尖上…… 坤元咒术的反噬，会不间断折磨他七七四十九日，神骨能抵御折寿命损的风险，但噬骨挖心的剧痛却是逃不掉的…… 玉景淮想起沈修瑾之前若无其事的模样，禁不住挑了下眉。那男人，倒是挺能忍…… 苏乔回到主楼时，便闻到食物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看见沈修瑾高大的背影，囿于那一方小天地里，满身温柔的烟火气。精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衣袖口此时被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臂。沈修瑾正专注地在切菜，动作细致又优雅。她说要吃面，他不仅给她下面，还会做她爱吃的菜。苏乔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迈步走过去，自后搂住他的腰，温暖随之而来。沈修瑾丝毫不意外，只是将手里的刀拿远了一点。 “饿了？”他温声道，“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苏乔脸贴在男人宽阔温暖的后背上，轻蹭了蹭，跟小猫似的。 “沈修瑾……”她喊他的名字。 “嗯？” “你真好。” 沈修瑾身形微顿，到底放下了刀，回过身，微微垂头，认真看她的脸，却看见她眼尾的红痕，当即神色冷了下来。 “玉景淮惹你了？” 清清淡淡的口吻，却盖不住其中的冷意。苏乔摇头，想起玉景淮这些年过得那么不容易，她忍不住道：“大师兄人很好的。” 沈修瑾轻嗤，幽幽道：“你看谁都好。” 刚刚才夸他，现在又夸玉景淮…… 饭白做了！苏乔失笑，搂着他的腰，脸凑过去，仰起小脸，直勾勾地盯着他：“沈先生，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沈修瑾移开视线，否认，“没有。” 口是心非四个大字几乎写脸上了。苏乔伸手，将男人那张傲娇却好看得要命的俊脸重新掰回来。 “阿瑾。”她望进他眼底，认认真真地跟他重新表白，“我喜欢你，而且我已经嫁给你了，是沈太太。所以你不用吃任何人的醋，因为我只喜欢你一个。” 沈修瑾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眼神却明显柔软下来，显然是被哄好了。 “可我的沈太太，很招人喜欢。”他捏了捏她的脸，眸色微沉，缓缓道，“我怕有一天，你会觉得别人比我好。” 而他从来不算什么好人…… 可她那么好，善良又勇敢，是会发光的。苏乔知道沈修瑾没有安全感，这不怪他，他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过得太苦太难了。人人都恨他，怨他，惧怕他……可没人对他说，你很好，你值得被喜欢。 “对我来说，没人比更你好。”苏乔踮起脚尖，轻吻了吻他的唇，“阿瑾，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只喜欢你。这一点，你可以随时，一遍一遍地向我确认。” 她会给他全部的耐心和爱意。沈修瑾黑眸狠狠一颤，大手托住苏乔的后脑勺，炽热的薄唇缠吻了上去…… 第479章倒是挺自觉旁边炖着的汤在小幅度地沸腾着。咕噜咕噜的声响，充斥着整个厨房，可没人顾得上它，烟火气息在静谧里达到鼎盛。苏乔难得一次，没听沈修瑾的话，在接吻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是沈修瑾俊美到不太像真人的脸。长而密的睫毛底下，却有一圈淡淡的，盖不住的青黑色……是他这些日子操劳过度，睡眠不足的证据。苏乔不免心疼。原本攥着沈修瑾胸前衣襟的小手，轻轻松开，她轻柔地抚上他的脸。沈修瑾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他眼里血丝缠裹着黑沉的瞳孔，透出淡淡疲态，却难掩温柔。 “沈修瑾！”苏乔捧着他的脸，认真道，“先别吃了，我陪你睡觉去！” “……” 沈修瑾当场被她这一句直接干沉默了。但他知道她脑回路单纯，没好往歪的地方想。他斟酌片刻，正要开口，先听见苏乔的肚子响了。 ‘咕噜——’ 配合着汤水沸腾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乔捂着肚子，半点不尴尬，表情还很正经，颇为深沉地安排道：“这样，你先去床上酝酿一下，给我十分钟，吃完就来陪你！” 沈修瑾：“……” 他的沈太太是真的很会一本正经的搞笑。 “十分钟而已，我等得起。”沈修瑾揉了揉她的头，神色温柔得近乎宠溺，“乖，出去等我。你在这里，我没办法专心。” “那我回房间看看我妈妈留给我的生日礼物。”说这话时，苏乔眼眸很亮，盛满期待。沈修瑾薄唇微抿，还是问了一句：“还难过吗？” 他问的是萧思音的死。苏乔摇了摇头，她想起母亲离开前对她说的话，露出缅怀的微笑，“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我不难过了。而且只要我活着，我就会记得我母亲有多爱我，她永远在我心里。” “我妈离开前，跟我说，我不是天煞孤星，我也是承载着期待和爱意出生的。而我母亲这一生，有半辈子都在记挂着我……她希望我过得幸福快乐。我会的！沈先生，我们会一起过得很幸福！” 苏乔冲沈修瑾笑得眉眼弯弯。她的爱恨都很纯粹，如同一块珍贵透明的水晶。沈修瑾静默注视着他的小玫瑰，良久，他勾了勾唇，低声应她：“会的。” 好在他求而不得的东西，老天都给了她…… 也算另一种圆满。苏乔没再留在厨房打扰沈修瑾，她凑到沈修瑾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去卧室看萧思音这些年，替她准备的生日礼物了。等她的身影上了楼，沈修瑾压抑克制了许久的痛楚，一股脑涌上来，他两只手用力撑在料理台上。露出的那截小臂上青筋偾张，血脉暴起。反噬的剧痛让沈修瑾脸上血丝尽失……他在剧痛里险些站不住。 “二爷！” 唐易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看见自家二爷这副样子，被吓得不轻。 “闭嘴。”沈修瑾苍白着脸，气场凌厉地横了他一眼。唐易僵在那儿不敢动。沈修瑾缓了足有两分钟，他重新站起身，顺手将炖汤的火调小，这才转眸，神色淡然地看向唐易。 “说。” 好像刚刚那个痛到几乎要站不住的人，不是他一样…… 只有沈修瑾额头上那层硬生生疼出来虚汗，证明刚才不是唐易的错觉。可他也不敢问，只能硬着头皮汇报道：“是萧司衍，他来了……想见太太。人被拦在门口了。” 沈修瑾面无表情地听着，顺手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骨节分明的长指。他从唐易面前掠过，只吐出一句：“看着火。” 便径自走了。萧司衍的身影，就在前庭花园里。他看见来的是沈修瑾，并不意外。依照沈修瑾的性格，在弄明白他的目的之前，也不会放他去见苏乔。哪怕……他的沈太太，本是萧家人。萧司衍看着步履飒沓的沈修瑾，等人到跟前，他很自觉地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动手吧。” 沈修瑾冷笑，“你倒是挺自觉。” “萧云鹤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