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台映亮了少女的脸庞,螓首蛾眉,面若芙蕖,眼尾因啜泣泛出红意,如那枝头被雨水洗涤过的春桃,娇美到惹人怜惜。连同她腮边多出的一抹殷红血迹,都好似成了点缀她殊色的胭脂。 陆乩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这张脸,语调缓缓:“我手上沾了血都还未及擦拭便将人头给你送来,你连瞧都不瞧上一眼,岂非辜负我一番心意?” 殷乐漪一时片刻竟被他这番言论堵得哑口无言,胆战心惊地掀开一点眼帘,从烛光之中窥见他的视线。 他白发似霜雪,面容亦冷峻若寒玉,是极清冷贵气的样貌。 许是眼下他手中烛台散发的光辉太过柔和,将他的轮廓也一同柔和了去,不似方才的阴恻妖冶。 殷乐漪仍旧不敢回头,停下啜泣,痴痴地问:“你为何帮我杀周骞?” 陆乩野却反问她:“你以为我为何杀他?” 殷乐漪心中其实隐隐有个答案,但她不敢确信。 可陆乩野今夜却提了周骞的人头来见她,虽狂悖的险些将她吓死,但他为她杀了周骞却是事实。 “陆少将军……你是为了我吗?”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竟意外的对她露出一个笑来。 他这笑容里毫无平日的恶意,纯粹的和年龄相仿的少年郎君一般无二,让殷乐漪看得愣了一下。 “周骞违抗我的命令,阴奉阳违。这样忤逆我的属下,不杀他难道留他得寸进尺吗?” 陆乩野笑容更盛,语调慢悠悠地指向殷乐漪,“少高看自己了,殷姮。” 殷乐漪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他这个笑容,只是纯粹的笑她不自量力。 意料之中的答案,陆乩野这样恶劣的性子,又怎会为了她去行事? 殷乐漪不觉得难过,陆乩野能杀了周骞替岑柔报仇,也顺手帮她除了隐患,让她胸中的郁结一消而散。 殷乐漪轻吸了一口气,头往后转了几分,见得一缕染血的头发便迅速地将头又转回来。 “陆少将军,你想让我见周骞死状的心意我已明白。多谢陆少将军亲自跑着一趟,但你能否将这人头拿走?” 殷乐漪心有余悸,“我实在害怕……” 她虽怨恨周骞,却也没有嗜杀到要将周骞的首级如此残忍地放在眼前观摩。 但依照陆乩野的性子,他必然不会对她言听计从,她见陆乩野举着烛台的手满是血,伸手将他的烛台接过放到了地上。 随后她又强忍着厌恶,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放到他掌心里,软言慰藉:“劳烦陆少将军了。” 掌中手帕轻柔留有少女身上的余温,散发的幽香也和她身上的香如出一辙。 陆乩野合拢掌心,一尘不染的手帕便被他揉成一团,沾了血迹。 可他似乎仍觉得不够,心中某一处滋生出的异样之感,想让他对着殷乐漪步步紧逼,“一条手帕,便想将我打发了?” 殷乐漪顶着陆乩野极具威慑的目光,踌躇片刻后,缓慢地将手伸出去从他指缝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帕。 素净的手帕已染上了点点血迹,殷乐漪避开血污处捏着,替陆乩野一点一点的擦拭他手上的血迹。 两扇门扉大开着,风雪将门板吹得呜呜作响,掩盖了所有的声响。 屋内,一盏微弱的烛台,映照出殷乐漪和陆乩野共同的轮廓,光影绰绰,斑驳之中竟又透着几分宁静温和。 陆乩野阴晴不定,殷乐漪不敢怠慢他,极为细致的为他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待将那些令她几欲作呕的血迹都拭干净之后,露出的这一只男子手掌修长有力,美观的像是文人用来提笔抚琴风花雪月的,完全无法将这只手与杀人沾血相提并论。 “好了。” 殷乐漪将目光从陆乩野的手上移开,抬眸看他时,发现他竟也一直在看着她。 陆乩野敛了笑意,面容便显得极为冷漠。 殷乐漪心里怵他,不敢多看,又用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的指腹,意在催促。 “陆少将军你看看罢,我都擦干净了。” 陆乩野常年习枪,指腹上自有一层练枪练出的薄茧。但殷乐漪和他不同,金枝玉叶从小便娇生惯养,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玉。 她那细柔指尖碰到陆乩野的茧,便如同春雨落心尖,泛出一层轻轻柔柔的涟漪,让人心头都变得酥酥麻麻。 久未听到陆乩野答话,殷乐漪心中奇怪却不敢再催促。 她腿脚在地上坐得发麻,小心翼翼地抬了脚想要换个姿势,小腿竟一时麻的没了知觉,腿一软又是跌坐回去,位置却比方才更靠后。 她一下子煞白了脸,以为自己已经碰到那颗人头,过了好一会儿却仍未有实感。 她面前的陆乩野站起来,烛火照不到他的脸庞,但他姿态仍旧居高临下,唤她:“殷姮。” “嗯?”殷乐漪惊魂未定地抬头。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灯下看美人,如雾里探花般朦朦胧胧,美得惑人心弦。 屋内又沉寂了几息后,殷乐漪听得陆乩野对她道:“你若安分守纪,乖一些,我便自然会护你周全。” 他语调淡漠,听到人耳朵里很是漫不经心,但却是殷乐漪头一次从陆乩野口中明确地听到,他会护她周全这句话。 对陆乩野的恐惧她暂且抛之脑后,殷乐漪连连点头:“陆少将军,我会安分守己的,我会乖的。” 陆乩野的面容隐在昏暗之中,殷乐漪瞧不见他此刻神态,只听见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随后转身阔步走出屋外,只留一袭月影斑驳的背影给她,耐人寻味。 但陆乩野走时手中空无一物,她正想叫住他,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也,周骞的人头不知何时早已不见。 驿站外,风雪呼啸。 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君站在屋檐下,止戈从一旁的巷子里走出来,威风凛凛地狼王嘴边的皮毛上还残留着血迹,幽绿的兽瞳里闪烁着嗜血的光。 它走到主人脚下,陆乩野在它面前半蹲下来,瞧一眼它这模样 ,略显嫌弃道:“偷偷将他叼出去扔了便罢,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难看模样?” 止戈低头蹭了蹭陆乩野左掌心,这只手里还握着殷乐漪被他弄脏的手帕。 他看穿自己饲养的这头狼的心思,一把掌住它的头固定住,嗤笑它:“才看护了她几日,竟就成了这幅没出息的模样?” 第016章 戏耍 陆乩野走后,殷乐漪到院中用水给自己净手。 她虽心中早有准备,但看见雪地里残留的蜿蜒血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殷乐漪从小备受宠爱,性子便也养的天真些,并不善探究人心。而陆乩野这种性子阴晴不定的人,最是她捉摸不透的。 她也曾尝试用自己的方法讨好过陆乩野,得陆乩野一句“献殷勤献的太刻意”。 殷乐漪甚至还抛弃过礼义廉耻,在水榭里脱了衣裳向他自荐枕席,最后还是换来陆乩野的扫兴。 细数之前种种经历,殷乐漪无论是放下身段服软也好,讨好也罢,陆乩野都根本不屑一顾。 这不由得让殷乐漪忆起之前陆乩野嗤她“自恃貌美”,把陆乩野当做周骞一样的好色之徒。 那时的陆乩野和周骞在殷乐漪眼中确实并无不同,可细细想来她之后即便向陆乩野投怀送抱,他也未曾有过对她逾矩的行为。 净手的水冰凉刺骨,却让殷乐漪思绪一下子清醒不少,陆乩野或许从一开始便对她没有过男女之间的妄念,所以才对她一切的讨好都嗤之以鼻。 陆乩野这个人虽极难相处,但殷乐漪不得不承认,自从他们两人达成共识后,她便再也没有受到魏军的苛待和魏军将领的冒犯,在军中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上许多了。 可若陆乩野对她没有非分之想,那他又为何要答应庇护她? 她洗净手上的血迹,但陆乩野留下的那一丝血腥气无论她怎么洗也洗掉。 殷乐漪只得作罢,出神的回到屋中,乍一看见残留在她屋子里的血迹,吓得她往后连退数步。 殷乐漪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陆乩野会答应庇护她,莫不是为了戏耍她? 看敌国的公主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心惊胆颤,将她看做宠物一样的逗弄便是他的目的。 这个猜测虽热荒谬,但依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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