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因着雾蒙蒙的雨天,视线并不清晰,他皱眉疑惑道:“谁在那里?” “小的去瞧瞧。”燕来顶着细雨往前凑了凑,看清后回来禀报,“回世子,是少夫人和丫鬟在亭中。” “下雨天,她在那里做什么?”裴承赫虽不解,但也没放在心上,抬了脚就要走。 “世子要不要过去看看?”与此同时,燕来询问的声音传出,令裴承赫脚步一滞。 随后,脚步转了方向,裴承赫带着人朝凉亭走去。 “海棠真美,夫人也美,不如簪一朵在发髻上如何?”连碧摘下一根带着花朵和花苞的枝子,凑到乔芝跟前簪入她的发中。 乔芝笑连碧调皮,“妙龄少女才簪花,若让人瞧见了,该笑我轻浮,快拿下来。” 连碧摇着头往后退,呵呵笑道:“夫人这么美,谁敢笑话夫人?” 这么连笑带闹间,连碧不期然就撞上一具犹如一堵墙般硬挺的身躯。 亭中人和来人身后的小厮顿时都吓得不轻。 也怪亭旁柳树太粗,直到裴承赫露面前,乔芝都没见着有人来。 乔芝和连香赶忙给裴承赫行礼,连碧呆了一瞬后,抖着身子直接趴到了地上。 “世子万福金安。”乔芝问过好后,快步走到连碧身前,用身躯挡住了她,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垂首说道,“世子见谅,都怪我没瞧见您过来。乔芝给您赔不是了。” 连碧缩在乔芝身后,干咽下一口气,发着抖没敢作声。 原本连碧撞了裴承赫,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乔芝再横在中间,她垂下的头顶距离裴承赫的距离便极近。 裴承赫不得不退了半步,后仰脖子扯开距离。 乔芝乌黑的发髻就在眼前,方才簪的海棠花虽娇艳,与她相比仍是逊色几分。 闻着她发间馨香,裴承赫怦然而起的火气在别扭的情绪前犹如撞上了一帘瀑布,猛然成烟,呛得他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他就不该改主意过来看这女人在干什么。 被她的丫鬟手肘生生撞到的肋间隐隐发疼,像是在嘲笑他多管闲事。 裴承赫一语不发,黑着脸转身又走了。 他的小厮忙不迭撑伞为他挡雨,一行人来了又去,一句话都没说,只留了一地的水脚印。 裴承赫没发作连碧,乔芝松了一口气,转身将连碧扶了起来。 “侯府不比家中,下次不可再这么莽撞。”乔芝声音柔和,没半分怪罪的意思。 连碧红着脸,险些哭了,低着头狠狠点头,支支吾吾答应着。 乔芝自己伸手将连碧给她簪的海棠摘了下来,手指捻着花朵转了一圈,望着裴承赫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忧。 她察觉到裴承赫动怒了,可他当场没发作,就这样忍着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攒着下回一次发作出来。 第17章 为名同床 主动邀请 裴承赫脸色不善地走后,乔芝也没心思再游玩了。第一次游历扶风榭,最终止步于凉亭,随后带着丫鬟们回了正房。 到了正房外,乔芝在廊下停下脚步,看向连碧温声道:“你今日就暂且先去茶水房做事,莫来正房。” 连碧直到此时仍是处于战战兢兢中,脸色有些发白,点点头小声谢了恩,就依言止步,目送乔芝和连香进了门。 乔芝循着声响径直走到茶室,候在茶室外的两名小厮向她行礼,垂下头时眼中含了些担忧的神色。 “世子万安,请问我可否进来?”乔芝虽然能见着裴承赫在里面点茶,但还是没有擅入,先讲礼地先问了问他。 裴承赫头未抬,回她:“进来吧。” 得到允准后,乔芝走到茶案对面,没有立即讲话,而是先静静观摩着裴承赫的手法。 时下盛行茶艺,将茶列为八雅之一,宴饮中常以斗茶为趣。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点茶都为必要技艺。 裴承赫刚回来没多久,此时正在捻茶饼。他的动作轻慢,手法细致,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茶磨缓缓转动,还颇有些赏心悦目。 乔芝静静看了会儿,裴承赫随她看。 换手加茶时,他微微抬起头瞟了一眼乔芝的衣裙。 “你倒是好情致,雨天出门赏景。”裴承赫望着乔芝浸湿的裙摆,语气淡淡说道,“先去换身衣裳再过来,明日三朝回门,若你着凉染上风寒,平白给侯府添说头。” “是。”乔芝一心挂着事,此时被他提醒才发觉自己的鞋与衣裙都浸了些水,屈膝道,“谢世子提醒,我去去就来。” 乔芝回小室换了身衣裳,又回到了茶室,再次站在了裴承赫的对面。 她还未开口,先闻裴承赫嫌弃地说了句,“若有话,坐下再说。站着碍眼。” 乔芝自然应声坐下,只是无视了他话中不妙的字眼。 裴承赫知道乔芝是为了丫鬟撞到他一事才凑到他跟前,所以不再说话,悠哉筛着茶粉,等她开口认错、或是替那丫鬟求情。 不出他所料,很快就听见乔芝说:“世子,我的丫鬟没留神撞着您,可有伤到哪里?” 这点子事,怎么会伤到他?裴承赫回她,“无碍。” 乔芝眨眨眼睛,装作放下心来一般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安心了。不过看您如此威猛,想必身子骨定然十分强健,我这担心忧虑全然是多余的。” 裴承赫被夸赞后没什么反应,抬起头睨了乔芝一眼,半分不被她这幅温婉柔甜的模样打动。 虽然没能如预想般转移裴承赫的注意,但看他不像是要追究连碧的样子,别说是被瞪上一眼,就算是被瞪个对穿,乔芝也是不怕的。 她又关心问道:“世子昨夜睡得可好?” 问到裴承赫昨夜睡眠,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承赫手下动作一滞,没好气回了句,“自然是好。” 既然已经来了,乔芝心想着顺道就将第二件事也办了。她没再缠问昨夜的事,松了语气似不经意般说着:“今日落了雨,夜里又湿又凉,我问了丫鬟,书房那里不如卧房干暖,世子今夜睡在正屋可好?若您着凉,我真是难辞其咎。” 乔芝心中哪里是怕裴承赫着凉,只不过是不想新婚头两日裴承赫没在正房睡哪怕一晚,会让她招人笑话,说些杂言碎语罢了。 所以就算心里不愿意,乔芝还是得留裴承赫同床睡一夜,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她这一问,何尝不是问在了裴承赫心坎里?昨夜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才模模糊糊入睡。只知道没睡多久天就亮了,醒来过后也再没睡着。他就是因为一直犯着困,才会来茶室打茶喝。 他原本正想着,若今夜睡在正房,是不置一词直接留下,还是寻个由头。若就这么留下,总觉得有些掉面子。 好在乔芝主动提及此事。 若说乔芝哪点好,那就是有眼色,会来事这一点还算说得过去。 静默了片刻后,裴承赫才淡淡应了乔芝的邀请,“也可。” “世子您说喜床睡着不适,我先去瞧着将床重新铺整一下。”得他应允,办成了事,乔芝不想留在茶室看裴承赫脸色,起身告辞,“点茶是文雅事,我就不在此扰您清净了。” 裴承赫没说话,但嗯了一声以示回应。乔芝心想着他总算不是锯嘴葫芦了,看了一眼他行云流水烘盏的手势,行了礼后就自行退出了茶室。 既然跟裴承赫说了要将喜床整一整,乔芝出来后便径直去了卧房,吩咐春雨换一张薄些的褥子。 这喜床从里到外都是乔家来人铺的,褥子加了厚还铺了多层,被面换成了百子千孙锦绣图,从床帐、被面到床单,都是喜庆的正红色。 按着规矩,喜床要睡足三日,三朝回门后才能换成寻常的床品,现在若换床品,确实如裴承赫所说的,不合规矩。 裴承赫说睡不惯,不知是褥子厚度不对还是棉织床品不对。不过乔芝也压根没考虑过全然换掉,心想着只换一下褥子,既给了他面子,也没违背规矩。 这之后,无风无浪地过了一整日。 直到暮色渐沉、烛火明灭,乔芝和裴承赫还没怎样,房里伺候的丫鬟小厮却都先紧张了起来。 春雨带了两个小丫鬟不仅在熏笼上熏了一回被褥,还塞了两个卧褥香炉在帐中。 香料用的是裴承赫惯用的苏合香,清雅的香气从卧房直飘到了中室。烛火的光芒在灯罩的阻拦下变得朦胧,空气中漂浮着属于裴承赫的香气。过来过去忙碌的丫鬟们低着头,面上绯红。 房中的一切都变得旖旎起来。 乔芝被春雨这阵仗闹得无端有些心慌,她默默看向裴承赫,见他捧着一本书斜靠在榻上看得认真,长长的两条腿闲散地伸展着,面上半分异样也无,紧绷的情绪才缓解下来一两分。 但愿上了床后,裴承赫也像现在这般,对她视而不见才好。 第18章 同床共枕 面狠心软 乔芝察觉自己心态不平,为了冷静下来,吩咐丫鬟取了她的绣样小册和笔墨,在炕桌上画着花样子。 从前在闺中时,小院没有书房,也没设书案,乔芝就是这么坐在炕上写写画画的,所以一时没转变过来,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眼角余光发觉自从她开始画花样子,裴承赫看了她好几眼,乔芝才反应过来不应当在此动笔弄墨。 一时之间,乔芝难免有些窘迫。 她停下笔,关上了册子,侧头看向连香说:“帮我收起来。一同拿去书房吧。” “有什么可折腾的,你就在这儿画。” 裴承赫懒散的声音响起,主仆二人同时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他,却见他连目光都已经收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书。 连香又看向乔芝,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乔芝静了静,将方才合起来的册子复打开,眼神示意连香不必收了。 沉下心来做事后,又恢复了满室寂静,乔芝也渐渐淡了不自在的情绪,一连画了两个繁复华美的花样子。 她将要收笔时,裴承赫站起身来,吩咐燕来安排洗漱,先一步去了卧房。 乔芝画完,收好物件后,又刻意等了一刻钟,才起身安排自己的就寝事务。 小室与卧房相连,中间以一道屏风相隔。虽为两室,但两两想通,互相都能瞧见状况。 进了小室,见裴承赫已经躺上了床,乔芝和丫鬟们便都轻手轻脚,净面漱口都没发出什么声响。 春雨只燃了喜床两侧鎏金架的落地灯,朱红灯罩散射出的光线柔和,卧房里昏红晦暗,人影折在墙壁上分外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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