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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寐小说> 看脸系统又绑定了个大冤种[快穿] > 第7章

第7章

回廊,然后去了边上的一个小跨院。 那院子不大,却收拾得一尘不染,程老夫人在屋里设了一个佛堂,平日里她便在这里拜佛诵经或是抄写经书。 因着是清静之地,没有程老夫人的吩咐,谁人都不能进来。 程老夫人领着程娇拜了拜菩萨,然后又带着她去了边上的净室,坐在放着茶案的矮榻上,示意程娇坐下。 “此处无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程娇顿了顿,睁着一双眼睛看向程老夫人,心中又斟酌了一番,这才开了口。 “说起来,祖母不会相信,其实昨日的春日宴,我是得知了谢璎想在春日宴上给萧二郎送如意铃,这才赶过去的,为的,便是抢在谢璎之前将如意铃送出去,将这如意郎君截下来。” “祖母也说过,我与那萧二郎也是很相配,待他殿试得中,便要与萧家说这门亲事,将我许给他。” 程老夫人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之前也是很看好萧衡的,人是斯文有礼,学识也做得好,便是品性看着也不错。 虽然他是萧家养子身份上差了些,但前程不错,也算是合适。 “可祖母知晓我当日为何放弃了,宁愿是选择谢三郎,也不愿选择萧二郎吗?” “不愿得罪平清王府是一个理由,却也不是最重要的。” “在萧二郎来之前,我便做了一个梦,梦见二姐并非父亲母亲亲生,我的亲姐姐,应是名唤程姝,她与二姐是刚刚出生的时候被掉了包的,敢问祖母,此事可是为真?” 程老夫人吓得一跳,一双眼睛都睁大了,她有些不敢相信:“你是从何处得知?” 程妩与程姝的真正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就她与儿子儿媳,还有程妩程姝知晓,而且她也再三让他们将此事守口如瓶,程娇定然是不会知道的。 “自然是梦见的。”程娇脸色语调微冷,还带着几分讥讽, “我这位三姐归来之后的头一件事,便是长辈逼着我将院子让给她,再一件事,便是勾引已经是我未婚夫的萧衡,二人未婚便有了苟且。” “家里为了遮掩这等丑事,只说是我得了重病,由着她嫁过去,以成全两家的姻亲,而她便带着我的嫁妆,风风光光嫁给了萧衡。” 说到这里,程娇冷笑了一声:“做了这个梦之后,我便立刻放弃了萧衡,让他们这对狗男女自己折腾去。” “这、这不可能吧......” 程老夫人有些恍恍惚惚,但她心知,若是程姝与萧衡有了苟且,为了遮掩丑事,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祖母,你说,这样的三姐,我岂会对她有什么感情?”程娇目光冷了冷,又继续道,“等他们成亲之时,我便被以‘重病’之名,送到城外田庄休养,等我再回来之时,大姐程娥便病逝了。” “她病逝之前留下遗言,希望有个妹妹嫁过去替她照顾孩子,而你们便逼着我嫁了过去,然后呢......过了两年,我便死了。” 程老夫人手一抖,手里的佛珠掉了下来。 “是啊,我死了,郁郁寡欢而死,年仅十八岁,便香消玉殒。” “临终之前,程让闯了程家将我接出来,而你们却又逼着他将我送回去,说我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梁家的鬼,便是死了,也要死在梁家。” 说到这里,程娇心头发冷:“我堂堂一个嫡女,居然要给庶姐夫做继室,此生在庶姐的牌位前持妾礼,这一世被一个庶女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些,都是程家给予我的。”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只是一场梦...只是梦而已。”程老夫人手都在抖,她不敢相信,她会连续两个这孙女丧命, “这定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祖母...便是会让程姝嫁给萧衡,但也绝对不会让你嫁过去做继室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又不是换个院子这等小事,将嫡女嫁给庶姐夫做继室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疯了,再说了她程娥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一个庶女,也配压着嫡女一头? 便是临安侯这个儿子要发疯,她也要打得他不疯为止! “那我就不知了。”程娇拧眉,“或许祖母也有祖母的难处,只有牺牲我一人罢了......” 程老夫人又想说什么,程娇已经摇头:“此事暂且不提,我只希望,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祖母不会让我嫁给什么庶姐夫。” “定然是不会的。” “这些都是次要,还有一桩事......”程娇压低了声音,凑过头来,程老夫人也凑了过去。 程娇小声在她耳边道,“我在梦中的时候,得知一个消息,说是当今这位太子殿下,与我那二姐一般,是被人换的。” “什么?!”程老夫人险些要跳起来,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这更是不可能吧?” 当今太子那是先后刘皇后之子,怎么可能让人掉包呢? 第28章 难不成三妹的毛癣之症,只针对狗? 程老夫人是不信的。 程娇道:“我也只是梦见有人说过此事,也不知晓真假如何,祖母若是愿意信便信,不信便不信。” “只是此事事关程家将来,也请祖母慎重,我一个小娘子,也做不了什么,程家将来如何,也全仰仗祖母。” 程娇说罢,便从矮榻上下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做什么?” “阿娇多谢祖母这些年的庇佑,若不然也不知晓会受多少苦,但此后,阿娇会为了自己而活,程家的前程未来,便与阿娇无关了。” “和祖母说的这些,便当作给予程家的报答。” 便当作是还了程家对她的养育之恩,此后,程家走什么路,得什么结果,她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 程老夫人见此,也来不及细想假太子的事情,她心头有些不安:“你是个好孩子,若是那些都是真的,也是家里对不起你。” “不过你放心,但凡有祖母在的一日,祖母便不会让你做什么继室,旁的事情,也无需你来操心。” 这话,便是接过这些事情,不用程娇管了。 程娇松了口气:“多谢祖母。” 程娇和程老夫人说完这些事,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面上忍不住有了一些笑意,不必背负这些秘密,也不必背负程家的存亡命运,她确实可以一身轻松,只顾自己了。 虽然程妩也做不成太子妃了,可这个太子妃她若是做了,日后也是要用命来填的,她也不算是对不住程妩。 铃铛与铃镜扶着程娇离开,见她的心情似乎不错,心里还有些困惑,老夫人到底和她们家主子说了什么,让她连受了罚都有这般好心情。 程娇回了四闲苑之后,便让人将大门关上:“除了四郎,谁人来了都说我病了,谁也不见。” “是。” 再回到院子里,程娇看着已经没有了旺财的院子,心情又低落了。 或许也只能等她嫁了人,才能将旺财接走了。 毕竟在这府里,便是程姝这一回患病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但知晓她有毛癣这种症状,府里定然是不许养狗的。 程娇想了想,又有些生气:“我不该是这样放过她的,当真是太可恶了!” 铃镜忍不住心想,先前在老夫人面前,自家这主子还道要不要惩罚程姝不重要,这会儿又开始后悔没能报仇了。 铃铛道:“要不娘子去纪娘子那里住一些日子,能和旺财在一起,也能躲个清静。” “好主意。”程娇觉得这主意不错,过会儿指不定有人找她麻烦,去了永平侯府清静多了。 “快给我收拾几身衣裳,对了,男子的衣裳也拿一身,我与纪娘子约好了明日去看楚娘子跳掌中舞。” 还有心思去平康坊看妓子跳舞,看来也没啥事。 铃铛与铃镜嘴角抽了抽,快速地收拾了几身衣裳和要用的首饰钱银,离开了临安侯府,离开之前,只是找了一个侍女去同萧氏说了一声,然后拍拍屁股就走。 萧氏得知之后,气得脑子都晕了:“走走走,她有本事,便一辈子不要回来,她难不成以为那永平侯府是她家是不是?” “真的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有仆妇从门口走了进来,屈膝行礼道:“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请我过去?所为何事?” “不知。” 萧氏应下来,然后便去了福安堂,她来的时候,程妩、程姝都已经在了。 “来了。”程老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让萧氏坐下。 萧氏坐下之后,程妩与程姝也上前行礼,而后各自坐下,有侍女奉上茶水。 程姝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心中有些不安,她此时已经吃过药,身上的红疹也消了,就是面上憔悴,再配上那一张瘦弱的脸,看着有些可怜。 “都来齐了。” “六妹还没来。”程姝苍白着一张脸,小声道,“六妹定然是因为祖母罚了她,这会儿心里还有气呢,这原本是我的错,却害得六妹受罚,等我好些了,定然会向她道歉。” “还是你懂事。”萧氏冷哼了一声,“那逆女已经跑去了永平侯府了。” 萧氏对程娇,委实是有诸多不满。 程老夫人心中叹息,她看了程姝一眼,实在是有些不愿承认,这个刚回来的孙女,竟然是个如此有心机胆量,还没有良知的,竟然连妹夫都抢。 “她不来便不来了。”程老夫人收回目光,然后看向程妩,“二娘,我且问你,昨日你可是去小清苑看了你三妹?” 程妩点头:“去了。” “那你六妹养了一只狗的事情,你可是和你三妹说了?” “说......” “祖母!”程姝豁然起身。 她脸色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边上的侍女赶紧过来扶她。 程老夫人掀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慢慢道:“你已经喝了药了,红疹也消了,也不至于是突然就要晕了,给我坐稳了。” 程姝听了这话,心头有些不安,手指死死地捏着袖口,却没有再晕过去了。 “是,我与三妹说了。”程妩慢慢地开口,“三妹问了我府中主子的事情,我便与她说了说,还告诉她,六妹养了一条狗,可凶了,让她见了那条狗不要靠近。” “只是不知三妹竟然患有毛癣之症,第二天就发了病。” 程妩简直是想笑,程姝虽然算计得好,也确实是让程娇吃了苦头,连那条狗也不能养在家里了。 不过还是太急了,做事也不够周全,这不,这里便有了漏洞了。 “我也不知自己患有毛癣之症,若是我知晓,定然不会离六妹这么近的啊......”程姝想解释。 “可是,我听三妹说孙家的弟弟便养了一只猫,那猫时常出来吓你呢......” 程姝顿时噎住。 是啊,她想起来了,她回来诉苦的时候,就曾说过孙家的小儿子养了一只猫,那只猫很凶,总是冒出来吓她。 “奇怪了,既然当初养了猫你没事,怎么如今接触了狗,便有起红疹了?” “难不成三妹的毛癣之症,只针对狗?” 第29章 可能是长安城的狗都与众不同 癣症(过敏)分好几种,有酒癣、毛癣、花癣等等,既然是毛癣,那自然是针对所有的毛绒绒,没有道理接触猫没事,接触狗就出事了。 “难不成三妹并没有什么毛癣?”程妩险些是笑出声。 程老夫人转了转佛珠,面上倒是平静,倒是萧氏脸色大变,豁然站了起来:“什么?你没有毛癣之症?” 若是没有毛癣之症,那先前的事情是为何? 不是因为接触了程娇,也因为程娇养了狗,身上带了毛,这才引发了病症吗? 若是程姝并未患有毛癣之症,又得知了程娇养了一只狗,从而又请程娇上小清苑帮忙与她接触,再弄出一个病症来...... 萧氏都糊涂了:“三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程姝脸色苍白:“母亲,我没有想干什么...我也不知晓到底为何这般,之前我确实是没有毛癣的,可能是长安城的狗都与众不同。” “我自有记忆以来,便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想必是六妹养的狗日子过得比我还好,我.....” 这话,便是在卖惨了。 程妩却不吃她这一套,讥讽道:“狗便是狗,便是它是一条叫旺财的狗,哪里有什么与众不同,三妹这解释,委实是太牵强了吧。” 程姝脸皮都跳了跳,面上有些委屈:“难不成我还能陷害六妹?可我为何要陷害六妹呢?” “六妹乃是我亲妹,我亲近她还来不及,怎么会陷害她?便是要陷害,那陷害二姐你,才说得过去吧?” 这话也说得过去,萧氏点头,毕竟无冤无仇的,三娘怎么会陷害六娘呢? “想必是巧合......” “母亲莫要忘了,昨日三妹归来之时,父亲和母亲都决定让六妹搬去小清苑,将四闲苑让给三妹,只是可惜没有成功,三妹记恨六妹,想要给六妹一个教训报仇,你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因由,似乎也说得过去。 “萧二郎。”程老夫人突然开口,她的目光直直看向程姝,“你可是看上了萧二郎?” 程姝吓了一跳,面上慌乱不已,她急忙摇头:“我...我没......” 程老夫人又道:“若是你真的看中了萧二郎,过些日子,祖母便让你母亲与萧家说这门亲事,将你许给萧二郎,若是你没有看中,此事就这样算了。” 程姝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全数都卡住了。 萧氏与程妩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程姝是看中了萧衡,但是萧衡昨日还想求娶程娇,昨日,程姝还壮着胆子为萧衡说话。 “原来是我小看三妹了。”程妩轻嗤一声。 原来是为了萧二郎啊! 程姝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是想嫁给萧衡的,凭着她自己的本事,萧衡未必会看得上她,若是有母亲说这门亲事,那很大可能是能成的。 程姝当机立断,扑通一下在程老夫人与萧氏面前跪了下来:“祖母,母亲,三娘知错了,三娘只是一时糊涂,这才做了错事。” “三娘昨日见了二表兄,确实是万分中意他的,只觉得世间怎会有如此光风霁月的郎君,是三娘所不敢想的天上仙人。” “三娘只是为二表兄不平,想给六妹一个教训,三娘错了,等六妹回来,三娘定然向六妹赔罪。” 程姝在底层艰苦求生,并没有这些世家女郎的傲骨尊严,为了自己利益,自是能屈能伸,故而为了能嫁给萧二郎,得到程娇的人生,此时承认错误低头道歉,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 程老夫人心头却发冷。 程姝果然是心悦萧二郎。 先前程娇说的事情,程老夫人原本已经信了七成,如今已经是信了八成了。 程姝对萧二郎一见钟情,为了给他出气,连亲妹妹都要陷害,与萧二郎有了苟且,逼得程家不得不换一个新娘,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她有一点想不通,就是程娥病逝之后,她会点头让程娇嫁过去做继室,她这个人,一直都重嫡,程娥虽然是她孙女,却只是个庶女,她不可能是为了庶女牺牲嫡女的。 而且程娥的小心思太多了,也学了杨小娘那侍妾的做派,她也不喜欢,不可能为了程娥牺牲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嫡孙女啊...... 难道...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了? 程老夫人心头一跳,手中的檀木佛珠掉在了地上。 程妩见此,便上前去捡起奉上。 程老夫人接过佛珠,慢慢地回过神来。 若是她出了事,家中没有了镇压临安侯的人,临安侯将程娇嫁过去做继室,也不是不可能的...... 程老夫人闭上眼,胸口里面的心都在剧烈跳动着,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她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程姝,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既如此,你六妹被你所害,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你便跪四个时辰,待你六妹回来了,你便向她道歉,你可愿接受?” “三娘愿意。” 不过是跪四个时辰罢了,比被打一顿实在是轻太多了,程姝并没有放在心上,低头道歉,更是不放在心上,只要是能达成她想要的结果,她什么都可以做。 “只是明日母亲便要带三娘去萧家做客,可否是等三娘回来之后再受罚。” “可以。”程老夫人点头,又与她说道,“但是我也希望你知晓,你要嫁萧二郎如今怕是不容易。” 程姝抬头问:“如何的不容易?” “平清王府的县主也瞧中了萧二郎,昨日县主还给他送了如意铃,虽然被拒了,但平清王府和萧家未必没有想法。” 按照程娇所言,她应该是在那春日宴上抢先在谢璎之前给萧衡送了如意铃,将这郎君抢了下来。 而后两人定下婚约,这才有了后来程姝与未来妹夫有了苟且,最后为了遮掩丑事,程家换了程姝嫁给萧衡一事。 可如今程娇并没有拦下萧衡,程姝要与谢璎抢郎君,怕是占不了什么上风...... 程姝面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所以,便是没有程娇与她抢,她也很可能嫁不了萧衡吗?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没有道理,同样是侯府嫡女,程娇能嫁,她却不能嫁是不是? 第30章 快来人救一救狗命啊! 程娇不知后来的事情,到了永平侯府之后,便和纪青莲一起去看旺财,然后一起吐槽程家和温家的事情。 “程六六,真的是多谢你了,要是温家真的敢骗我,我定然要他们好看。” “...你还是叫我程娇娇吧。” “别啊,程六六多好听啊,我决定了,以后它也是你的名字了,五魁首啊,六六六,哈哈哈哈......” 程娇嘴角微抽,心觉得这虚假的姐妹情可以断了。 她没有这样的姐妹! “话说,你当真不考虑我阿兄吗,我阿兄可真的是绝世好郎君,生得好看又上进,而且还是一位侯爷,和你父亲也是平起平坐。” 程娇直摇头,与她道:“勿要再胡说了,被人听到了不好,你阿兄他委实不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了?” “你想啊,你阿兄总是冷着一张脸,看起来严谨板正,还经常教训我们...这要是真的嫁了,嫁的哪里是郎君,分明是顽固不化的先生,战场上冷血无情的将军。” “再说了,他那样子多无趣的,像我这般爱热闹天天想玩的小娘子,哪里过得了这样的日子...唉...纪荷花,你怎么不说话了?” 程娇见纪青莲懵然地看着门口,也抬眼看过去。 然而下一瞬,她腿都软了。 也不知道何时,门口处站了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身蓝色暗绣金竹的圆领长衫,头戴金冠,他身姿挺拔,容色冷峻,那一双眉峰如剑投来淡淡一瞥,散发着迫人的冷意。 完了完了,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背后说人坏话,现在好了,被逮了个正着。 “阿兄......” “永平侯......” 两小只抖啊抖的,像是两只不知所措的鸭子。 纪青淮险些笑出声,只是他一笑,那两只背后说人被抓了个正着的更害怕了,那模样,仿佛他是地狱而来索命的阎罗。 他挑眉:“我是顽固不化先生?冷血无情的将军?” 他说一句,两小只就抖一下。 程娇心慌得不行。 救命啊! 快来人救一救狗命啊! 要不然真的是要玩完了! “误会误会!”程娇恨不得举起双手解释,“我的意思是...意思是您学识渊博,很有先生的威仪,您还武艺高超,领军作战威武不凡......” 呜呜呜,她错了,不该嘴秃胡说的。 纪青淮听了,又忍不住想笑,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教训她们道:“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二人齐齐点头。 纪青淮又扫了二人一眼,抬脚往外面走去:“跟上来。” 二人对视一眼,也只好跟上去,路上的时候还在小声咬耳朵。 “纪荷花,你阿兄会不会找我们算账啊?” “应该不会吧,好歹你也是我异父异母的小姐妹,他至少给点面子吧......” “给点面子是多少?” “...至少不会揍咱们一顿吧......” 程娇:“......” 原来不动手打一顿就是给面子了。 纪青淮带着这两人去了书房,刚刚转头坐下便看到了不情不愿走过来的两个小娘子,他道:“坐下吧。” “不敢......”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胆子这么小,也敢随便议论人?”纪青淮被这两只给气笑了,“行了,没找你们麻烦,坐下吧。” 二人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只觉得逃出生天,然后依言坐下,身形坐得直直的,规矩又老实。 “我刚刚从温家回来。” 纪青莲在程娇这里得了消息之后便让人给纪青淮送了一封信,说了这事,纪青淮很重视,立刻派人去查了。 温家的人虽然对外瞒着此事,但在府里却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两个时辰,便查到了确切的消息。 得了消息之后,纪青淮也是满心的怒火。 温家是他母族,是他的亲人,而纪青莲则是他唯一的妹妹了,温家竟然有这个胆子这般算计她,将他置于何地? “从温家回来?阿兄,那事情如何了?温家是不是真的在骗我?”纪青莲连忙问。 “温如玉确实与府上寄居的一位表妹有私情,而且感情不浅,我查的时候,温家就打算将那小娘子送走。” 纪青淮眉峰冷冷,“亲事的事情,就此作罢。” “只是作罢吗?”程娇眉心都皱起来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满,“永平侯,你可知若是温家计谋得逞,青莲嫁去了温家,她会过什么日子?” “温家是您的亲人,难道青莲就不是吗?” 在梦中,纪青莲可是被温家坑得不知有多惨,虽然不知道后面是否和离,但有了这一桩亲事,真的是恶心到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纪青淮就这样放过温家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纪青莲扯了扯程娇,让她不要说了。 “你说的是,所以我告知温家,让温家日后不要再登我永平侯府的大门,永平侯府给予温家的好处,也全数收回。” “不够。”程娇握了握拳头。 “哦,那你想如何?” “将那出谋划策的人都揪出来打一顿,还有那温如玉,应该吊在城门口让世人好生观瞻一番。” 纪青淮顿住,他皱眉想了想:“这怕是不好动手吧......” “也无需你来动手,你只要答应就行了,就让青莲的阿爹阿娘打上门去,也叫人知晓他温家是个什么东西,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出来骗小娘子!” “对!让我阿爹阿娘带人去打!”纪青莲反应过来也直点头,她也咽不下啊这口气,温家人就该打一顿。 “行,那你便让叔父叔母带人去吧。” “多谢阿兄。”纪青莲闻言终于是高兴了,立刻拉着程娇去找她父亲母亲,打算杀去温家,将温家给砸了。 纪青莲的父亲母亲得知此事之后,果然勃然大怒。 虽然他们二人无欲无求做咸鱼,可纪青莲是他们唯一的女儿,那可是他们的心肝啊,哪里容得别人这样算计。 当下将永平侯府的护卫家仆喊来不少,浩浩荡荡往温家走去,扬言要砸了温家。 第31章 萧二郎被人蒙头打了! 纪青莲与程娇悄悄换上一身侍女所穿的窄袖交襟青衣,也跟上去看热闹。 她们到温家门口的时候,温家已经闹起来了,里面传来阵阵惊叫吵闹声,大门口不远处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听说是被永平侯府的人打上门了。” “永平侯府怎么打上门了?” “温家欲想与永平侯府结亲,想为温家大郎君求娶永平侯府贵女,但却被永平侯府发现其与寄居府上的表妹私通,还言娶妻并非他所愿,等娶回来丢到一边去就好了。” “这不,人家小娘子的爹娘打上门了。” 喔豁! 竟然还有这事? 以为人家永平侯府好欺负是不是?现在好了,人家直接打上门了! “那真的是活该啊!” 程娇与纪青莲凑在人群之中,兴致勃勃地听着大家的议论,觉得出了好大一口恶气,心里快意无比。 程娇看着纪家叔父叔母将温如玉与那小娘子从府里拽了出来,然后喊来世人观瞻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有些羡慕,她怎么就没这样的父母呢。 可能是人的感情都是需要缘分的,若是她没有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或许她也能做一个好女儿,争得父母的疼爱。 当然,结果也可能是她没有争求得父母的疼爱,反而被撞得头破血流。 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她有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很小的时候就明辨是非,有自己的立场,也有前世将她放在心坎上的父母,故而抱着一种‘你既无情也别怪我无义’的态度。 想到前世的父母,程娇又笑了笑,心中释然。 看完了温家的大戏,为表庆贺,二人便去蓬莱仙居用了夕食,纪青莲请客,两人在大堂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听长安城的八卦。 这会儿大堂里正在用餐的客人也在议论永平侯府打上温家、与温家撕破脸的事情,说来说去,又有人说起一桩事。 “听说了没?萧二郎刚才被人蒙头打了!” “真的假的?萧二郎被人打了?” “真的,就在方才萧二郎与几位友人相聚归来,有人拿了一块黑布罩子将他与随行的小厮一蒙,然后就将他打了一顿,听说啊,右手都被打折了?” “什么?!” 在场的人惊得不轻。 “什么叫做右手被打折了?不是就要殿试了吗?这手折了,那萧二郎还能去殿试吗?” 今日已经是三月初十,大盛朝殿试的日子便定在了三月十八。 萧衡是本届春闱会元,这一次是要参加殿试的,许多人都说那殿试前有他的一席之地,但手都折了,这怕是连笔都提不起了,这殿试还怎么考? 如今只剩下七天了,就算是手能养好,也不是七天之内能养好的。 “谁人手段如此歹毒,这是要毁了萧二郎的前程啊!这一次错过,就要等三年之后了!” “难不成是萧二郎的对手?为的便是他去不了殿试?”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是谁人下的毒手,又说萧二郎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这一次殿试,怕是去不成了。 程娇听了这些议论,惊得一双眼睛瞪成铜铃,脑子也是懵懵的。 若是她猜得没错,在梦中,这一次的殿试,萧衡会被陛下钦点为状元郎,到时候临安侯府就会为她与萧衡定下亲事。 可如今萧二郎手被人打折了,可能都去不了殿试了,那这状元郎定然不会是他了。 没有了状元之名,萧衡也未必有梦中那般前程似锦的未来。 想到这里,程娇心里一阵快意,也觉得为自己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活该啊。 “活该啊!”纪青莲小声嘀咕,“也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见义勇为,若是知晓了,定然要请他吃一顿好酒。” 程娇戳了戳碗里的红枣粥,心里却在想着会不会是程让那小子干的,昨日程让对萧衡的态度,看着就很像会蒙头将人打一顿的。 二人一边听着大家的议论一边慢慢地吃饭,算着差不多要禁宵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赶在禁宵之前回了永平侯府。 此时夕阳西下,夕霞将退散,下马车时两个小娘子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皆是觉得温家与萧二郎都是恶有恶报。 “二位娘子终于是回来了,程四郎来了。” “程四郎?他来做什么?”纪青莲问来禀报的家仆。 “说是接六娘子回临安侯府,与程四郎一同前来的,还有临安侯府的傅姆,说是奉了程老夫人之命,前来接人的。” “回去?不啊,回去做什么?”纪青莲冷嗤,“程六六在我这住得好好的,还回去做什么?被人陷害遭人白眼吗?还是觉得跪祠堂跪得不够,回去接着跪?” 纪青莲委实是气得不轻,觉得程家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不是见着她小姐妹好欺负就使劲欺负吗? 程娇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了。 她们二人脾性相似,也玩得好,虽然有时候总是互相嫌弃欺负,但却见不得旁人欺负自家小姐妹。 纪青莲轻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解释,程六六,咱们走。” 二人领着侍女进去的时候,程让与吴傅姆正在待客苑坐着,见到她们回来了,程让松了口气,忙是上前来:“阿姐,你没事吧?” 程娇摇头:“没事了。” “我回来的时候才听说这事,阿姐,你放心,我定然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程让委实是气得不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的是恨不得将程姝骂一顿。 真的是好大的胆子,这人竟然敢算计他阿姐。 枉费他还觉得程姝在外头受了苦,要对她多照顾些,如今看来,人家哪里用得着他这个弟弟的照顾,她自己就能谋划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六娘子。”吴傅姆上前来,“老夫人有命,命老妇前来接六娘子归家。” 纪青莲嘲讽道:“回去做什么?难不成是跪祠堂跪得少了,打算再加一些,将人带回去继续跪?” 第32章 英雄所见略同 “纪娘子误会了。”吴傅姆笑着道,“之前事情已经查清,六娘子是无辜的,老夫人命我前来接人,让六娘子回去,六娘子的那只狗,也可以带回去了。” “狗也可以带回去?”程娇惊讶,“祖母同意了?” 这不可能啊,就算是程姝有意陷害她,程老夫人也不可能让她将狗带回去的啊,毕竟在程老夫人心中,狗自然是不能和人比的。 程让道:“阿姐,三姐根本就没有什么毛癣之症。” “什么?!”程娇愣住了,捏着袖子的手都用力了几分,“她没有患有毛癣之症?” “正是,她以前在孙家的时候,孙家就养了一只猫,若是她真的有什么毛癣,那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也已经承认了,她并没有这病症。” 程娇愣了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为何啊?” 程娇到现在,依旧是想不明白为何程姝突然对她下手,便是为了萧衡,可如今她与萧衡也几乎是不可能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得知程姝回来之时,因为那预示未来的梦,程娇对程姝作为虽然很恼火,却也念着她在外头受过苦,心中并不记恨她。 甚至还想着就算是此生不会做亲近的姐妹,但也会给她两分薄面。 只是没想到,如今她都和萧衡没关系了,程姝还不肯放过她。 难道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程娇手指握成拳,心头发冷。 程让面色冷沉:“还能为什么?她瞧中了萧二郎,在为萧二郎打抱不平呢,或是觉得同样是姐妹,你在家中过得好,她则是流落在外,看不惯你。” “再则,便是昨日你没有将院子让给她,她怀恨在心。” 程让也不是傻子,仔细一琢磨,大约也能清楚程姝这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心中也觉得荒谬又可笑。 程姝回到家中,家里人便是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可知晓她在外受了苦,也会怜惜她护着她,她倒好,为了一个男子不平害自家姐妹。 “阿姐你不要管她,祖母知晓一切都是她弄出来的,便罚了她跪四个时辰的祠堂。” “正是。”吴傅姆在一旁说,“老夫人已经罚了她,这才命老妇与四郎君前来接六娘子归家。” “罚了?”这么说,现在程姝应该是在祠堂跪着了。 “还未,说是明日要去萧家,等从萧家回来再受罚。” 程娇哦了一声:“原来是没罚啊,那等罚了我再回去。” “六娘子......”吴傅姆还想说什么,程娇便摆手打断,“难不成是不想罚,只是说来给我听的?” 吴傅姆道:“并无此意,老夫人说了要罚,那自然是要罚的。” “那就等罚了再说,不就是明日的事情吗?我就在纪家住两日,后日便回家,反正纪家我也熟得很。” 程娇在家中很烦的时候,也会跑到永平侯府过来和纪青莲住几日,等心情好了再回去。 吴傅姆无法,也只能应下:“那后日,老妇便来接六娘子。” 纪青莲道:“若是罚了那程姝你便来,若是没罚,那就不要来了,正好留下给我做姐妹,日后从我永平侯府出嫁,省得回去被人作贱。” “我也留下。”程让不想走,“也好向纪家兄长请教请教。” “那四郎君便留下来。”吴傅姆见此,也只好一人回去复命。 等吴傅姆走了,程娇与纪青莲便拉着程让凑一起说悄悄话。 “程小让,听说萧二郎被人打了,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程让绷着脸摇头,虽然也想打萧衡,但他还未来得及动手呢,不过想到萧衡被打了,也是心情舒畅。 “也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见义勇为,真的是打得好。” 纪青莲赞同:“英雄所见略同,确实是打得好。” “只是打得有些过了。”程让有些担忧,“打断了他的手,怕是不能参加殿试了,白白错过这次机会,若是陛下不开恩科,便要等三年后了。” 三年啊,可以做很多事了,指不定萧衡已经站稳脚了。 “于萧家而言,是一个损失。” 程让想打萧衡,却也单单是将人打一顿出气,没想过将人手都打断了,关键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要毁了人家前程吗? 挺狠的。 程娇点头,不过...... “不过也是他活该,也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人了,让人在这个时候打他一顿,他这人表面瞧着光风霁月,也不知内里有多少算计。” “至于萧家,他不过是萧家养子,若是一朝得了权势,萧家都要在他面前俯首,于萧家而言,也未必是好事。” 若是萧家被萧衡握在手里了,一个不是萧家血脉之人当家做主,相当于萧氏易主了,这萧家简直是养虎为患,反噬其身。 “也是。”程让想了想,干脆是不管了,“不过他被人打了,某心里甚是畅意。” 程娇与纪青莲齐齐点头,也觉得畅意。 程娇与程让便在永平侯府住了下来。 另一边,吴傅姆回到临安侯府,与程老夫人说了此事。 程老夫人叹了口气:“也罢,便让她住两日吧,等她回来时,也差不多气消了。” “去将我先前挑选出来的那套花丝镶宝孔雀头面取来,明日便送去给她。” 吴傅姆微讶:“这可是您挑出来,要给三娘子的。” 程姝归来临安侯府,身上什么都没有,程老夫人怜惜她受苦,便挑了这一套首饰出来,打算给她压箱底的,如今却要送给程娇...... “既然是赔罪,便让三娘用这套头面来赔罪吧。”程老夫人语气淡淡,“你明日同她说,若是她后日回来,我便让她再来挑几件。” “也多亏了她了.....”若是因她能避开程家的劫难,确实也该给些奖赏。 吴傅姆应了一声是,心道,若是三娘子知道这本该属于她的头面被用作赔罪给了六娘子,怕是要被气得吐血。 不过谁叫她做错了事情呢? 该! “三娘这边,等她从萧家回来,你便去小清苑那边住一段日子,好好教教她规矩道理......” 第33章 好好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次日,萧氏便带着程姝去了萧家做客,吴傅姆则是奉了程老夫人的命将那套花丝镶嵌红宝石的孔雀头面送去了永平侯府给程娇。 “哇哇!”纪青莲看着这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发出惊叹般的猪叫。 吴傅姆送来的这一套头面是整整一大套,其中有孔雀双飞小山钗一副、孔雀纹双头博鬓簪一对、孔雀衔宝小花冠一只、耳铛一对,还有步摇、花钗、梳篦、小花钿若干...... 细数下来,足足有二十六件之多,且件件精美贵气,令人惊叹,那价值更是不菲不说,更是难得。 程娇与纪青莲都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的。 吴傅姆道:“这一套头面,原是老夫人挑出来给三娘子的,三娘子在外多年,也不知晓是受了多少苦,老夫人怜惜她受苦,便打算是给了她。” “可她心思不正,犯了错,老夫人便道,就将她这套头面送来给六娘子,就当是三娘子给六娘子的赔礼。” 纪青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道,这样的赔礼,倒是可以多来几次。 “给我做赔礼?”程娇眨了眨星星眼,有些愣怔,“当真是给我?” 若是如此,那程姝岂不是要吐血? 这一套头面,除了价值不菲之外,也件件精美贵气,工艺精湛,亦有皇室珍宝之大气,想来是出自宫中尚服司的手艺,也不知晓是不是宫中贵人赐下的。 吴傅姆点头:“既然老夫人命老妇送来,自然是要给六娘子的,且老夫人也说了,等六娘子回去了,也可以去她那里挑几件。” 还能挑几件? 还有这等好事? 程娇有些不信的,这挑几件可不是外面银楼里随便买来的物件,而是在程老夫人收藏里挑的,能入她老人家收藏的,那件件皆是珍品。 程娇心中琢磨了一下,大约明白了程老夫人为何这样做。 一是因为程姝的缘故,她错怪了她,算是给她赔礼,二呢,也是最重要的,程娇跟她说的那些,关乎到了程家的将来生死存亡,当是给她奖励。 程娇想通了这里,忽然笑了笑,应承了下来:“那六娘便先谢过祖母了。” 这赔礼自然是不能拒绝的,这罪都受了,若是还没有赔偿,那岂不是亏大了。 而且她想到程姝得知这一套头面落在她头上时,那要气得吐血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地高兴。 活该啊,谁让她心思不正害人的。 吴傅姆松了口气,问她:“那六娘子什么时候回去?” 程娇捏着一只孔雀耳铛,那孔雀耳铛的尾羽上还镶嵌的一排排小小的红宝石,特别好看。 她道:“今日三姐不是去了萧家了吗?等她回来便要受罚了,等她受了罚我便回去。” 她跪了两个时辰,程姝要跪足四个时辰,她才能消气,让这事情过去了,否则休想。 “她今日若是回来,今天跪完了这四个时辰,明日一早我便回去。” 吴傅姆顿了顿,见程娇丝毫不愿退让,也只能道:“那也只能如此了,等三娘子受罚完了,老妇再来接六娘子。” 程娇与纪青莲一起摸着首饰,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手里就没停过,闻言点头嗯了一声:“那就有劳傅姆了,六娘叫你和祖母操心了。” 吴傅姆笑了笑:“这都是老妇应该做的,老夫人也说了,等三娘子罚跪完了,便让老妇搬去小清苑好好教她做人的道理。” 程娇挑眉:“那傅姆可得好好教了,须知是姐妹不和,小打小闹抢个头花不算什么事,但这害人之心,定然是要不得的。” 吴傅姆平日里对他们几个小的还算不错,但真的严苛起来也是真的严苛,小时候她耍小心思不想学规矩不想练字,被打了不少戒尺。 程让也替她顶锅挨了不少。 希望程姝能在吴傅姆手里改邪归正,做个人吧。 “定然会好好教的。” 吴傅姆来了又去,只留下程姝与纪青莲围在一个装着首饰的孔雀漆盒边上,对着那些首饰这个摸一摸那个摸一摸。 “程六六,你祖母可真大方啊,这一套头面,应是宫里赏的。” 纪青莲羡慕得不行,她家可没这样的好东西,长房那边的私库应该有,或许只能等她出嫁的时候,才能蹭上一套。 程娇点头:“若是我母亲能学得祖母的三分大方,我也不至于这般可怜兮兮的。” 萧氏有这些好东西吗? 自然是有的。 萧氏身为萧家贵女,嫁的还是侯爷,钱银、首饰等物她自然是不缺,然而萧氏便是要给,那也给程妩,可轮不到她程娇。 程娇从小到大,从未在萧氏手上得过什么好东西,能分到她头上的,就是府上给女郎的份例,再有便是程老夫人私下给她添置的,她自己有钱之后自己添置的。 “你还可怜兮兮的......”纪青莲觉得牙齿都酸了,“那蓬莱仙居、春风揽月斋......” 程娇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这都是我的,我的,便是我没有这些,她也不会给我什么的。” 程娇前世身体不好,甚少出门的时候,不过对于一切吃食和一些手工艺却很有研究。 这一世,萧氏这个母亲不管她,故而身家委实是浅薄了一些,于是便筹谋开了一家酒楼和一家手工店,便唤作蓬莱仙居与春风揽月斋。 蓬莱仙居做的是饭食生意,而春风揽月斋的生意门类就多了,有各类香、绣品、香膏花露、绒花、缠花、绢花等,女子巧艺之物皆有之。 这两家铺面在长安城也算是大名鼎鼎,每个月程娇都能赚到不少钱银。 原本程娇是想拉着纪青莲一起的,但纪青莲与她父母一般,只想躺着做咸鱼,不想折腾,程娇只好自己找人做了,没想到这生意越来越好,就这么的在长安城有了名声。 程娇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囊中羞涩,想赚点小钱钱的。 “对对对,是你的,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换衣裳去平康坊了,等一会儿,便要到楚娘子出来跳舞的时间了。” 第34章 不过是红颜枯骨一梦空罢了 昨日二人便约定好了去平康坊的凝萃楼看楚娘子跳掌中舞,虽然这一日之间便发生了不少事,但今日二人心情还算是不错,自然是要去的。 程娇换上了一身雪青色的圆领长衫,长衫上印有团花花纹,头戴幞头帽,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面容白皙精致,看着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洁小郎君。 或许也可以叫做——小白脸。 纪青莲与她一般打扮,不过纪青莲的那一身长衫是孔雀兰色的,两人焕然一新,清爽利落。 程娇拿着折扇挑在纪青莲的下巴上,令她抬起头来:“哟,这是哪家小郎君,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纪青莲脸都黑了:“程娇,你这模样,可真是像极了谢三郎,指不定你与他就是天生一对。” 当日在春日宴上,那谢琅一开口便是这般吊儿郎当轻佻的嘴脸。 “若是我与他真的是天生一对那岂不是挺好的吗?” “还挺好的?”纪青莲瞪眼,“程娇娇,你该不会还想打谢三郎的主意吧?他可是真的不行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行?”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的。 纪青莲老脸一红,恨不得踹她:“我说的不行和你说的不行不一样,你休要再胡说八道。” 真是的,她怎么会有这种姐妹? 真想立刻友尽绝交。 二人吵吵闹闹的,甩下了一众侍女,只带着两个护卫坐着马车往平康坊走去,马车刚刚在凝萃楼前停了下来,便见一穿着桃花色罗纱衣裙的妇人迎了上来。 见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她捏着帕子掩嘴轻笑:“原是两位女郎君,今日前来我凝萃楼,不知是要哪个娘子伺候?” 纪青莲张口就道:“这位姐姐......” “姐姐?”那妇人咯咯直笑,“竟然还有人喊我姐姐?” 程娇轻咳了一声,扫了纪青莲一眼,示意赶紧回神,调戏她就算了,怎么连这老妓子都要调戏,难为她下得去嘴哦。 “这位娘子,我等二人来此,是为了观楚娘子一舞的,昨日便命人定下了雅间。”说罢,程娇又让纪青莲将牌子拿出来。 “原来是来看燕儿跳舞的。”那妇人收了牌子,便领着她们往凝萃楼里面走去。 因着楚娘子的名声,今日凝萃楼内早已来了不少人,大堂之中有妓子陪着郎君们喝酒,或是吟诗作赋,亦或是弹唱一曲、兴致好之时又起来舞一曲。 不时地,便会传出一阵叫好声,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 妇人领着几人上了二楼,进了一处名为采莲的雅间,便道:“二位女郎君可以在此处窗户边上赏舞,等燕儿出来跳舞时,视野也是极佳。” 罢了,又问,“可是还要奴儿前来伺候斟酒唱曲?” “无需,我们今日便是为了楚娘子而来。”这屋里还算清静,纪青莲甚是满意,言罢又道了一声赏,便见护卫取了一朵红色绢花送上。 那绢花精致美丽,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却也值得半两银,是打赏的好用物。 “奴谢过女郎。”那妇人接了绢花,便行礼退下,又去接待后面的客人去了。 。 “三郎君?你怎么不喝酒了?” 凝萃楼里莺歌燕舞,酒香、花香四处弥漫,谢琅便在一处雅间之中凭栏而坐,边上有和他一同来寻欢的友人,也有斟酒唱曲的妓子。 他修长的手指轻晃酒杯,丹凤眼微挑,眼中春意潋滟,叫人恨不得沉溺在其中。 “许是看花眼了。” “看花眼了?”边上有人轻笑调侃,“三郎君,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楚娘子还未出来呢,怎么就看花眼了?” “难道是这百花争艳,各花有各花的娇美,皆令三郎君移不开眼,不知晓是看哪个的好?” “要说这各花之美,这平康坊里,谁人能比得上那楚娘子这一朵名花的,楚娘子容色倾城,一曲掌中舞更是绝代,人称她乃是‘小赵飞燕’。” “赵飞燕?”谢琅轻笑了一声,那笑意极轻,心道,谁人迷她赵飞燕,不过是红颜枯骨一梦空罢了。 “三郎君,楚娘子来了。” 谢琅抬眼看去,正好是瞧见楚燕儿身穿海棠红曳地长裙缓缓而来。 她身穿海棠红的红纱诃子裙,纱裙重重叠叠,摇曳生姿,那诃子裙胸前的裆口处绣着燕燕双飞的图案,外面披着两层轻纱大袖衫,衬得她飘飘渺渺似云烟。 她头梳蝉鬓,面画斜红口涂蝶形红唇,小山眉轻扫黛色,似是令她美丽之中又染上几分缥缈的愁绪。 这位楚娘子,确实是生得极美的,也难怪是刚来平康坊不久,便受到世人的追捧。 “三郎君,诸位郎君。”楚燕儿施施袅袅上前来行礼,一双美目含春带愁,看着眼前的郎君。 她是知晓这位谢三郎的,算是帝城之中的有名的纨绔子弟,也是身份尤其尊贵的一个,此人惯爱与一众郎君在这平康坊里吃酒赏舞,但凡入了他的眼,得了他称赞之人,定然名气大涨。 当然,若是得了他的青睐,为自己赎身,便是做他的如夫人,那是世间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别的女子如此,楚燕儿亦然。 这位可是王府郎君,长公主之子,还有一位做皇帝的亲舅舅,跟着他,便能飞上枝头,享受这无边富贵。 楚燕儿脉脉含情地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而后伸手提起绘着粉彩春桃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又要去给对方添酒。 谢琅伸手挡在酒杯之上,一双丹凤眼侧目凝视。 楚燕儿微顿,而后娇柔一笑:“三郎君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这酒不合口味?” “香太腻人。”谢琅侧过头去,然后起身,让边上的人与他换一个位置。 香太腻人? 楚燕儿面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边上的人笑出声来,楚燕儿来时候,飘飘袅袅,身上香风阵阵,很是勾人,怎么到了他那里,就成了这香气令人腻味难忍了。 坐在谢琅原来位置上的郎君笑嘻嘻的,伸手去勾楚燕儿的小腰,笑道:“楚娘子莫要计较,三郎君的嘴,向来就是这般毒,哈哈哈......” 第35章 完全不想说话,说就想当即死亡! 长安城里是人尽皆知,平清王府谢三郎放荡恣意,喜好玩乐人间,又生得一张宛若神灵精心雕琢的容色,出身又极为尊贵,引得无数小娘子尽折腰。 就是为人极为不解风情,嘴巴也甚毒。 楚燕儿被这一句‘香太腻人’气得心梗塞,实在是呆不下去,勉强撑着笑容告辞离开,只留下一个倩影和阵阵香风。 边上的纨绔子弟见此有些着急了。 “楚娘子莫走啊......” “楚娘子......” 任凭这些人如何挽留,楚娘子还是抬头也不回地离去了,众人见此,只恨不得捶胸。 谢琅虽时常混迹平康坊,但最爱的只是听曲赏舞,对于凑上来的女子,也是三言两句打发了,不爱与她们有什么肢体接触。 可这些纨绔子弟不同,面对美人,那是恨不得人都想长在人家身上,搂搂抱抱亲亲不说,还想将人带走,共度良辰。 像是楚燕儿这般的名妓,他们也是眼馋得很,但他们又没有谢琅的面子,不说楚燕儿亲自前来讨好了,便是眼风都不给他们一些。 “好你个谢三郎,你便是瞧不上人家,也无需说这等话将人给气走吧?” “好歹留点面子,你不稀罕,我们还稀罕呢!” “就是......谢三郎,你这样,委实是有些不厚道啊!” 先前还口口声声称‘三郎君’,如今因为与美人失之交臂,恼怒之下,就变成了‘谢三郎’了。 谢琅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那一眼极淡,似是带笑,但那几人却在那一眼下忽然一静,身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冷静下来,他们这才想起这位主儿做事随性得很,他不想做的事情,可别胡说,惹了他,那下回就别凑在他跟前来。 作为长安城的头号纨绔,有的是小弟想在他面前马首是瞻,没了他们,还有别人。 “扫兴。” 谢琅的语气淡淡,眉头微拧,显得很不高兴。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手指捏着酒杯,目光则是落在这微微摇晃的酒水里面,良久才道:“若是瞧得上,自己去寻就是了,勿要在我耳边吵吵。” “是是是......”众人一阵应承,不敢再提这事。 “今日就看楚娘子跳舞,不做别的。” “就是...叫人去催一催,让楚娘子赶紧出来......” 。 楚娘子虽未出来,但是凝萃楼中间的戏台上已经有了妓子在上头跳舞弹曲,程娇与纪青莲凑在窗户前面,看得是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这些人确实是有些本事的。”纪青莲忍不住感慨,舞跳得好看,这琵琶这琴也是弹得不错。 “这也是她们吃饭的本事了,自然是下了苦工去练的。” 程娇与纪青莲幼时也是学过这些的,但她们向来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只学了一个面子上好看,不懂的人唬一唬,碰见懂行的,那就不能看了。 程娇还美其名曰‘曲有误,周郎顾’,她是故意的,以后就拿来钓男人,钓一个像是‘周郎’一样的如意郎君。 估计周郎听了都摇头,让她赶紧滚。 “像是那楚娘子,就是跳舞跳得好,引得这么多人追捧,据说还有人为她一掷千金,只为与她春风一度。” “一掷千金?这得多少钱银啊?”饶是纪青莲这个侯府贵女,也忍不住咋舌,这也太多了吧。 “为求佳人一笑,一掷千金又何妨,散尽家财,那也只是笑谈。” 这些年来,为这些名妓疯狂的也不知有多少人,五六年前这平康坊里还有一个名唤赵鸳鸯的妓子,聪慧多情,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引得无数男子追捧,裙下之臣也是无数。 据说有一男子散尽家财为她赎身消籍,为了她,与原来的娘子都和离了,当时那桩事情闹得很大,长安城中议论纷纷。 那位和离的娘子,程娇也知晓,是如今承安伯府世子妇,和离之后高嫁,至于原来的那个男子,带着赵鸳鸯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们寻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也有人说那赵鸳鸯见那男子没了钱财,转头抛弃了他,而他则是因为为了一个妓子失去所有,无颜面对亲友,也不愿回来这长安城。 众说纷纭,真假难辨,众人提起,也只当是一桩风流韵事笑谈,既羡慕对方能独拥佳人,又叹息对方脑子被糊住了,为了一个妓子抛弃所有。 正说着话呢,却听到一阵惊呼,有琵琶声铮铮传来,仿若铿锵之声破开云霄。 楼中原本欢笑作乐的人皆是一惊,转头看去,却见那戏台之上有一众身穿清凉的红红衣舞姬振袖翩然鱼贯而出。 舞姬长袖舞动,身姿轻盈转动,那纤细的腰肢随着轻转展露出来,将一众男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琵琶声铮铮,舞姬舞动不停,大堂中传来一阵叫好声。 琵琶声刚停,又有箫声响起,箫声幽幽似是从遥远的远方传来,有花瓣从戏台的上方落下,花瓣纷纷扬扬,如梦如幻。 众人屏住呼吸抬头看去,却见一身穿海棠红纱裙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根吊在上空的红绸,从楼阁之上飞来,她身上的红纱衣裙迎风轻扬,长袖翩然。 真真是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仿若是那就要飞仙而去的仙子。 彼时,她的嘴里还咬着一朵红牡丹,回眸间一手握着红绸,一手取下咬在唇间的牡丹花,而后往人群之中轻轻一抛,一众男子回过神来,便上前去哄抢。 楚燕儿嫣然一笑,眸含春光,似是千树万花刹那绽开,她垂眸看着争抢牡丹的人群,抬眸往二楼某一处看去,然后露出笑容来。 程娇与纪青莲看得正起劲,见那楚燕儿往对面看去,程娇也循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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