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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 况且严丁青想着,芝华并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仅仅是在生气。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芝华尚且不能接受与他接触,以她现如今闷葫芦似的个性,能和谁投缘多说两句,已经是稀奇。 “之前上新闻那个,你得注意着。”母亲有种直觉,但仅仅是直觉,没有任何证据,因此不能大做文章。 “什么新闻?”严丁青走在前头寻车,敷衍地听着。 “就那个,500万买了芝华项链的。”母亲啧一声,三两步跟上去,“我还记得那人姓程。” 严丁青神色一变,但脚步很快,没让母亲看见他的脸。这条项链能上新闻,有一半责任在他,抑或说源头在他。 如果当初他未曾提出那个交换条件,根本没有后面一系列麻烦。他忽然烦躁地停下,装作很不在意地笑,“妈,这种有什么可在意的?” “人家是出手阔绰的大老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能看上一个已婚的?”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逻辑,底气跟着起来,“你想想是不是,他那纯粹是拿着钱好玩。” 必定是这样,严丁青内心又确认一次,否则还能因为什么,难道真为了那一夜?那是芝华为了救他强忍着受的,哪怕真的勉强成了,能让程濡洱这种老板体会到什么乐趣。 他这种刚出头的新锐导演,莺莺燕燕已经目不暇接,程濡洱这类人,承袭家里的财产,常年站在金字塔尖的最高处,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已婚女演员豪掷千金。 汽车滴一声解锁,二人拉开车门坐进去,严丁青点开导航,准备先把母亲送回家,再赶回影棚继续盯后期。 前排有车停下,出来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场务人员,和另一个路过的人偶遇,互相打了声招呼。 “诶?你今天怎么加班了,还没开机呢。” “够无语的。今天强塞进来一个女演员,后面的资本是蔚海,还好加的戏不多,否则够我忙到天亮。” 这话母亲听着,权当听了没头没尾的八卦,扭头会忘干净。严丁青听着,成了天降的证据,替他证明程濡洱实在不可能对芝华多有兴趣,起码现在他力捧着另一个女演员,和严丁青见过的绝大多数老板一样,不能免俗地喜欢新鲜、年轻的肉体。 他发动汽车,更觉得自己没有错。这是世界的规则,他只是遵守游戏规则而已。 茫茫夜色中,严丁青的车闯开浓雾远去,酒店高楼的某一扇窗里,芝华和程濡洱的身影交叠,以最亲密的距离相拥着入眠。 开机第一天的开工时间早,女演员赶得更早,天色才擦青就听着闹钟醒来。世界在沉睡中,偶尔几声早起的虫鸣,短促地吱吱响,有时还不如落叶饿的声音大。 芝华从被窝钻出来,回头是程濡洱难得一见的睡眼,微眯着睁开看她,沙哑地问:“怎么了?” “要开机了。”芝华扎好头发,急匆匆顾不上多看他一眼,闷头扎进浴室,传来哗啦啦洗簌的水声。 几分钟飞快洗簌,铺了满脸冷水消肿后,芝华擦着手出来,看见程濡洱已经起床,身子陷进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根烟,却没有抽。 “你被我吵醒了?”芝华搁下毛巾,走到行李箱边,找出一双平底鞋穿。 窗边仍是灰青色,萧索地刮着秋风,看一眼都让人倦怠不已。室内暗黄的夜灯,吃力地把玻璃照亮,印在上面像打湿的月亮,以至于他恍惚分不清是深夜还是黎明。 “今天要拍摄多久?”程濡洱对她的工作时长完全没概念。 “上午有两场,下午有三场,晚上还有一场。”芝华换鞋的动作不停,话说得像蹦钢豆,注意力全放在“不要迟到”这件事上。 “嗯,比我忙多了。”程濡洱失笑,托起她的脚掌,帮她把鞋穿进去。 “那你今天做什么?”芝华脚趾害羞地一缩,赶快穿好鞋站着,把装剧本的帆布包拎起,随时要走的样子。 “我今天啊。”程濡洱略微思索,没征兆地扣着她后脑勺轻轻吻住,“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想你。” 倒没有说谎,能推的事务已经被推干净,只剩几个非他不可的会议,需要他亲自拍板拿主意,否则他真的能叫甩手掌柜。 芝华素着一张脸,被突如其来的吻弄懵了,脸颊爬上薄薄的粉红,细若蚊蝇扔下一句“我走了”,两三秒后身影就跑到大门外。 片场刚打开大门,几个工人搬着手脚架检查布景,照明灯斜斜亮着,布景处扑起的灰尘跳在光束里,呛得芝华一个喷嚏。 “芝华姐,你好早啊。”许娅蘅走过来,拉着她躲扬尘,“这里呛得很,化妆间人少,我们一起去吧。” 她们一起转身,往左边的化妆间去。照明灯光洒下浅黄,落在许娅蘅颈间,她穿着一件低领打底衫,戴了一条珍珠钻石项链。 演员拍戏时,基本不会戴私人配饰,芝华原以为是道具,被灯光闪了眼角,再细看又觉得眼熟。 “哎?这个不是…… ? ”芝华猛然想起来,这是拍卖会上她那个成交价500万的项链。 许娅蘅冲她挤挤眼,无声地笑,“蒋先生嘱咐我戴的,这样更符合我带资进组的人设。” 几声推门的动静,片场人越聚越多,空气逐渐苏醒的清晨,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看见许娅蘅脖子上,刻意擦亮的珍珠钻石项链。 于是,开机第一天的片场,诞生的第一个桃色绯闻,是关于那个强加进来的女演员。她带资进组,还戴着那个500万项链招摇过市,没人有兴趣再谈,这个项链原本是芝华戴着,她已然不在漩涡中心。 天逐渐亮成鱼肚白,芝华坐在镜前上妆,造型完毕的许娅蘅在一旁吃小番茄,时不时和她聊几句道听途说的八卦,很快把时间消磨过去。 后来芝华闭上眼画眼影时,听见化妆间有人进来,许娅蘅还在和她谈天侃地,直到“咳”一声提醒,慌忙掐断话头起身,沙沙作响地挪了一把椅子,毕恭毕敬地说:“您请坐这儿。” 芝华再睁眼,意外发现竟是自己这边多了个人,程濡洱坐在她身后稍远的位置,穿着一套熨烫妥帖的手工西装,与多数时候一样浪静风恬,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凝看她。 昨天夜里,他没来由地解释一句:“让许娅蘅强行进组不是为了捧她,当然客观上确实能帮到她。” 芝华摸不着头脑,愣愣问了句:“你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光明正大来探班看你,但差个名分,所以我自己找了个名分。”程濡洱的眼色太直白,迫得芝华不敢与他对视。 至于被拉进舆论漩涡的许娅蘅,只要银行卡上的钱足额到账,其实她并不烦恼。 Y 第0041章41 牛皮纸袋颜 杀青回家的那个下午,梁芝华意外撞掉那封牛皮纸袋,文件像雪片滑出来。等她看清时,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被打了一闷棍,她正是被棍子打醒的人,是那个从美梦摔进万丈深渊的人。 梁芝华并不擅长比喻,可回想这一段时光,她总觉得应该把28年人生,比作一根被拉扯的弹力带。她的人生并非始终处在紧绷的时刻,但20岁以后,这根弹力带一头被父母拉着,一头被严丁青拉着,几乎要拽断了。 中秋节后进组的一个星期里,也许是她罕有的愤怒,令弹力带两头的人错愕,一时忘了用力拽,给了她七天松弛的时光。 她专注于剧组的事情,每天睁眼和入眠时,都能看见星星,以及陪在她身侧的程濡洱。饰演的角色她很喜欢,是一个年代戏里的昆曲旦角,很显然因为她的出身,才被导演挑中。 投入角色好像在扮演自己,因为角色做的、唱的她都太熟悉,会让她想起唐莺,想起唐莺授课时的声音,想起唐莺常做的霜糖饼干,想起发现父亲出轨那一年,钻进唐莺怀里哭泣,脊背上是她轻拍的手。 梁芝华很高兴,她有机会再回到和唐莺有关的事业里。 片场预留着一把椅子,都知道是属于蔚海程总的,他不会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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