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耐心等着吧,情况实在不妙,你那酒楼悄无声息地开张,宁可少赚钱也不能触朝廷的霉头。”寿安君教导道。 魏娆明白,她手头又不急需用钱,酒楼的生意可以慢慢来。 没过多久,京城的街头巷尾果然出现了对这次战事的议论。 过去的这二十年,草原的胡人部落与中原偶有小战,试图灭国的大战并没有,双方都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中原只有元嘉帝一个皇帝,草原却有十二个部落,今日你抢我的地盘,明日我夺你的地盘,内斗不断,就在前年,草原被呼伦可汗率领的乌达族统一,成了一家。 呼伦可汗野心勃勃,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雄鹰,整顿了草原之后,将目光投向了肥沃富庶的中原之地,不久前率领三十万铁骑兵分三路南下,欲夺中原江山。 作为应战,元嘉帝派出上四军中的神武军、雄虎军出征,统领边关几路禁军,共四十五万禁军抗敌。 平西侯是雄虎军的主将,戚仲恺手痒,主动去皇上面前请缨,要与父亲一起出征。神武军那边,由年近六旬的老将英国公、世子陆濯共同率领,陆濯的堂弟也去了一个。 战火都在边关,京城依然一片繁华安宁,只有赌坊里有胆大的人偷偷设了赌局,赌两国的胜负情况。 魏娆当然希望本朝赢,最好打得乌达灭了国,草原彻底臣服中原,再也不敢频繁来骚扰。 她在闲庄住着,表哥霍玦为她请了一位精明干练的宋掌柜,宋掌柜定期会送来酒楼筹备的进展,四位大厨一共凑出了十二道招牌菜,其中八道都是京城各大酒楼少见的。厨房里打下手的学徒、前面跑堂的伙计都调教好了,菜肉货源也都签了供货契书。 距离开张的吉日越来越近,终于,边关传来了一道魏娆期盼许久的捷报,在刚结束的一场战役中,神武军斩杀乌达铁骑三万,大挫乌达西北路的锐气! 宫中的情形魏娆看不到,京城的百姓都为这捷报高兴,宋掌柜还想了个好主意,酒楼开业那日,他会把开业惠价酬宾的名头改成为边关捷报庆贺,算是蹭蹭这波喜事的喜气。 酒楼开张三日后,霍玦回了一趟闲庄,笑着叫魏娆放心。 酒楼生意比兄妹俩预料的还好,尤其是那道“炭烤胡羊”,几乎成了每桌客人的必点之菜。其实胡羊只是从草原上引过来的一种羊,中原早有养殖,并非真的现从草原运过来的,架不住食客们都为边关捷报高兴,嘴里吃着胡羊肉,就好像也为挫胡人锐气出了一份力似的。 魏娆在闲庄住到六月底,没等魏老太太催就乖乖回了承安伯府。 这阵子没有夏日那么热了,魏娆在闲庄吃得好睡得好,回府时小脸白里透红。魏老太太毕竟快两个月没见到孙女了,如今重逢,魏老太太就觉得,小孙女这朵芍药花的花骨朵又悄悄绽放了一些,便是巧画妆容,也难掩饰其灼灼艳色。 “祖母,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酒楼,招牌菜都挺好吃的,您带我去尝尝?”魏娆撒娇道。 魏老太太笑了笑,俯首在孙女耳边道:“你开的?” 魏娆难掩眼中惊讶。 魏老太太点了点她的头:“你当我真老糊涂了?每次你表哥来你们俩都要在走廊里说会儿话,你又是个有打算的,地都买了,下一步可不就是开铺子?” 魏娆服了,她还以为自己能给祖母一个惊喜呢。 “再等等吧,突然提出来去酒楼,你伯母她们可能会起疑,中秋前咱们借口出去赏灯,去酒楼里吃一顿。”魏老太太安排道。 魏娆只好耐心地等着。 边关的战报陆陆续续地传回京城,有忧有喜,只要不是朝廷连败,街坊间的百姓就还敢说笑。 中秋前一日早上,魏老太太把儿子承安伯叫了过来,说今晚要去外面赏灯,晚饭干脆在外面吃好了,让承安伯提前订家酒楼。 承安伯孝顺地问:“母亲可有想去的酒楼?” 魏老太太:“我听人说,新开的广兴楼不错?” 承安伯笑了。那广兴楼的大厨据说都是从外地请来的,擅长的招牌菜也都是京城难见的菜式,才在京城开了两个月,已经成了富贵人家宴请的红地,仿佛不去尝尝广兴楼的菜,就跟不上京城最新的时兴一般。 承安伯就被同僚做东去广兴楼吃过一次,味道确实很好。 “儿子去订订看,希望还有座吧。” 宋掌柜早得了魏娆的消息,特意留了一雅间,当天黄昏,魏娆就陪着祖母、大伯一家第一次光临了自己的酒楼。 就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欢度中秋的时候,草原上,戚仲恺率兵,对乌达铁骑的大营展开了一场夜袭。 陆濯则率领五千精锐悄悄绕路到乌达败退的必经之地,准备截击。 八月中旬的草原的夜晚,北风已经带了寒意,陆濯等人隐藏在山石之后,无一人交谈,只闻山风呼啸。 远处乌达大营传来厮杀声,是戚仲恺开始偷袭了。 陆濯凝目观察,发现乌达大营内的火把在某一瞬间突然从大营外围一带同时亮起,就像一条巨大的火蟒,首尾相接,将中间一团火把密密实实地包围起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乌达大营对他们的这场夜袭早有防备,故意露出破绽引戚仲恺等人深入,再围而杀之! “走!” 陆濯策马冲进黑暗,率领身后的五千精锐前去解救戚仲恺的被困之军。 陆濯没有命人点燃火把,靠近乌达大营之前,他命将士齐声向戚仲恺传话:“戚将军莫忧,两万神武军即刻就到!” 正值深夜,谁也看不清谁,大营内的乌达战士听说一下子来了两万神武军,战斗力堪比数倍普通禁军的神武军,士气动摇,围攻之势立即衰弱下来。而困在其中的中原将士听了,士气高涨,厮杀地更加勇武。 只有戚仲恺知道,救兵应该是陆濯那五千人马,两人合兵,一共才一万多而已,难敌大营里的五万铁骑。 奇兵制胜已经不可能了,戚仲恺只求能厮杀出一条血路,尽量减少损失。 等陆濯的援兵一到,戚仲恺默契地率领队伍朝陆濯那边的乌达围军攻去。 两人里应外合,虚虚实实的,竟然真的打通了一个缺口,双方一碰面,立即一起往来路冲。 乌达大军反应过来,不慌也不乱了,呼啸着追赶而来。 “放箭!” 乌达铁骑中突然响起一道雄浑的号令,戚仲恺一边催马狂奔一边回头,可惜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妈的,计划的好好的,怎么会被他们将计就计?”戚仲恺想不明白。 陆濯:“有人泄密。” 此次大战,朝廷已经有了胜算,这个时候,那些阴暗小人为了利益,想抢功了。 两人说话间,羽箭嗖嗖的破空声以令人脑海发麻的阵仗从后方传了过来。 “分路。”陆濯冷声道,带领自己的人朝另一个方向斜刺里冲了过去。 “陆濯,你可千万别死老子前头!” 寒风猎猎,箭啸胜过蜂鸣,戚仲恺最后看眼陆濯的方向,大笑着吼道。 戚仲恺的嗓门本来就大,他故意嘶吼,声如洪雷,响彻了这一带的草原。 然而被他挑衅的那人,并没有回应。 戚仲恺突然一阵心悸。 其实陆濯比他正经,不理他的时候很多,可在这九死一生的战场,戚仲恺怕陆濯的沉默。 “陆濯,老子可等着回京喝你的喜酒呢!” 戚仲恺又朝好友离开的方向吼了一句,倒也没忘了继续逃命。 终于,一道清冷的声音不太清晰地传了过来:“闭嘴!” 面对箭阵还瞎嚷嚷,是怕乌达的弓箭手瞄不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戚仲恺心里舒服了,不再吭声,身体前倾,玩命地狂奔起来。 “嘭”的一声,跑在他旁边的一人连人带马都栽了下去。 戚仲恺光听声音便知道,乌达那边用上了狼牙箭,堪比长矛的夺命箭! 冷汗从戚仲恺的背后滚落,骨血都为之发寒。 完了完了,他可能真的无法活着回去见四姑娘了! 第22章 八月下旬,魏娆的伯父承安伯带回家一则战讯,神武军、雄狮军的两位副将陆濯、戚仲恺夜袭乌达大营,未料乌达早有防备,陆濯、戚仲恺率领的一万余精锐反遭围杀,死伤惨烈,只有千人生还,万幸陆、戚都只是受了些小伤。 朝廷一方吃了亏,元嘉帝龙颜不振,官场上也弥漫了一层阴霾。 上四军里的将士,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选拔出来的,一人比得上普通禁军里的十人,这一战就折了一万,一万个热血男儿,别说元嘉帝心疼,闻听此讯的魏老太太、郭氏以及魏娆三兄妹都面露痛惜。 魏娆的堂兄世子爷魏子瞻不解道:“月初的消息,乌达已露败相,怎的还会出现如此逆转?” 郭氏试着分析道:“是不是陆濯、戚仲恺急功近利,莽撞了?” 这几年西亭侯父子率领的龙骧军颇有压过神武军的势头,陆濯第一次领兵,肯定想争功,还有那戚仲恺,也不是个稳重的。 想到什么,郭氏瞟了魏娆一眼,处心积虑要勾引的戚二爷打了败仗,魏娆脸上也无光吧? “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休要胡言乱语。”魏老太太严厉地批评了儿媳妇。 承安伯也瞪了郭氏一眼:“不懂就别瞎猜,传出去得罪两家人。” 就算陆、戚两家打了败仗,英国公府、平西侯府也不是魏家能得罪的。 郭氏悻悻地低下头。 魏婵攥了攥帕子。端午节龙舟赛,她第一次亲眼目睹英国公世子陆濯的风采,那一刻,不仅仅是她,几乎所有在场的闺秀小姐都被陆濯吸引了,没有一个不羡慕谢六姑娘的。魏婵自知她与陆濯是万万不可能,可,哪怕自己得不到,魏婵也希望陆濯事事顺利,莫要损了英名。 魏娆不在战场,亦不妄加揣度战况,只是神武军、雄狮军代表了这次朝廷抗击乌达的最强战力,两军打了败仗,让她这个安居京城的官家小姐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入睡之前,魏娆不禁向菩萨祈求,祈求这场战事早点结束,让大家都可以恢复之前的平静生活,敢说敢笑敢闹。 重阳节的时候,边关终于又传来了捷报,陆濯、戚仲恺两位年轻的副将联手击杀数万乌达铁骑,一血前耻。没过多久,京城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位雄虎军的都头被抄九族,九族共计上百口人,全部拉到午门斩首,罪名是通敌叛国。 据说行刑之时,午门前血流成河,宫人用水洗刷了无数遍,石板缝隙中仍然残留褐红色的血迹。 很快真相就在百姓间传开了,原来中秋夜两军偷袭失败,便是因为那位都头给乌达报了信。 这下子,就连被行刑那日的血腥震慑的心软百姓,都觉得这一家九族死有余辜。朝廷辛辛苦苦栽培的一万精锐啊,多少家人引以为傲的威武儿郎,叛贼家的百余口亲戚给损失的战马赔命都不够,更何况是惨死的将士? 就该重重地罚!看下次谁还敢当卖国贼,看谁还敢背叛自己的战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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