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去了连方屿的书房。 连方屿刚从张氏那儿出来,他生气也只是做做样子给下人看,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觉得可惜,早知道那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就自己出手了。 给一个丫头片子那么多陪嫁做什么? 书房的灯亮着,连方屿脚步一顿,收回心思,先整理了衣衫才推开房门。 “夫人怎么来了?” 秦氏本来想质问他,话到嘴边一股无力感涌上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可以为了前程抛弃跟他订了婚的恩师之女,可以为了攀附上成王,放任亲生女儿在宫宴上设计爬床。 打女儿嫁妆的主意算什么,跟前面的事情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难道她还指望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因为她的几句指责突然回心转意改过自新吗? “无事,只是刚才瞧见张姨娘跟嘉良身上的伤挺重的,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她面上很平静,连方屿猜不透她的心思,试探着问道:“你真的关心他们?” 秦氏反问道:“嘉良是夫君的儿子,张氏也跟着夫君多年,妾自然关心他们。” 连方屿头疼地扶上额头。 “咱们夫妻两个,说话没必要这么客气,以前你也不这个样子,现在是怎么了?女儿都要嫁人了,老夫老妻,竟然讲究起礼数来了……” 他刚从张氏院子里回来,灯光下,张氏眼尾有很多皱纹,拉着他说了很多抱怨的话,抱怨秦氏把家里的财产都用来给连穗岁做陪嫁,连嘉良到时候要娶妻,她拿什么置办聘礼。 原本觉得张氏温柔小意,最能解他的烦忧,突然觉得烦躁,今天晚上她事情没办好不说,还打草惊蛇,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没怪罪她办事不力,她却开始喋喋不休。 对比下来,秦氏永远安静,那张脸还跟从前二十来岁的时候一样美艳,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瞧着她,觉得自己也年轻了。 他伸手拉她,秦氏却先一步收回放在桌子上的手,起身说道:“既然不需要请大夫,妾就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夫君也早点休息吧。” 余光瞥见连方屿想留自己又有顾虑的样子,秦氏心底冷笑一声,他愿意假扮君子,愿意扮演痴情人设,她也愿意配合着他。 更多的,就别想了。 这件插曲影响了连穗岁的心情,她睡到早上五更被喜婆婆喊起来时,才想起来,她昨天晚上出门溜达,本意是为了逃婚…… 她娘婚姻的不幸福让她更对婚姻打退堂鼓了。 心情忐忑地在梳妆台前坐下,任由喜婆婆在自己脸上鼓捣,顺便听她夸赞自己的皮肤。 连穗岁思绪飘远,想到了穿越之前的父母,若是知道她今天在异世成婚,他们得哭晕过去吧…… “吉时已到,奴婢服侍王妃穿衣。” 裴淑身后,红儿映儿分别端着嫁衣和凤冠。 连穗岁认命地起身张开双臂,穿上嫁衣戴上凤冠,喜婆婆说了一段吉祥话,把红盖头盖在她头上。 裴淑趁着无人注意,往她手里塞了一把核桃仁。 时间还早,但她是不允许吃早饭的,这把核桃仁先垫垫肚子。 外面的喜庆,她感受不到,不知道什么时辰,院子里响起了哄闹声,她被丫鬟搀扶着走出院子,到主院拜别父母。 在喧嚣的环境中,她听见车轮声。 “别怕,我在。” 楚知弋捏了捏她的手,跟她一起进了前厅。 “岳父岳母,我会照看好岁岁的后半生,你们放心。” 连方屿激动道:“我们家岁岁就交给王爷了,快些出门去吧,别误了吉时。” 秦氏怕自己一开口带着哭腔让连穗岁担心,拿帕子抹着眼睛,一路跟着走到门口。 “新人上轿——” 连嘉颖背着连穗岁走到迎亲的花轿前。 “慢着,谁同意这门婚事了?” 斜地里,一个打扮土气的老太太从人群中冲出来拦在花轿前,气势汹汹地指着秦氏的鼻子骂。 “从来没听说过上面的哥哥还没成亲,就要先嫁女儿的,你给一个赔钱货置办了这么多嫁妆,我孙儿成亲的彩礼从哪里出?” 老太太看着占满整条街的嫁妆箱子,气得嘴巴都快歪了。 “好你个秦氏,拈酸吃醋,不肯把嘉良记在你名下,让他现在背着庶子的身份出门被人指指点点就算了,你还要断我孙儿的后路,把家里的财产都给一个赔钱货,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老太太语速很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她已经连蹦带跳骂了好几串了。 “这谁呀?大喜的日子来找人家的霉头?” 人群中看热闹的人好奇地盯着老太太,她身上风尘仆仆,应该是赶了好几天路,上赶着来给人添堵,莫不是仇家? 连方屿从门口挤出来,看见老太太急忙上前。 “娘唉,您老怎么这个时候从平阳赶过来了?今天是岁岁大喜的日子,您别在门口闹,咱们先回家……” 京城地方大,圈子却小,谁家有点什么事情,很快就能传遍。 连方屿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更何况,连穗岁要嫁的对象是九皇叔,今天敢让九皇叔下不来台,就是让皇家下不来台,不用等到明天,今天他的官儿就做到头了! 第196章 围观的百姓都在议论着老太太的身份,连穗岁悄悄掀开盖头往外看。 老太太个头不高,一脸精明相,她想起来小时候连方屿过年带着他们一大家子人回平阳省亲,就是眼前的老太太挡着不让她跟她娘进门,说她娘费劲巴拉就生个丫头片子,还说她娘不如张氏,一举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最后还是他爹好话说尽,才让她们母女两个进了门。 老太太从她们进门吃第一顿饭的时候就开始找事儿,最后他们也没在平阳老家待多长时间。 那时候她还小,记不得太多事情,后来就没再回去过了。 都多少年不来往了,老太太怎么这个时候冒出来? “别拽我,我不回去!” 老太太当街撒泼。 “我就问一句话,秦氏,你是不是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给这个赔钱货当嫁妆了?” 老太太指着连穗岁,“乡亲们,你们评评理,为了嫁一个姑娘,这个贱人要把家给拆了啊!”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街角处停着两辆马车,成王唇角勾着笑得欢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连穗岁,你算计本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他就坐等着看好戏! 另一边的马车里,昀王让车夫掀开帘子凑近看热闹,他摇着扇子,看得津津有味。 “这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 “你是什么人?阻挠我皇叔的婚事,不想活了吗?” 楚知弋腿脚不便,迎亲的一应事项由楚景安代理,他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近前,伸手想将老太太拉到一旁。连家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忤逆长辈,那就他来出手,先让新嫁娘上了花轿再说。 可他手还没碰到老太太的衣角,下一瞬,老太太已经躺在地上了,并扯着嗓子高喊。 “你们还要杀人不成?难道皇家娶妻就能罔顾礼法人伦?这不是强占财产吗?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能欺负人,我儿子不敢反抗,我老婆子一条贱命,大不了今天就把这条命留在这儿,你们谁也别想把连家的财产搬走!” 从小养尊处优的楚景安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略有些慌乱地蹲下来。 “是你自己摔倒的,我可没有碰到你,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别耍赖!” 老太太十分高傲地瞥他一眼,慢悠悠地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有气无力地哼声。 “我为了赶过来阻止你们抢占连家的财产,一路上没敢歇脚,饿得头晕眼花,我这是被你吓的,你们身份尊贵,我一个小老百姓,哪儿敢跟皇权作对啊……” 她嘴上说着自己头晕眼花,语气却中气十足传播出去,半条街上的人都能听见。 不仅楚景安招架不住,在场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难道这就是高门大户里的宅斗吗? 跟街边王大花她婆婆一模一样呐。 可太有意思了! 秦氏目光里带着刀子,刮在连方屿身上。 “夫君,你怎么说?” 秦氏心下发冷,不确定眼前这一出是不是连方屿跟他娘串通一气,借此逼迫她的把戏! 连方屿本心也不想让连穗岁带走太多嫁妆,但这些嫁妆都是秦氏用自己的嫁妆置办的,秦氏名下又只有连穗岁一个孩子,本该留给她,就算到皇上面前告御状,也挑不出错处来。 “娘,您就别闹了,吉时快过了,赶紧让岁岁上花轿。” “连方屿,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是为了谁啊,你被这个贱人哄骗多年,她占着嫡妻的位置,却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咱们家没把她休了就不错了,如今她要把家里的所有财产都给连穗岁这个赔钱货,嫁了王爷又如何?能给咱们家带来什么好处?”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爹早亡,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省吃俭用送你去读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从没管你要过什么吧,你不为你老娘考虑,也得为你的儿子考虑啊,她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你拿什么给儿子说亲?” 老太太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数落连方屿,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你要嫁女,都不敢通知我是不是?你心虚,不敢让我知道,要不是我收到消息,没准你的计谋就得逞了!” 连方屿左右为难,急了一头汗,忽听身旁的秦氏冷笑一声,他心里一突。 “母亲,既然你不给自己家脸面,我也没必要委屈自己给你们连家脸面了。” “华盈,你别跟母亲置气,有什么话,咱们关起门来,自家人坐在一起慢慢说!” 前面老娘还没安抚住,后面妻子又开始拆台,连方屿真的慌了。 张氏挤在人群后面,用面纱遮住脸,惊喜地看着在人前耍横的婆母,给她撑腰的人终于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连方屿,咱们和离!既然你母亲嫌我占着正妻之位,那我便退位让贤,把这个位置留给你母亲中意的人吧!” “华盈,母亲不明前因后果,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快点来人把母亲请进府里,散了散了,吉时已到,都散开吧!” 下人们一开始畏手畏脚,全因为连方屿态度不明,眼下他发话,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着老太太的胳膊轻轻松松就将人拖拽进府,老太太还想说什么,一跨过门槛,嘴巴便被人堵上了。 外人只能看到连家关起来的大门。 “抱歉,让大家见笑了,嘉颖,还不赶紧送岁岁上花轿!” 连嘉颖一直背着连穗岁,又急又气,又觉得憋屈,竟生生憋了一头汗,怕蹭在连穗岁的喜服上,他身子往前探着。 连穗岁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帕子帮他擦了擦汗,柔声安抚道:“没事,二哥帮我一个忙,家里有什么情况,立刻派人通知我。” 连嘉颖应了一声,把她送上花轿。 楚景安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翻身上马,他今天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谁能想到拦路的竟然是连大人的亲娘!而且还不讲理地躺在地上撒泼! “起轿——”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开始前行,秦氏宠爱连穗岁,送嫁的队伍十里红妆,一抬又一抬塞的满满当当的嫁妆从街上经过,锣鼓喧天,本该十分惹人艳羡的婚礼此刻又变成了笑话。 有人嘲笑道:“连三小姐还真是上京城的传奇啊,什么事情发生在连三小姐身上我都不觉得稀奇……” 有人附和。 “那可不是,要我说,九皇叔也真是胆大,娶个随时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王妃就算了,精心准备了婚礼,却又在婚礼当天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高级的宅斗只需要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婆婆,跟连老夫人比起来,我家婆婆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路数根本不算什么,人家可是连皇叔都不放在眼里呢!” “连三小姐真是命好啊,那般混帐不堪,连夫人竟然还给准备了一百二十抬嫁妆呢,真让人羡慕得心焦……” 第197章 婚礼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结束,连穗岁扯了头上的盖头。 “小姐,王爷还没有掀盖头,您不能自己取下来,奴婢帮您盖上。” 小桃捡起盖头重新帮她盖上,连穗岁担忧道:“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她担心秦氏被死老太婆欺负。 “王妃放心,夫人出自秦家,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裴淑劝道。 秦氏能用和离要挟连方屿出面,这次的麻烦应该也能顺利度过。 “但愿如此吧!” 夜幕降临,热闹的九王府再次陷入沉寂,房间里烛火亮起,微醺的楚知弋被推进新房。 “你们都下去吧。” 难得连穗岁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头,他心情很好,等房门关上,起身走过去掀开盖头。 连穗岁困得直打哈欠,眼睛里水蒙蒙的,抬眸视线跟他对上。 她瘪瘪嘴。 “你还能笑得出来?” 今天她祖母跑出来骂了一通,明天估计就有人弹劾他侵占连家的财产,麻烦的事情在后头呢。 楚知弋扬眉。 “今天是我的大婚之日,为什么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不相干的人? 原主的极品祖母,是不相干的人吗? “不要小看不懂礼数的农村老太太。” 连穗岁上辈子深有体会,宁愿跟狗吵架,她也不想惹上原主祖母那样的人。 “她们的能量说不准能让京城抖上几抖。” 她祖母好像是姓贺…… “贺氏不仅不讲理,还贪得无厌,要是朝中有人煽动,说不准我带到王府的嫁妆还得吐出去呢……” “我娶你又不是图嫁妆。” 楚知弋的语气幽怨,今日的喜服将他的尊贵不凡衬托出来,连穗岁别过脸,看见铜镜中的自己,与他一坐一站,十分般配养眼…… “我先把凤冠取下来,脖子快压断了!” 她想吐槽一句谁发明的这么重的头饰,这要是长久佩戴,还不得把颈椎病都给累出来! 房间里的布置稍有改动,加了一张梳妆台,还添了一张软榻,连穗岁在梳妆台前坐下,她今日发式复杂,凭她一己之力,竟然没把凤冠取下来,反而还越缠越紧,牵着发丝扯得头皮很疼。 “我帮你吧。” 楚知弋扶上凤冠,把两旁固定的发夹取下,轻轻将凤冠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用手指帮她打理着被她弄乱的头发。 他动作很轻,看她的眼神好像透过她看向别人。 每个人都有秘密,连穗岁收起尴尬,肚子咕噜一声。 楚知弋回过神来。 隔着房门吩咐道:“去取些饭菜来!” 他的目光落在凤冠上,就在连穗岁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笑了笑,语气带着惆怅。 “这顶凤冠是当年母妃入宫时用过的,已经有很多年了,不知道母妃对你这个儿媳妇满不满意。找时间,我们去皇陵看看她吧。” 连穗岁知道安太妃,是当年先帝出征北辽时带回来的江湖女子,年轻美貌,性格洒脱,当年极尽宠爱,可惜先帝驾崩之后,随着先帝去了,只留下一身残疾的楚知弋。 他肯定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吧…… “安太妃在天之灵,看见现在的你肯定很高兴。” 父母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儿女身体康健,幸福美满,大概所有的父母都是这般想的吧…… 却见楚知弋苦笑一声,并不接话。 裴淑送来饭菜。 楚知弋拿起筷子,陪着她吃了晚饭。 “今天晚上先凑合着休息,明天我搬出去住客房。” 连穗岁不懂她不过是顺着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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