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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寐小说> 看脸系统又绑定了个大冤种[快穿] > 第102章

第102章

给我烤吃的了。” 谢琅也不恼,笑了笑便撩起袖子:“烤吃的是不是,我给你烤行了吧,你是要吃哪个?” 程娇本着有人伺候不吃白不吃的想法,立刻就将边上放着的东西点了一遍:“我要这个,这个也要,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 “好好好,都给你烤。”那声音那神情,对她是甚是纵容。 程娇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有些心软,觉得关于那点事,她不该是闹什么小脾气,但想想又觉得他昨夜真的闹得有些过分,她现在都还有些腿酸。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咬牙,觉得不该心疼男人,更不该太过纵容他,在这种事上,他就尤其会试探你的底线,你觉得可以忍受,他就日日想那么折腾。 年轻人,热情起来是真的热情。 心疼男人的结果就是起不来。 程娇想到此处,又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今夜你睡书房去,我都叫人收拾好了。” 谢琅端了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听到这话险些被呛到,他看向自家娘子,有些头疼:“你还生气啊?” “我生气怎么了?我就不能生气吗?” 谁还不能生气了是不是? “能能能。”谢琅那里敢说不能,不过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这么吃亏,于是伸手拉着她起来,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程娇被他拉着走,有些疑惑:“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程娇无奈,也只好随他去了,眼见着他拉着她进了寝室,反手将寝室的门关起,然后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解开衣服,露出了胸膛。 程娇人都傻了。 她咽了咽口水,觉得五雷轰顶,脑子嗡嗡嗡的:“这大白天的,你脱衣服干嘛?” 浴桶试完了不惦记了,他就想来个白日那啥是吧?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那脱衣裳的模样就像是勾人的妖精似的,很戳她心,但白天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她还难受呢,可不陪他日日笙歌。 谢琅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上的牙印,睨了她一眼:“你咬的。” 然后他又转过身去,将衣服脱了下来,让她看了看自己背上的红痕,语气凉凉:“这也是你抓的。” 程娇盯着他背上指甲划出来的红痕,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谢琅冷静地将衣裳穿起来,又将带子系上,然后同她讲道理。 “你看啊,你咬也咬了,抓也抓了,这气也撒了,这事儿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 “所以睡书房这事,是不是算了?” 第857章 道理讲不通,就开始不讲理了是不是? 他说的似乎有理有据很有道理的样子,程娇差一点就信了他鬼话点头答应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一点点理智在,在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使劲摇头拒绝了:“不行不行!”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但我觉得,也该罚你睡两天书房,好好教训教训你。” 吃了教训,别下次上头了就没轻没重的,要不然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鬼知道她这一天都起不来,下床的时候还差点摔了有多丢人,真的是恨不得踹他两脚。 谢琅伸手抱住她,开始耍赖:“娘子~娘子~不睡书房了好不好~” 这是道理讲不通,就开始不讲理了是不是? 程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抖了抖,皱巴着一张脸推他:“你别这样,怪吓人的。做人至少吧...至少要点脸,你这个样子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谢琅毫不在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好笑道:“脸算是什么,在娘子面前还要脸,那才是傻得很。” 在程娇面前,他向来都没有脸皮这个东西,面对自己娘子,脸面这种东西有何用,难不成她害羞,他也跟着害羞,那怎么能和谐呢? 大白天当着她的面脱了,他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若不是担心她羞恼之下动手打他,他都能让她摸摸了。 程娇哼了哼,觉得自己说不过他,不打算在此事上继续与他纠缠,拍开他的手道:“走了,别呆在屋子里,一会儿烤的东西都要糊了,” “那睡书房的事......” “没得商量。”程娇拒绝再和他讨价还价,转身打开门往外走去。 谢琅无奈耸了耸肩,只能跟上去。 再次坐回亭子里的时候,谢琅忙是接过烤吃食的工作,闲暇之余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拿这个那个吃食,一派殷勤讨好的模样。 程娇理所应当地受了,但对于他提出‘回房睡’这个条件,就是不同意。 谢琅劝说多次不成,仍不放弃,夜里临睡之前,干脆将她扣在了书房,两人一起躺在临窗的榻上睡觉。 那榻比不得架子床宽,两人躺下的时候得挨在一起,谢琅心满意足地抱着娘子,心道这样睡书房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不算我不听娘子的话了吧。” 书房他也是真的睡了对吧? 天气凉了,又靠在温暖的怀抱里,没多久程娇便有些困了,也懒得计较自己也陪着他一起睡书房的事情,随口道:“是是是,这书房算你睡过了,行了吧。” “嗯嗯,娘子,那我们——” 程娇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我有些困了,咱们好好睡觉行吗?” 谢琅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和娘子说,但见不过是一会儿,她都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只能作罢,拍了拍她的背道:“那就睡吧。” 程娇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倒是在床上醒来的,身边的人也早没影了。 夫妻俩一连睡了两天的书房。 铃铛和铃镜私底下嘀嘀咕咕,心道这夫妻俩又玩出了什么新花样来。 这好好的寝室床榻不睡,倒是爱躺那木榻,真是想不明白...... 几日转瞬而过,等两人重新搬回寝室,便已经到了授衣假的时候,谢琅得了假日,第二天就带着程娇去了田庄。 这一次他们夫妻俩除了随行的护卫和伺候的侍女,谁也没带上。 此时秋日寒凉,但也算不上太冷,两人在庄子上待得也适宜,每日出去摘果钓鱼,再或是两人凑在一起在田野山头坐坐看看风景,也是很美。 颇有一种岁月闲适,安稳宁静的美好。 坐在山头靠在一起看夕阳的时候,谢琅尤其感慨:“真想与娘子从此做一对富贵悠闲的夫妻,想住城里的时候住城里,吃茶听书逛街、听曲赏舞斗蛐蛐,咱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实在是觉得城里太吵了,咱们就来这庄子里住几日,摘果、赏景,皆是自在随心。” 程娇使劲点头,她也很想过这样的日子,原本她都打算好了,两人一起做纨绔夫妻,他做纨绔她做泼妇,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谁也别嫌弃谁,旁人也别来招惹他们。 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打算好了,成亲的时候在家里抠点好东西,什么钱银、铺子、田庄,那都是能多来点就多来点,这些都是他们富贵闲适生活的保证。 可是没想到,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便是他们想做纨绔夫妻,命运也驱使着他们走上如今这条道路。 谢琅进了御史台,先做了巡察御史又做了侍御史,最后还成了景阳侯,而她,也成了景阳侯夫人了。 程娇的生活和自己想象的改变不大,就是谢琅就比较惨一点,除了休沐和假日,就没有能呆在家里的日子,碰上朝会的日子,天还没亮就要起来了。 程娇其实也有点心疼他,知晓他是为了保障他们的生活努力,毕竟有个首阳长公主在边上虎视眈眈,若是他们没点能耐,那真的是要被她欺负死了。 程娇趴在他的腿上,闻言抬头看了看山峦与夕阳,夕阳灼灼刺目,她微微眯眼,同他道: “那等我们孩子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咱们就放手,早早地做老爷子老太太,在城里住腻了就来庄子里住一段时间,你觉得如何?” “孩子?”谢琅一愣。 “是啊。”程娇点头,“若是个男娃娃,咱们把他养大了,你就把爵位给他,让他折腾去,咱们就不管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觉得怎样?” 说到这里,程娇又皱眉:“不行不行,万一我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呢?你得多努力努力,将来成为女儿的依靠,免得她被人欺负了。” 谢琅瞬间...瞬间就觉得女儿不香了。 他以前想得美啊,想要一个和娘子一样可爱的女娃娃,还没成亲他连女儿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唤她守月。 现在想想,似乎儿子也不错,养大了可以丢出去自己折腾,他可以完全撒手不管。 女儿就不行了,得管一辈子的。 那不得一辈子脱不了身,这官这侯爷他得做到死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谢琅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858章 抓拿 小夫妻俩在田庄住了几天,有些乐不思蜀,但到了九月廿十,也终于收拾了东西回城。 虽然在田庄上无忧无虑的很开心,但程娇更想看夏王府的大戏。 回城的时候她还有些激动,有些紧张兮兮的:“你说三姐能成吗?” 不会把事情搞砸了吧? “当然。”谢琅想也不想就答道,“你都给她出好主意了,她还能搞砸了,那就是她太没本事了,再说了,还有岳母在呢。” 萧氏? 程娇拧眉:“她?她还是算了吧,她和三姐也是三斤八两,谁也聪明不到哪去。” 萧氏的脑子也没见得比程姝能好到哪去,要不然也不会干出怂恿红棠绿蕉带走梁家兄弟这种事。 想到这两人办事不牢靠似乎也不怎么牢靠,程娇更着急了,扬声吩咐车厢外的人:“赶车快些回城。” 谢琅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靠着,劝她道:“不必太担心,我们也派了人盯着呢,定然不会让她们吃亏的。” 他们人没在,但又不是真的丢开不管了,也是安排了人盯着的。 程娇想想也是,于是便松了一口气。 马车过了午时从田庄出发,等回到城中的时候一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马车回到了景阳侯府,二人换了一身衣裳,又取了准备送到夏王府的贺礼,然后便往夏王府去了。 刚刚抵达夏王府门口,便遇见了京兆府的人前来抓人。 夏王府门前红绸挂满,宾客满院,围在门口看热闹等着讨要喜钱的百姓也不知凡几,然而就在这个热闹喜庆的日子里,作为今日的喜事的母亲,也是这夏王府的主人家,竟然被京兆府带走审问。 杨润珍脑子嗡嗡嗡的,一口老血好悬没吐出来,她说过理求过情,可这些京兆府的人根本就不理会她,只说秉公执法,有人告她昔日做妾的时候谋害嫡女,要抓她问审。 杨润珍一听,那真的是好悬没气晕过去。 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都成了过往前尘,没想到萧氏竟然还记恨着她,专门挑在她儿子的大喜之日向她发难,将她告上京兆府,让她丢尽脸面。 如今宾客盈门,儿子迎娶新妇将要归家,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坐在高堂之上喜迎宾客,却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拽着离开。 众人指指点点,众人避之唯恐不及。 那些看戏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得她浑身是血,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放开我!我可是县主!是夏王府的县主!” “你们好大的胆子!” “放开我!” “萧姿!你当真是好生狠毒,竟然在这个时候害我!” 杨润珍被京兆府的人拖拽着离开,去往公堂问审,夏王府不少宾客也立刻派人跟了上去,想探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娇与谢琅回来得不早不晚,抵达夏王府门口不远处的时候正好看见杨润珍被凶恶的衙役从府里拖拽出来。 这位尊贵的县主收拾得一丝不苟的衣衫发髻凌乱,精致的妆容崩裂,神色不安癫狂,活像是一个街头泼妇。 当真是半点体面都没了。 程娇坐在马车里,透过掀开的车幔看了过去,只觉得出了好大一口恶气,原来积攒在心头的沉重枷锁也散去了不少。 对于程姝,她恨过讨厌过,至今也很烦她,但这心里难免也会有心疼,故而气过之后,她又不免劝自己,说程姝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并非她一人之错。 错的是钱氏,是孙家,是眼前这个杨润珍。 是这些人的算计谋划,才让她刚一出生就被带走,缺失了该有的教养和生活。 程姝过得苦。 她眼界也小,她鲁莽、她吝啬、她重男轻女。 她是有很多很多的不好,但作为她的亲人,纵然与她相处的不多,感情也不好,但对她天然就有一种愧疚和心疼,对她也多几分宽容。 如今钱氏已死,孙家人除了孙妩的全没了,再加上掺合其中的杨润珍也有了该有的惩罚。 一切作恶的人都有了报应。 程娇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放松,眼瞧着杨润珍被押上了马车离开,脸上还有些快意,对谢琅说:“你说,这是不是叫做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作恶的人,终究是有了该有的报应。 不管京兆府的判决如何,今日杨润珍丢了那么大的脸,也够她呕气一辈子了。 真真是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谢琅对她道:“只要做下的事情,总有被发现的可能,或许也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给了这些人惩罚,若不然这千里迢迢,三姐怎么就找回来了呢。” 若是程姝没能找回来,一切或许就不同了,到时候惨的就只有程姝一人,旁人逍遥在外。 “说的是,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才给程姝有了重生的机会,借着前世的记忆回到了程家,将那桩偷换孩子的事情昭示了天下。 谢琅问她:“我们去京兆府还是留在这里?” 去京兆府,是去看京兆府问审杨润珍。 留在这里,等看迎亲回来的热闹。 话说杨谅如今去了杨家迎亲,至今还未归来,这回来知晓自己母亲被京兆府抓走了,也不知道脸上有什么表情。 程娇有些犹豫,思虑片刻,她下了决定:“去京兆府吧,我还是有些担心三姐,再说了,杨润珍如今是夏王府的县主,京兆府那边也不敢做的太过了。” “很快就不是了。” “嗯?”程娇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琅‘哦’了一声,解释道:“忘了和你说了,已经找到证据了,明慧县主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并非夏王。” “什么?!”程娇惊了一下,“真的假的?” “岂能有假,京兆府敢直接拿人,半点情面都不留,你以为呢?” 京兆府尹又不是个傻的,若是杨润珍仍旧是皇家县主,就算是程姝今日告她,京兆府要请人前去审问,多少也会留一些颜面。 当众将人拖拽离开,那是对待要犯的态度。 谢琅琢磨着今日杨润珍要完了。 第859章 闹剧 “杨润珍要完了?”程娇也想到了这里。 “应该是了。” 谢琅心想着薛空青应该是动了手了,之前没有证据,他的身份也尴尬,就不好办这事,但如今元景帝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有了证据,自然是不可能放任的。 在薛空青心中,夏王纵然昔日争夺帝位败落,还丢了性命,但也是铮铮铁骨,是堂堂男儿,他的一身清白,岂容一个家妓污蔑,又让一个家妓生的女儿顶着夏王之女的名头在外行走。 若是他不把这事办妥了,夜里睡觉祖先都得日日入梦找他麻烦。 “那还犹豫什么,去京兆府啊!”程娇心中一阵激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当然是要去看热闹的。 “我们去京兆府,动作快些,免得一会儿人多了。” “好好,去京兆府。”谢琅笑了笑,吩咐车夫驱车掉头去往皇城,很快的,马车便调了方向,从一条路上离开。 “你给我说说,那杨润珍的生父不是夏王,那又是谁人,他们怎么那么大的胆子,竟敢胡乱冒充......” “也不是谁人,据说是那家妓的表兄......” 。 另一边,杨谅去杨家迎亲也不顺利,他们才刚刚抵达杨家,进了门,杨宝绿与杨宋氏突然就回来了。 杨宝绿的日子过得凄凉,如今见杨宝淑竟然要嫁给杨谅,还得了那么多的嫁妆,当场就闹了起来。 “这亲事本该是属于我啊!是我的!” “当初姑母都答应了,答应我嫁给表兄的!” “凭什么是杨宝淑这贱丫头嫁过去,我才是杨家嫡长女!” “住口!”杨老夫人气得脸色涨红,拐杖使劲地杵了两下地面,斥骂道,“你个不知廉耻的,胡说八道什么,阿谅是宝淑的夫君,这是杨家与夏王府定下的亲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不知廉耻,追着那元十郎跑了,现在还来破坏你妹妹的婚事,你...你真的是...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杨老夫人真的是气得不轻。 杨家与夏王府这门亲事,是杨家付出了半数的家资作为交换,这才迫使杨润珍答应下来的,这事关杨家的未来前程啊! 如今杨宝绿跳出来捣乱闹事,真的把事情搅合没了,她就算是死了都没办法合眼。 “来人,将她们两人给我带下去。” 杨老夫人不愧是见过风浪的老太太,一声令下,便将杨宝绿鱼杨宋氏摁了住,叫人押着她们离开。 等人走了,她才对诸位宾客致歉道:“大喜之日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诸位看笑话了,待回头了,老身好好教训教训她们。” 多说多错,杨老夫人也不愿再提起杨宝绿做下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干脆就不说了。 宾客面面相觑,但见杨老夫人不愿多提,也没谁那么没眼色提起这一茬,笑了笑便扯起了别的事情。 倒是杨谅脸色有些难看。 娶杨宝淑本就不是他的意愿,他要娶的是一位世家淑女为妻,可当初为了离开程家,为了杨家能出那笔钱陪给程家,他与杨润珍又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 虽然他们母子俩也商量过,便是将杨宝淑娶了回去,等过些日子找个由头把人休了,也不能算他们反悔了,可今日才是成亲的日子,就能闹出那么多的破事。 杨谅黑着脸,强行忍下甩袖就走的念头,冷着一张脸接了新娘,一路敲敲打打地返回夏王府。 可迎亲队伍将要抵达夏王府的时候却有人来报,说是京兆府的人将杨润珍抓走了。 杨谅像是被打了一个闷棍,险些从马上栽下来。 “你说什么?什么被京兆府抓走了?”他的脑子嗡嗡嗡的,心中有一众难以言喻的恐慌感。 “就是被京兆府的人抓走了!” “为何啊?!” 是啊,为何啊? 她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是算计着让他娶了杨宝淑日后休了另娶,难不成这京兆府还能抓人? 而且这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吗? “是...是程三娘子!”仆人脸色发白,“程三娘子将县主告到了京兆府,说当年程三娘子被换的事鱼县主有关。” 杨谅的脑子都晕乎了:“这怎么可...那件事情不是钱氏做的吗?与我母亲有什么关系,这是诬陷!根本就是诬陷!” “好啊,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们在搞事,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杨谅气得鲜血吐血,这群人真的是够毒的,在他成亲这日搞这一出,这是多见不得他好是不是! 杨谅死死地握紧了缰绳,脸上的恨意怒意交织,使得他面目狰狞。 家仆见他气成这样,面上也满是慌乱,问他:“那郎君,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这亲还成不成了?” 若是接了新人进门,堂上无高堂,而且闹成这样,高堂都进了衙门了,也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呢,这礼还能继续? 可若是不成亲了,这新人都到了门口了,难道送回去? 这可真的成亲也不是,不成亲也不是。 杨谅的脸都绿了。 不过他也不算太傻,很快地选择了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他道:“母亲遭此劫难,我岂能顾着娶娘子而不管不顾,而且母亲生我养我,我若是成亲,母亲应是高坐高堂,受我与娘子大礼,母亲不在,此礼何成?” 杨谅此话一出,谁人不夸他一句有情有义,是个好的。 “来人,替我将杨娘子送回杨家去,待我解决了今日之事,接回了母亲,再上门赔礼,另定佳期,也请诸位宾客先行归家。” 他说罢这些话,连马都没有下,就带着两个护卫骑马往京兆府去了。 夏王府余下人只得听从吩咐,将杨宝淑送回杨家。 “我不走我不走!” 杨宝淑一听夏王府要将她送回去,自然是不同意的。 她都已经出了门了,又送回去,那成什么样子? “我已经出嫁了,是表兄的妻子,是夏王府的人了,我不走!你们莫要逼我,若是谁敢逼我,我就死在这里,那都是你们逼死我的!” “可是杨娘子,县主如今出了事,今日这礼恐怕是不成了......” “行大礼可以改日再挑选良辰吉日,但我今天已经嫁了,是一定要进夏王府的大门的,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夏王府的大门前!” 第860章 因妒生恨 “县主生下二郎君之后,曾与侯爷好过好一段日子。” “二人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宛若至亲夫妻一般,侯爷也许诺这辈子只想和她在一起,县主曾言,若是一辈子能与侯爷这样过下去,那也是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夫人怀孕了.....” 仆妇将昔日的过往前尘一一道来。 原来当年杨润珍生下程谅的时候,杨润珍鱼临安侯感情最好,两人一心为了程娥程谅谋划一个将来,甚至都当萧氏不存在,宛若夫妻一般。 杨润珍也以为此生无憾。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临安侯居然暗地里又和萧氏纠缠在一起,让萧氏又怀上了程姝! 当萧氏有孕的消息传出的时候,宛若晴天霹雳一般,将杨润珍一颗真心劈得粉碎。 她嫉,她恨。 她日夜里辗转难免。 一想到那个日日对着她,说心中只有她一人的男子,竟然转头又背叛了她和萧氏混在一起,她就恨不得杀人。 而当时萧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刺得她一颗心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虽然她也是在那个时候醒悟过来,觉得男人不可信,可那一根刺也让她记恨。 于是在某一天,她发现了同样怀孕,又嫉妒嫉恨着萧氏的钱氏的时候,就心生毒计。 于是她便悄无声息地撺掇了钱氏,一点一点地引导钱氏走上那一条路。 而钱氏也被心中的嫉恨和幻想的富贵荣华迷了眼,心生也野望,在她生下女儿两日,萧氏受惊生产的时候,就恶向胆边生,开始了行动。 而杨润珍呢,则是在暗处促成了此事,便是萧氏受惊提早生产,也是她的功劳。 在这件事里,杨润珍的聪明之处在于钱氏一直以为是老天眷顾,或是自己机灵这才把事情顺利办成,从未知晓过杨润珍在背后推了一手帮了她。 故而,便是后来程姝回到临安侯府,钱氏东窗事发,都没有牵扯到杨润珍头上。 若不是后来杨润珍被赶出临安侯府,知晓她秘密的老仆妇留了下来,向萧氏告发了此事,那么这世间上,大概谁也不知道当年害了程姝的人当中,还有这一个人。 可以说是老天有眼了。 诸位听审的人听得都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杨润珍咬死了不承认:“这都是污蔑!是污蔑!” “你...还有你.....”杨润珍指着那仆妇,然后指了指程姝,恨恨地咬牙,“都是你们串通好了污蔑我的,我告诉你们,无凭无据的,休要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二十年了,钱氏已经死了,孙家也没了,而且她做得隐秘,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她若是咬死了不认,谁还能把她如何了? 程姝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认的,不过天理昭昭,做过的事情,也总会留下痕迹,当年帮你做事的人,但凡是活着的,我母亲都一一找了出来。” “你说一个证人是串通好了污蔑呢,那么五个六个,七个八个呢?” 萧氏得知当初程姝被钱氏换走有杨润珍的手笔之后,自然也不是坐等的。 她根据那这仆妇提供的线索,将那些牵扯上的人都查清了,但凡活着的,也都控制了起来。 只待今日。 “你总不能说所有人都串通好的,就是为了害你吧?你当真以为你有那么大的脸?” 若不是因为又查出了当初程姝被换的事情与杨润珍有关,程家的那些人,谁还想搭理她的,反倒是她自己,竟然想和程家修复关系。 “再或是,你以为这京兆府人皆是酒囊饭袋,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还污蔑你?” “不错。”京兆府尹赵府尹赞同这话。 想他这个京兆府尹,在这天子脚下为官,虽然不能说全然一身清白,却也不敢颠倒是非黑白,真的当陛下是眼盲心瞎的。 “将其余的证人都给本官带上来,杨氏,此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辩论的,本官劝你识相一些,早点交代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杨润珍冷笑了一声:“赵府尹难不成还敢对本县主动刑?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县主乃是夏王之女,是县主之尊,谁敢!” “县主之尊?”赵府尹摸着胡子笑了,看向杨润珍的表情意味深长,“恐怕很快就不是了。” 杨润珍瞧见赵府尹的表情,心头咯了一下,突然涌现一阵不安:“赵府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赵府尹笑了笑,“早在半个月前,便有人自称夏王之后,将你告上了大理寺,说你与杨家勾结,冒充夏王后人,混淆皇家血脉,罪不容恕。” “大理寺受审了案件,这两日已经查明真相,怎么,县主难不成不知?” 杨润珍脸色大变,目光猛地扫向四周。 程姝也惊得半天都没回神。 “竟然还有这等事?!” “她竟然是冒充的?!” “哈哈哈,那可真的是苍天有眼,不过是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竟然敢冒充皇族,这可当真是罪该万死!” 程姝之前还想,当年换女之事,又不是杨润珍动的手,她虽然有错,但也只是撺掇钱氏罢了,故而心中再恨,也最多也就是罚她几日牢狱,或是打几板子以儆效尤罢了。 不过程姝也看得看,她如今只想让杨润珍丢人,让天下人知道她的恶行,让天下人唾弃她责骂她,让她像是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可没想到,竟然还捅出这样的事情来。 冒充皇亲,混淆皇家血脉,这可是大罪啊! 杨润珍要完了。 “不,这不可能!”杨润珍手哆嗦了一下,满脸的不信,“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我娘...我娘说过,我就是夏王的女儿,当年夏王路过杨家,曾在杨家下榻,当时......” “这是我娘亲口说的,杨家人也能作证!” “什么夏王之后,夏王除了我那里还有后人,这都是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啊!” “我要见陛下,请陛下为我做主!” 第861章 正因为是我,才会站在这里 “大胆!住口!” 赵府尹大声呵斥,而后,他又抬手握拳,对着太极殿的方向恭敬一礼,这才开口责问杨润珍,“杨氏,你以为你是何人,陛下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杨润珍哪里有本事能见到元景帝,自她出现之后,元景帝根本就没见过她好嘛? 赵府尹很怀疑元景帝早就知道杨润珍身份有疑,将她放出来不过是想让夏王的后人自己跳出来。 如今目的达成,这杨润珍便已经无用了。 杨润珍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脸色一白,脑子嗡嗡嗡的,都要炸了。 “我不信,本县主不信,这世间上除了本县主,哪里还有什么夏王后人,而且这都是我娘亲自告诉我的,她对杨家人说谎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能对我说谎不成!” 这倒是一个道理。 但这会儿,一直陪在程姝身边的程让却开口了:“禀府尹,小子有话要说。” “说来。” “小子曾听闻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是有些谎言,说着说着,自己都当成真的了,前朝之时,有人因长得于去往任上的官员相似,谋其命,盗其‘敕命’(身份证明),取而代之。” “后来为官二十载,不曾被识破,日子久了,他便以为自己真的是这个人,到了后来,还是被那位官员的母亲识破,这才真相大白。” “不错,确有此事。”赵府尹点头。 程让又道:“今日杨氏之生母与那冒充官员的贼人同理。” 杨润珍的生母,自然是希望杨润珍是夏王之女,因为那样,她自己她的女儿才能过得更好,所以她骗了杨家人,也骗了自己,骗了自己的女儿。 赵府尹点头,对杨润珍道:“据大理寺送来的案书所言,夏王旧部亲自出来作证,说当年夏王不曾宠幸过你的生母。 夏王当年是何等俊秀,身边的王妃侧妃哪个不是屈指可数的贵女,才情样貌样样不凡,一个家妓,也配侍奉王爷。” “而当初你生母夏王拒之门外,她心中惶恐不安,怕事情没办成,回了杨家没有好下场,于是便偷偷去找了她那在杨家做小厮表兄,与那表兄有了苟且,装作夏王宠幸了她。” “而你生母的表兄,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如今还在人世,人如今也还在大理寺牢里,这些他也都招认了,你若是去了,也正好与他相见。” 生母的表兄? 杨润珍一愣,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姓黄,自称是她娘表兄,她喊对方一声表舅,她娘去世之后,这位黄表舅偶尔也来看望她,给她带一些吃食,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润珍很是嫌弃,也不愿与那些泥腿子亲戚往来,渐渐就没有往来了。 那个人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不...这不可能的!” “这不可能......” “杨氏!”赵府尹一拍惊堂木,“当初临安侯府换女之事,是否与你有关,速速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赵府尹并不想与杨润珍论道杨润珍的身世,说白了,此事不归他管。 因涉及皇家血脉,涉案地区也并不全然在京兆府,故而事情是归了大理寺管,与他关系不大。 他说的这些,就是让杨润珍知道,既然有罪,那快赶快认罪招供,免得受皮肉之苦,她已经不是什么县主了,京兆府可是真的敢对她动手的。 就像是今日京兆府敢不顾她的颜面,在她儿子大婚之喜上门抓人,让她丢尽脸面一样。 程姝看着杨润珍的表情变化,心头畅快不已,幸灾乐祸道:“是啊,杨氏,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免得上刑受苦。” 观审的众人也有人起哄:“是啊,快些招供吧!” 杨润珍目光扫过四周,险些一口血吐出来了:“你...你们...你们是想屈打成招吗?” 程让道:“屈打成招那倒不至于,我们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今什么处境,你若是觉得自己冤枉,需要仔细审查,那也可以,不过作为嫌疑之人,需得请你往牢里住一段日子了。” “我们只求一个公道,让世人知道你的恶行,而你如今的境地,也不差这一桩罪名了,若真的是你做的,认了就是了,你受了应有的惩罚,程家与你也就此罢休了。” 程家只要一个公道,纵然杨润珍当年坐下的事情按律惩罚不大,但他们也认了。 杨润珍苍白地笑笑:“你说的对,也不差这一桩了。” 她若不是夏王之女,等待她的不知道什么下场,对比之下,她当年撺掇、帮助钱氏换孩子的事情,罪名却是不大。 毕竟并不是她谋划她亲自动手的。 就像是萧氏以牙还牙,撺掇红棠绿蕉带走梁家兄弟一样。 “我可以认罪,不过二郎他到底是程家血脉,他......” “明慧县主。”程让打断了杨润珍的话,“他如今姓杨,名为杨谅,与程家无关,而且你认罪,是你做错了事情,是你罪有应得,而不是交换条件。” 杨润珍扯了扯嘴角,看着程让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不像你兄长。” 若是站在这里的人是程谦,今日必然会答应庇佑杨谅之事,毕竟杨谅是程家血脉,纵然她已经离开程家,在程谦看来,也是程家之人,是他的兄弟。 程让也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县主说笑了,正因为是我,才会站在这里。” 程谦可干不出这种状告前庶母的事情,而且还有一个杨谅在,程谦多多少少会给这一对母子留一些体面。 程谦一心想着家族啊责任,但程让不同,他疾恶如仇,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他也不会为了保全家族的颜面,如此委屈自己忍让。 有仇不报非君子。 “或许事情过后,令郎去求一求,指不定便有回旋的余地了,我那位大兄,若是知晓家中兄弟知错改过,也是很宽容的......” 若是夏王府的这条前程断绝了,杨谅想回到程家,若是他知错了改过了,程老夫人、临安侯、程谦这三人,或许真的会同意他回去。 “县主,过往的那些恩怨,就到这里了结吧,该是你的罪过,不应该在牵扯到令郎身上,你说是不是?” 第862章 自是繁华虚荣一场空 程让的言中之意,杨润珍听得真切。 既然是她犯下的错,她认了罪,受了该受的惩罚,那么一切恩恩怨怨,也到此了结,不会再牵扯到杨谅身上。 可若是她不认错,那对不起,他们就不保证会不会迁怒了。 再说现在杨润珍这个境况,冒充皇家子弟,落得什么结果不说,夏王府必定是回不去了,杨谅是她的儿子,同样也回不去了。 杨谅最好的选择,就是重新回到临安侯府。 若是杨润珍不将这些恩怨了结了,纵然程老夫人、临安侯还有程谦同意杨谅回去,那萧氏还有程姝程让他们必然不会答应,到时候闹大了,杨谅能不能回去就很难说了。 倒霉的还是杨谅。 想到这里,杨润珍险些没窒息过去。 当初为了让程家放杨谅离开,她花了多少心思,甚至与杨家妥协,让杨家将程家养育程娥的钱财交换,答应了杨谅与杨宝淑的亲事。 而今为了让他再回去,又要妥协,将自己的脸面往地上踩。 她折腾这一番,当真是白折腾了。 杨润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面上已经是一片冷静:“好,我认罪。” 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不认了。 所幸这个罪责也不重,判决她心中也有猜测,约莫不过是牢狱、苦役、杖责这几种,可能会受一番苦头,但也要不了她的命。 赵府尹听闻她认罪,松了一口气,便让人将状词呈上,让她签字画押。 判处她杖责一百,当堂执行,以儆效尤。 杨润珍看到‘杖责一百’的时候,瞳孔微缩,心中有些犹豫。 过往恩恩怨怨,爱爱恨恨,仿佛皆数在脑中过了一遍。 早知如此...若是早知如此,她在离开程家的时候,就不该再倒腾做什么夏王之女,青灯古佛过完余生,那么后来的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杨谅不会离开程家,她也不会有今日的劫难,便是当年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可她已经受了余生常伴青灯的惩罚,程家这些人也不好再找她麻烦了。 可惜了...... 杨润珍咬了咬牙,伸出手沾了红泥,最终在供词上按了手印。 按完之后,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口中呢喃道: “一步错,步步错,自是繁华虚荣一场空啊......” 她身体也是一阵一阵虚软,若不是还有两分自尊心在撑着,还有一些理智在,她这会儿都该是虚软坐在地上了。 程姝嗤笑:“还什么一步错步步错,我看你这该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必,你曾做下的恶事,今日终于有了报应,你看,连老天爷都不放过你。” 时隔那么多年,那些旧事再一次被翻出,真相大白于天地,便是她自以为是的‘夏王之女’的身份都是假的,她不过就是一个苟且所生的野种。 哈哈哈! 程姝心头畅快不已。 眼见着杨润珍被衙役押着摁在长凳上上刑,程姝很想哈哈大笑,可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的眼睛微红,眼泪也指不定掉了下来。 老天爷或许是真的长了眼睛的。 前世她被人害得那么惨,所以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让她回到程家,让她能报前世之仇。 孙妩当了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软禁东宫,等真太子回来了,有的是她陪葬的时候。 钱氏、还有孙家其他人,如今全都死光了。 当年在暗地里推动这件事的杨润珍,如今也有了应有的惩罚。 程姝眼前的视线模糊,仿佛是隔着时空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她被孙妩送回了孙家,被孙家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身形瘦弱,狼狈不堪,小小地缩成一团。 又或是步履阑珊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像是一个疯子傻子一样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她终于为自己报了仇。 程姝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而那些积攒了两辈子的委屈和怨恨,仿佛在这一刻也尽数散去,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程让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她回头看去,只见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的帕子。 “擦擦吧。”他如是说。 程姝心头哽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末了,只能点了点头,拿着帕子擦干了眼泪。 这一世,她是程家程姝,再也不是孙家的孙大丫了。 凤凰涅槃,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凤凰,但终究获得了新生,有了新的人生。 ...... 在杖刑结束的时候,杨润珍已经晕过去了,她倒是个硬骨头,一百杖责下来,愣是咬紧了牙关不曾叫喊出声,等杖责完毕,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府尹命人将其送回夏王府,然后便退堂。 程姝和程让从京兆府出来的时候,程姝的脚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觉得脚步软绵绵的,人也轻飘飘的,感觉很不真实的样子。 “阿姐!姐夫!” 程姝闻言转头看去,却见程让已经快步地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的车厢门打开着,车幔被卷了起来,程娇与谢琅各坐着一个矮凳等着。 见程让来了,也笑着招呼他上前去。 “阿姐,姐夫,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程让对自家姐姐姐夫也有些不满,竟然去庄子上玩都不带他,实在是过分了。 程娇笑盈盈道:“这么热闹,我们自然是得回来看热闹的,听别人说和亲眼所见完全不同,看着她这般下场,我也是心中快意。” 谢琅则是为自家娘子表功:“你阿姐担心你们呢,热闹看不看是一回事,就怕你们把事情搞砸了,刚才都在想着你们要是砸了,她就撩起袖子上了。” 这么眼巴巴地从庄子里跑回来,确实有想看热闹的原因,但最重要的还是担心程让和程姝把事情搞砸了。 若是搞砸了,她就得上前去收拾这烂摊子。 程让闻言心中总算有些满意:“算你还有良心。” 第863章 那故人故景,令人牵肠挂肚 什么叫做‘算你还有良心’。 程娇赏了程让一个白眼:“难不成我还能没良心似的?难不成我在你心中竟然是那样的一个人?还是你是大兄呢?” 说到程谦,两人的表情都僵了僵,当时就有些不好了。 这个时候,程姝也走了过来。 “景阳侯,六妹。” “三姐。” 双方见了礼,程娇便道:“你们先跟我回景阳侯府去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还有程小让,你让人回去收拾几身衣裳,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就在景阳侯府住着吧,省得回去了惹人生气。” 程姝好奇:“四弟又惹谁生气了?” 程让笑了笑:“估计不少人,祖母,父亲,大兄,我今日的行为,估计会让他们很生气。” 程老夫人这边,杨谅到底是她的亲孙子,程让和程姝专门挑杨谅成亲这一日闹这事,坏了杨谅的婚仪,她老人家心里不高兴,那也是说得过去。 而临安侯,估计会觉得他们将家事闹上公堂丢人,估计也要恼了。 至于程谦...他会生气,觉得程让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自家兄弟下手。 所以他最好还是在外面躲一阵子。 不过对于那些人的想法也不在意,他今日帮程姝,也是问心无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害他手足至亲,岂有不报此仇之理。 “六姐,你和姐夫是不是还要去田庄,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呢,上次去的时候我还没玩尽兴呢。” “想得美。”谢琅冷眼扫过,“你还是自己找个地方玩去吧,别来打扰我和你阿姐,你不知道自己挤在我们之间有多碍眼吗?” “我不知道。”程让半点都不觉得自己打扰,还理直气壮,“我跟着我阿姐和姐夫怎么了?” 谢琅都要烦死他了,连连摆手:“快些上车去,等回了景阳侯府再说。” 说罢,他便拉着程娇进了车厢,将卷在一旁的车幔放了下来,隔绝可外面的视线。 程让嘀嘀咕咕:“什么嘛,这是你娘子,难不成就不是我阿姐了吗?就带你不能带我是不是?” 程姝听着他嘀嘀咕咕,正想和他说两句,却见他抬脚就走,她出声问道:“你去哪?” “回景阳侯府,你不来?” “来!”程姝答得很大声。 相比程谦那个长兄,她确实更喜欢程娇与程让,虽然这两人有时候也不是很喜欢她,对她有很大的意见,觉得她这不好那也不好。 但再嫌弃,他们都觉得这是自家手足至亲,会替她出头,会帮助她。 程谦...程谦对她确实也不错,甚至还为她从临安侯那里讨要过一份添妆,但在她私人恩怨和家族之间,程谦永远只会让她忍让,以家族和谐为重。 他也不是不好。 只是他这样的人,对其他人而言,他是世间上再好不过的人,但作为他身边亲近的人,却容易被他所伤,让人亲近不来,渐渐地都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管不了什么家族、什么大局、什么良心、什么宽容,她也希望有人偏爱维护。 她希望能和程娇程让更亲近一些,纵然他们总觉得她犯蠢,想冲她翻白眼。 二人一路出了皇城,上了马车,然后跟上了景阳侯府的马车,一路往景阳侯府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夕阳西下,马车在景阳侯府门前停了下来。 程娇与谢琅先下了马车,然后招呼二人进门,一行人一路进了内院四闲苑,在院中亭子里坐下,程娇坐在吊椅上,靠着软枕,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几日不在家中,甚是想念。” 家这个东西,在家的时候,仿佛一切不过是寻常,寻常人寻常事物,但一旦离开,就变成萦绕在心头的念想。 那故人故景,那春花秋月一草一木,都令人牵肠挂肚。 铃铛春晓等人很快送上了一些茶水吃食,不一会儿,四闲苑就热闹了起来。 程娇喝了一口茶水,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端到谢琅的嘴边,让他也喝一口,谢琅很自然地喝了。 夫妻俩若无旁人,便是两个人喝一盏茶也不觉得是什么事。 程让险些被茶水呛到了:“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 能不能别总是在他面前秀,欺负他现在还没有娘子是不想? 谢琅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你说什么?” 程让:“...没什么......” 程娇见他憋着气又只能认怂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这臭小子,求生欲还是蛮强的,知晓他姐夫这时候惹不得。 程让见她笑成这样,愤愤地瞪了过去,他这阿姐就会幸灾乐祸,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咳!”程让咳了一声,然后开始说起了正事,“赵府尹说大理寺已经查明那明慧县主是个冒充的,这事情是不是真的?” “真的。”谢琅回答了他的话。 “那赵府尹所说的,真正的夏王后人又是谁人,夏王真的还有后人在?” “有。”谢琅看了看院中的风景,“当年夏王世子便没有死在那一场变故之中,后来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如今的夏王后人,便是夏王世子的亲子。” 程娇听着这话,微微坐直了身体,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程让嘴快,立刻便问他:“姐夫你知道那么多,可是知晓那夏王后人到底是谁?” 谢琅:“......” 他转头看向程娇,见程娇坐在吊椅上,一手支在腿上,手心拖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他,见他看过来的时候还微微挑眉,似乎在等着听他怎么解释。 谢琅当时只觉得头皮一麻,觉得要完了。 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只是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吐露,在陛下没有告知世人究竟是谁人的时候,我也不方便说。” 程娇挑眉问他:“我也不能说吗?” “最好不。”谢琅说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事到如今,陛下也知道了此人,娘子若是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程让闻言立刻就问:“那姐夫,我呢?” “你?”谢琅只给了他一个‘你以为你是谁’的眼神给他,“你知道这些做什么,去去去,一边玩去......” 第864章 贬为庶民 他们热热闹闹,嬉笑怒骂。 程姝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手指按在茶盏上,心中很是羡慕。 她很羡慕程娇,上一世程娇嫁给萧衡,便听说她过得很好,身份地位和夫君的爱护都有了,但这一世,她似乎是过得更好。 谢琅简直将她纵容得都快上天了。 而反观自己....程姝想到自己的处境,心头微微一涩。 便是她抢到了萧衡,顺利嫁给了他,还生下了女儿,可夫妻之间却宛若陌路人一般。 衣食无缺倒是真的,萧衡也在仕途上也足够努力,将来应该也能走得很长远,真的做到宰相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看了程娇与谢琅相处,她总觉得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遗憾。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嫁人不应该单单看前程的,还看自己喜不喜欢对方,对方是否喜欢自己,两者之间是否合得来...... 程姝垂眸想着,不知何时,身边的位置竟然坐了一个人,她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程娇。 程娇问她:“你现在感觉如何?” “极好。”程姝笑了笑,“压在心头的沉重好似都没有了,此刻再看天地,天高云淡,人间广大。” 程娇喝了一口茶,这会儿她心情也不错,难得同程姝说几句心里话:“如今恩怨已了,你心头的仇恨也消了,确实是极好的,余下的人生,便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少惹事,好好过,也算是对得起这重生一世了。 程姝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她与萧衡夫妻感情如何的冷淡,但她仍旧是萧衡的妻子,只要她不犯大错,凭着她侯府嫡女的身份,也能一辈子坐稳他正室的位置。 总之,她这一辈子,也不算是过得太差了。 “六妹,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 “是啊,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过得很好,随心自在。” 程娇闻言笑了:“我啊,也不过是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和无奈,不过我这人向来看得开,烦归烦,日子也照过,该开心的时候便开开心心的,所以你才觉得我什么时候都好。” 程姝一愣:“是这样的吗?” “当然。”程娇低头看了看自己嫩如青葱的手指,笑意浅淡,“无论在什么境地,都去找寻令自己过得最舒适的生活,想开些,也想得通,再聪明一些,日子自然就能过得不错。” 其实程姝现在已经算是过得不错了,至少和前世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要她不奢求那点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这辈子也能和顺。 “人生最好,不外乎父母疼爱,与夫君两情相悦,儿女也皆是孝顺,若是感情握不住,那至少得握住钱财地位,一生衣食无缺,无需低头做小。” 感情和物质,两者皆全最好,若是不能两全,至少得要占一个。 程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她:“你说,若是母亲当年想通了,不再贪恋那些情情爱爱,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怨怨恨恨了?” 程娇笑了:“那是自然。” 若是萧氏不贪妄临安侯对她的感情,一心握着权势富贵,做她的侯夫人,她必然就不会那么煎熬痛苦,也不会至今二十年都耿耿于怀。 程姝点了点头:“如今的我,和母亲当年的境况也差不多。” 程娇道:“差得多了,人家临安侯当年可是有一个捧在心上的爱妾,对这个正室不屑一顾,宠妾灭妻之名传遍长安城,你嘛...至少萧衡心中没有一个这样的人,与你有矛盾,但也算是给面子,敬重也有一些。” “尤其是...他爱护清微。” 萧衡纵然和程姝夫妻感情冷淡,但他孤儿出身,尤其在乎自己的血脉,对萧清微也是真的好,俨然就是一个慈父。 所以程姝比萧氏当年的境况不知好了多少。 程姝恍恍惚惚:“你说的也是......” ...... 程姝并没有在景阳侯府待多久,聊了一会儿,喝了两盏茶,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程娇亲自送她出门,送她上了马车才回去。 而程让呢,当日直接在景阳侯府住了下来,转头便去找七皇子去了。 虽然他嘴上说得欢让程娇还有谢琅带着他,但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总是挤在人家夫妻之间委实有些不好,这事情还是少做。 而且这可是他姐姐姐夫,他自然更希望姐姐姐夫夫妻恩爱,感情更好。 七皇子刚刚听喜公公说完了今日夏王府和京兆府的闹剧,见他来了,赶紧让他给自己讲一讲,他很想听。 程让自然是答应下来。 也就在当日傍晚,便有圣旨下达夏王府。 圣旨所宣,杨润珍冒充皇家血脉,混淆皇族血脉,还犯了欺君之罪,罪不容恕,但念其无知之过,只是将在她贬为庶民,命他搬离夏王府。 杨家同罪,杨府尹罢官,贬为庶民。 一时之间,夏王府、杨家哭声震天,家中一众女眷哭得尤其凄惨。 杨谅刚刚接了杨润珍回夏王府,也是刚刚听闻杨润珍不是夏王之女的事情,他脑子一阵眩晕,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圣旨就到了。 听到‘搬离夏王府’‘贬为庶民’这些字眼,脑子都是嗡嗡嗡的。 “杨郎君,陛下有令,只给你们母子二人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搬离夏王府,还有,属于夏王府的一切,都不许带走。” “公公,这...这怎么可能呢?”杨谅满脸的不敢置信,“我母亲怎么会不是夏王之女呢,这可是我外祖母亲口承认的,还有杨家,杨家也可作证。” 内侍笑了笑:“杨郎君,夏王后人这边也有证人,还有就是你母亲的亲生父亲,如今也还在世,也都招供了。” “不...不可能的,那夏王后人是何人,我要与他当面对质,我要好好问问他,他是不是容不下我母亲,非要置我母亲于死地,他......” “杨郎君,慎言。”内侍打断了他的话,“念在杨郎君是程家血脉的份上,咱家也提醒杨郎君一句,此事陛下以下定论,莫要再纠缠,若是再纠缠,就不单单是贬为庶民了。” “冒充皇族,欺君罔上,乃是大罪!” 第865章 召见 元景帝当初利用了杨润珍,可同样的,也免了她余生常伴青灯之苦,而今事情过去了,收回了她县主的诰封,让她离开夏王府,却并没有要她命的意思。 但若是杨谅继续纠缠,就知道事情如何了。 杨谅瞳孔微微一缩,当下就不敢再说了,他替杨润珍接了圣旨,等宣旨的内侍和禁卫军离开之后,他整个人都虚软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杨宝淑在一旁哭得尤其凄惨,她也是倒霉,今日可是大婚之日,可还没出门,堂姐就回来闹事,出了门,还没进夫家大门呢,婆母就被京兆府抓走了。 夫君说要去找婆母,让人将她送回杨家去,她不肯,这好不容易留下来了,现在夫家直接从云端掉落,都贬为庶民了。 就连自己娘家,也遭受了牵连,祖父丢了官职。 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夫君,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我们...呜呜呜......” “别哭了。”杨谅被她哭得头疼,“晦气的东西,哭有什么用,还不给我闭嘴。” 杨宝淑的哭声梗了一下,然后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哭了。 眼下杨家完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了杨谅,就算是没有了夏王府可以继承,但至少也是侯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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