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陆时卿盯着他道:“结果滇南王大败南诏,翌年春,奉旨进京受赏。圣人见元氏女大喜,将因和亲之故意欲赐封的公主名号降了几等,册封她为‘澜沧县主’……” 他说到这里放慢了些,一字一顿地问:“赵述,你吃饱了撑的,讲这满朝皆知的事给我听?” 他方才一听开头就知是废话,因专注于手中书卷也懒得打断,只当他不一会儿便可讲完,哪知这小子竟说书一般唠了半晌。 赵述敛色道:“郎君说得不错。但县主进京当日,您便因公差南下,数月方归,后边这一段,您兴许就不清楚了。” 陆时卿瞥他一眼:“三句说不到重点就出去。” 赵述一凛,道:“据说册礼当日,朝中九皇子亦对县主一见倾心,过后曾几次三番恳请圣人赐婚,圣人非但不应,还将这事悄悄压了下去。” 陆时卿薄唇一勾,冷笑了声,也不知想到什么。 赵述怪道:“郎君,小人好奇,澜沧县主真如传言这般貌美吗?外边都说,这个小娘子是祸国的来头……” 他问完感觉气氛不对,想是自己又多嘴越矩了,紧张得吞了口口水。 陆时卿警告般看他一眼:“九皇子年纪尚幼,心性不定,今日瞧上这个,明日瞧上那个,图新鲜也不稀奇。至于南诏太子……你当他是心智不全,还是真没见过美人?或者你以为,南诏王是吃干饭的,任由儿子胡来?再说,你出门踏个青试试,能偶遇别国储君?” 赵述心道就他这平平相貌,出门也不管用,谁会来设计他啊。面上则敛了色,拍起马屁:“郎君眼光犀利,小人须向您学习。” 陆时卿搁下书卷,抿了口茶,“嗯”一声,脸色好看了点。 “话说回来,郎君最关切的,当是县主忽然进京一事。小人现下查探到,自姚州起始,滇南王本是派了队亲信一路护送县主的,只是不知何故,这些人都被县主半道遣返了。” 陆时卿微眯了眼,将食指关节抵在唇下,不晓得在想什么。 “至于县主进京是事出偶然,还是另有缘由,小人尚在查探……” “不必。”陆时卿打断他,“万莫打草惊蛇,此事我亲手来办。” 第4章 美人出浴 长安的仲夏热得恼人,与滇南大相径庭。 元赐娴被日头毒怕了,一连几日都未出门,有一回收到了陆府老夫人送来的谢礼,说是感激她昨年施以援手,并为前几日陆霜妤的莽撞行径致了歉。 这茬也就翻篇了。她没大在意,一心念着正事,吩咐了拣枝去外头打探京中情势,一面关切府上动静。 几日下来,她觉得家里边不大对头。 她与兄长分离多年,虽一直保持书信往来,却到底不能凭纸上寥寥数言,清楚他的境况。印象里,兄长自幼不喜做功课,练把式,对政事漠不关心,更无意争名。但这些天,她却发现府上几个下人行事古怪,似乎常与他在书房谈事,且一谈就是大半晌。 这些人不像仆役,倒像豢养在府上的门客。 可兄长连个职事也没,要门客做什么?元赐娴问过两回,元钰总是避而不谈。 既然直接问不成,就套话吧。 这日午后,她找了兄长弈棋,等杀过几盘,便敲着玉子试探道:“阿兄上回来信说,六皇子赠了你一只品种难得的画眉鸟,怎么这下也不拿来给我瞧瞧?” 元钰执子的手顿了顿:“你如今喜欢赏鸟了?我明儿就叫人买只讨巧的给你玩。” “我不要,贵人送的才稀奇。” “有什么稀奇的。”元钰觑她,“没养几天就死了。” 元赐娴状似不经意地瞅他眼色,撑腮道:“那叫他再送一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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