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不仅活下来了,修为还有突破。 “老子连这都没有死成――”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奖自己了。 “恭喜义士,修为精进。”帐内突然响起一道陌生女声,他警惕看过去,目光迸发出骇人精光,瞧得人心惊胆战,但溢散的气息冲击并未影响对方,“义士感觉如何?” “您是沈君?” 跟几年前相比,沈棠相貌变化不大。 沈棠拉过一张马扎坐他床榻旁:“嗯,是我。虽说义士现在更需要休息,但我实在担心公义他们的处境。义士可有什么消息?” 提及栾信,他瞳孔骤然一缩。 昏迷前的一幕幕走马观灯般闪现在脑海。 他猛地坐起身。 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 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特别是脖颈处,他刚刚就奇怪自己为什么说个话喉咙都会这么疼……合着是差点儿被人斩首了。沈棠的叮嘱还在耳畔:“伤口表面愈合,但内伤尚在,不宜动武运气。断臂刚长出来的,现在还不能灵活使用,磨合三五日就跟原装一般了。” 他不敢置信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回禀道:“家长他们跟着贺述一道混入高国大营的 差不多算饮恨了。 那种伤势他都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 他知道四足鱼保命能力极强,但自己修为并不高,能继承到的武胆图腾能力有限。未曾想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苟延残喘拖到救命,更没想到沈国主愿意耗费功夫救他。 沈棠问:“是贺述?还是其他人?” 他用包裹严实的右手蹭蹭头发。 “草民猜测应该是贺述可能性更大。此前接近贺述的时候,便隐约察觉他身边有人暗中保护。”杀手的实力比他强很多,却没强到无法反抗,他拼全力还能过过招,且战且逃,“高国大营有好几道让人心惊肉跳的气息,随便哪一道都能轻易置人于死地。” 杀人灭口不该干脆利落? 观气息,多半是贺述的人出的手。 沈棠现在最挂念的便是祈善三人下落。 根据武者带回来的消息,祈善三人在他出事前还安然无恙,甚至没有明面上被戳破身份监禁,情况比她预想中好得多。饶是如此,沈棠也不能完全放心。这可是三个宝贝疙瘩啊,早知道有这些变数也不走这一步烂棋了。 她扶额反思己身,调整好情绪。 “义士在此安心养伤。” “但是家长……” 沈棠笃定:“公义三人会安全回来。” 要是回不来就让高国群臣全部殉葬了! 武者吃力冲沈棠行了大礼。 “多谢!” 此前还是猜测祈善他们有可能暴露身份,武者一事彻底坐实。元良这位老朋友可比他想象中还有心眼儿,兴许一开始就没有被蒙骗。 沈棠又是担心,又是好笑。 难得看到元良翻船啊。 不过―― 自己及时提醒元良,他们也会思索应对之策,贺不作这个算盘未必能如意:“既然己方早已暴露,善孝送回来的情报怕是虚假成分比预想中还多。我们把计划改一改。” 提前动手吧。 赵奉有些心动:“现在?” 哪怕他内心早已摩拳擦掌一万遍攻打天海,但驻扎在天海的高国兵力早有戒备,偷袭很难奏效。现在动手,便只能正面强攻将战场推过去。如此一来,兵力方面会吃力。 他们还得警惕邑汝那边的高国主力。 担心会被对方趁虚而入。 若要动手,必须一鼓作气拿下。不能一次性弄死对方,己方极其容易陷入不断拉扯的局面,可谓是有害无利。沈棠摇摇头:“不,这次的目标是邑汝,这边佯攻迷惑。” 她打算亲率兵马去会会吴贤。吴贤这次将天上神仙都请来,她也要让人有来无回! 几个时辰过后。 少女与老叟两个对视一眼。 “终于看到鲁下郡的界碑了。” 少女眸中闪过一丝怀念。 上次来鲁下郡还是多年前,那时主上刚在河尹郡站稳脚跟,正值四面楚歌。费尽精力跟身边势力周旋,得以夹缝求生。一别经年,再次踏足却是眼下。这支高国精锐大部分都做了伪装,仅有一小支明面上行军,其他全部化整为零,以布衣难民的身份入境。即便上南那边提前收到消息,也可能错估敌人的兵力。 “此地怎得如此凋敝?”随处可见荒地,耕田杂草丛生。 老叟道:“这不正常?在打仗呢。” 他显然是误会了少女的意思。 “但开战也就是这大半年的事情。” 老叟跟智障弟弟加入的时间都比较晚,对曾经依附于沈棠势力的鲁下郡了解不多。 自从上一任鲁郡守阵亡,鲁下郡一直没有主事人,沈棠通过鲁继间接与鲁郡守旧部合作,是鲁下郡实际上的掌控者。鲁下郡毕竟不如陇舞郡与河尹郡那么“正”,沈棠的管理偏松懈,但治理情况搁在乱世而言也算出色了。 境内人民在这种情况下休养生息。 算不上安居乐业,但也不至于如此萧条。 老叟道:“那就要问问吴昭德了。” 鲁下郡凋敝萧条该问吴贤啊。 朝黎关决战之后,沈棠与吴贤默契瓜分了战利品。因为两国边界缘故,鲁下郡最后割给吴贤,归入高国领土。建国这些年,鲁下郡发展情况都跟康国无关。进入鲁下郡,三人也没看到人烟多起来。军队更是无所顾忌,直穿荒田缩短行军路线。少女眼底流露复杂。 跟少女一样复杂的还有贺述,贺不作。 他骑在马上,眺望四方。 待看到这些耕田之间有比较清晰的分界线,田埂笔直,直叹可惜二字。五等大夫不解道:“家长,这些有什么可惜的?现在打仗没人打理耕田,打完仗再清理就行了。” 贺述却摇摇头:“非是为此。” 他说可惜,是因为鲁下郡境内的耕田分布风格明显迥异于高国其他郡县,明眼人看得出来当下的规划更好。一些耕田还是近些年开垦的,虽说新开垦的荒田肥力远不如良田,但几年下来也快养出来了。这些耕田若是全部耕作,产出粮食能少饿死多少人? 方方面面都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正因为如此,眼前这些才更叫人惋惜。 五等大夫对此半懂不懂。 鲁下郡确实没什么人。 能跑的青壮全跑了个干净,大部分还是往上南方向奔逃,少部分选择南下,留下来的都是年迈老弱。唯有城镇附近能看到年轻一些的面孔,但这些人看到军队也散了个干净,生怕跑慢一步就会被强征入伍去送命…… 贺述唏嘘:“主上不是很得人心。” 五等大夫道:“世间大多如此。” 上位者的刀光剑影从来不用考虑庶民,幸运一些的苟延残喘,运气差点儿的就一碗孟婆汤轮回转世。五等大夫对此早就见怪不怪。 行军停歇间隙。 贺述命人给少女三人送了点吃的。以行军条件而言,这顿过于丰盛。少女用筷子拨弄两下:“有菜有肉,断头饭也不过如此。” 老叟和智障弟弟都没有动筷子。 倒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 饭菜里面被下了大量能使人昏迷的药物。 撒药的人也不记得搅拌一下。 少女将筷子一甩,红唇一撇,不客气讥嘲道:“贺不作,你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还以为你会假惺惺配合到最后,这会儿就开始不耐烦,看样子这些年没什么长进。” 五等大夫将这些话如实汇报上去。 贺述停下筷子,略有些失笑。 “你说,这位女君究竟是哪一位故友?” 五等大夫道:“……属下不知。” 他在贺述身边的时间不算短,但纵观这些年,还真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人。贺述也没指望从他这里找到答案。不管这位故友是谁,反正也是白送上门的祭品,正解他燃眉之急。 五等大夫反而憋不住了。 “家长,真不担心三人会跑?” 五等大夫一开始只是怀疑三人身份,极有可能是敌方斥候。不过是三个普通人,捏死他们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孰料,在大军出发前,家长却突然说三人都是文心文士。 说着才想起来康国有不少女性文心文士。 最重要的是―― 家长什么时候发现三人有问题? 贺述道:“不跑,明日再死。” 跑,现在就得死。 好死不如赖活。 五等大夫:“……” 他是不懂这些文心文士的想法。 康国的主力兵马都被吸引拖延在了河尹郡,上南郡的防御相对薄弱,饶是如此,此地也不是寻常兵力能轻易攻破的。白日得知有援军驰援上南郡,本地守将心中不得劲。 总有种上头怀疑自己能力的既视感。 这会儿突然派来支援,自己如何自处? 但,这些想法在听到援兵主将名号就彻底打消,取而代之的是狂喜:“这消息当真?” 传信兵道:“回将军,当真,是真的。” 援兵主将是晁将军! 子义公的义弟,晁廉,晁清之! 眼前这位将军也曾是子义公的旧部。 因为更加熟悉上南地形才被派了过来。 传信兵刚说完,眼前就没了人。 武将已经急吼吼点了人去迎接援兵。 上南郡,阔别多年终于迎来故人。u看书 u.et 晁廉和方衍本想低调入城,提前派人去跟上南守将打招呼,以免引起不必要误会。却不想大老远就看到地平线出现飞扬黄沙。 清晰马蹄声从黄沙下方传来。 地面有清晰的震感。 晁廉险些以为自己来晚,上南郡已被敌人攻陷。随着黄沙靠近,他清晰看到为首的主将,眸光一亮,大喜:“六哥,自己人。” 两方会合,几乎要动情落泪。主将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跟牛一样冲到方衍跟前,激动得双手不知放哪里:“军、军师――呜呜呜,终于又见到您了――我这不是做梦吧?” 方衍避开险些甩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不是做梦,这不是叙旧之地,先入城再做安排。清点一下各处人手,看看守关够不够。” (=w`=) 方衍和元良都说贺述脑子有病,接下来就是病情展示了。 1062:献祭,雷霆(中) 晁廉也道:“正事要紧,叙旧稍后再说。你怎么说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怎得还这般控制不住情绪?也不怕被底下人看笑话。” 守将激动得用手背抹掉鼻涕眼泪。 破涕为笑:“看笑话?哪只兔崽子敢看老子笑话?谁看就打断谁爪子,长记性。” 晁廉不仅没应和,反而皱眉劝说:“别动不动就打断谁爪子,率兵作战不是靠蛮力就能做到的。虽说武将向来是用军功服人,士兵跟随将军也是为了立功机会,但你不将士兵当人,总是威吓他们,即便他们嘴上畏惧了,心里也不会服气,甚至会使绊子。” 守将笑着应下,并无任何不悦。 尽管从年龄上来说,晁廉比他还小好几岁,但武将的世界不是以年龄论资历辈分。当年子义公还在,晁廉救过自己两次。若是没有晁廉,他坟头草都换了不知多少轮。晁廉提醒自己也是出于好意,他欣然接受:“也不是真的打断,咳咳咳,就随口一说。” 晁廉道:“那更加不可。” 容易丧失威严。 不管是过于暴戾凶狠还是跟武卒嘻嘻哈哈打成一片,都过犹不及,即便是大哥这样的好脾气也谨记着分寸。守将认真想了想,点头。一侧的方衍出声打断二人对话,守将也默契跳过话题,热情将二人迎进城中。晁廉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越界,止住了嘴。 “主上这些年将上南治理得很好。” 这是晁廉入城后最大的感慨。 上南郡治所跟印象中截然不同。 原先的城墙变成了二道内城,往外拓宽了近一半面积,新建的城墙雄厚高耸。在保留原有布局基础上,城内建筑不断修缮新建。从建筑规模也能大致推测此地常住人口。 即便是战时,城内也有不少人烟。 晁廉与大侄子他们家书联络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上南郡的消息。除了上南郡,周边几个曾经受过大哥庇护的地方都得到了善待。这些也是促使他们兄弟归心沈棠的主因之一。沈幼梨从任何方面都无可挑剔,大哥走后,她便是这世上最像大哥的人。 追随她,也是大哥愿意看到的。 方衍面上的笑容噙着几分追忆:“就是太久不回来了,有太多地方变得陌生。这会儿若无人引路,我怕是连住哪里都找不到。” 兄弟二人并未在当年老宅落脚。 故地重游还是等到击退劲敌再说。 只是―― “怎么只有这些人手?” 晁廉正式接管上南郡的军权,原先的守将把各处布防以及人手的册子上交。他只是粗略看了几眼,内心飞速得出几个数字。说着,将册子递给六哥方衍,方衍全程蹙眉。 这些人手相较于当年并不差多少。 但问题是上南郡人口多了啊,从治所扩张规模来看,增加的人丁相当可观,相对应的守备力量也该增加。方衍将册子合上,悄声放一侧,用那双漆黑眸子直直看着守将。 “怎么回事?” 这点兵力搁在平时没什么,一旦敌人率领不小规模的精锐来偷袭,上南郡未必能守得住。意识到这点,方衍一扫刚才的轻松惬意,唇角弧度压下,竟不怒自威。他当年辅佐大哥,不仅是军师谋士,救死扶伤,还掌管军营赏罚。仅一眼便能看得人头皮发麻。 守将张了张口,似有难处。 方衍:“不管有何苦衷,如此大事为何没有上报主上?上南失守,你负担得起?” 大家伙儿都是从乱世挣扎过来的人。 活到如今,哪个没经历一两场屠城惨剧?他可知此刻的瞒报会给上南带来何灾难? “自大哥入主上南至如今,此地有太多年没经历风波了,你是不是安逸久了忘了尸山血海什么模样?”方衍一怒之下说了狠话,喝问,“……你可对得起上南郡的父老乡亲?” 他还记得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吗?他是靠着上南郡一名老农施舍的救命干粮,拖着那口气等来大哥!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也不能恩将仇报吧?方衍将手摁在了剑柄。 若守将有问题―― 他不惜先斩后奏再请罪。 守将终于是憋不住,道出一个让晁廉二人震惊的真相,道:“非是末将有意隐瞒,而是事情着实蹊跷。在册兵丁还是写多,实际上的人数比这个还少!这人都逃了啊!” “兵丁多为折冲府的,怎么会……” 方衍与晁廉对视了一眼。 完全不相信为什么会是“逃”。 总不能是因为北漠一战动摇了军心? 这也不对啊,北漠之战除了中途有谣言沸沸扬扬,其他时候都是康国占上风。民间舆论又有王庭盯着,庶民都没动,折冲府的兵丁逃什么?除此之外,折冲府的兵丁还是康国精挑细选后的精锐,不可能轻易当逃兵。 “当真不是临时征召的?” 守将道:“不是。” 新招募的士兵反而气势高昂,他们全都是上南郡的子弟兵,家人亲戚乃至分到的田产都在这里,他们无路可逃。然而话又说回来,此前折冲府逃跑的兵丁也是本地人士。 这事儿就透着股怪异。 “大多都是近几日消失不见的。” “在此之前,一切正常。” “末将暗中查访也没发现任何怪异,这些兵丁逃跑像是早就计划好的。原以为他们是被敌人暗杀,但调查发现是他们自己离开的,并未通知或者带走亲属。”守将哪里敢在这个节骨眼儿将事情大肆宣扬?他只能小心翼翼瞒着,生怕这会引起大范围的兵变。 他见晁廉二人面色凝重,不解。 “主上派晁将军来,不是因为此事?” 晁廉二人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不是因为这事儿,甚至沈棠都没收到丁点儿风声。 守将暗暗吸了口冷气。 小声问:“现在还来得及吗?” 晁将军带来的人手似乎不太够啊。 方衍当机立断:“城中还有多少世家?” 人手不够就跟他们借。 上南郡接近二十年没怎么被战火波及,除了原先的本地士族,还搬来不少小族。康国建立之后将他们削了一波,但只收走了他们的田产和隐瞒的佃户,其他都没怎么动。 各家凑一凑,也能凑个三五千人。 守将道:“以前的都在。” 方衍:“还有什么话,别支支吾吾。” 守将心一横都说了:“各家对王庭安排颇有微词,这次怕是不会下场帮忙解围。” 这就涉及康国官员任命的规则。 原则上官员都是异地人士,甚至连小小胥吏也不允许本籍人士在当地上任,后者至少要隔一个县。在任的官员不允许与本地通婚,纳妾也不允许,监察御史会盯着他们。 此举有助于防范地头蛇势力膨胀,一定程度避免官官相护的腐败,对康国朝廷的管理是有利的。如此一来,地头蛇就不舒服了。 谷仁在任那些年,他的手腕柔中带刚,限制本地世家大族势力的同时又不会彻底激怒他们,也给予了好处。双方在主体与菟丝花之间找到了微妙的平衡。相较于吴贤,谷仁对世家的依赖没那么大,受掣程度也轻许多。 地头蛇这边心里不爽但也选择退一步。 谷仁三任丈人在上南都有不低声望。 关系七拐八拐,也算上南本地势力阵营。 大家伙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轮到沈棠上位,一切都变了天了。 方衍一听就气得起身,低声喝道:“糊涂,全都糊涂!他们脑子都被驴踢了吗?既然心有不满,为何以前一声不吭?日子都过去五六年了,这才开始闹腾着要分家了?” 守将硬着头皮小声嘀咕。 “这事儿也跟军师几个有关系。” 方衍气笑了:“跟我有关?” 这口锅真是甩得猝不及防了。 守将暗中叹气:“您听我道来。” 当年屠龙局后期,子义公与一众兄弟遭了黄烈毒手,上南郡群龙无首,眼看着境内就要打起来,陇舞郡派人将子义公一家接走。上南郡对外名义上受沈棠管辖,实为自治,他们希望重新选一个主心骨出来,又慑于沈棠的兵力不敢当出头鸟,这时候晁廉活着回来。 晁廉帮着沈棠做实了上南郡的归属。 截止此时,上南郡还是各家共同打理。 直到康国建国,新规出台。 上南世家脸都绿了。 他们这时候想抱团掀桌子哪还来得及? 为了性命,只能忍气吞声。 这些年安安稳稳不代表心中无怒火。 守将发现兵丁失踪,第一时间也想到这条路,出于谨慎打听了一下口风,得出结论还不如不开口。若开口,这些人指不定先跪。 不图啥,只图吴贤重用而沈幼梨倨傲。 方衍和晁廉气黑了一张脸。 手都在哆嗦:“此事是他们挑唆?” “这个可能性不大。”他跟本地这些世家打了不少交道,深知他们拧巴的性格。若是康国强盛,这些人不介意在康国庇护下延续家族,过得再差也比黔首布衣好,但也不会拒绝翻身做主的机会。不吹不黑,这伙人冷眼旁观和落井下石都干得出来,自掘坟墓不至于。 方衍长长吸了口气,吐出浊气。 “持节可杀有异心者!”再睁眼,眼底只剩下森冷杀意,吐出叫人不寒而栗的话,“上南可破,但――此地沦陷之日也是他们魂断之时。与其死于敌人乱刀,不如守节捍卫尊严!” 守将压不住这些牛鬼蛇神。 自己还压不住? 真是离开太多年让他们忘了他方衍! 晁廉也道:“六哥,我随你去。” 嗯,不是去给自家六哥压阵。 是为了让六哥少造杀戮。要不当年大哥怎么走到哪里带六哥到哪里?六哥当医士太多年,反倒让很多人忘了他一开始玩的是毒。毒杀仇家全家上下,看门狗都没给人留下。 方衍行动力一向迅猛惊人。 他连一口茶水都没有喝就带人打上门。 说打上门也不对,他明明是去拜访老友,跟老友借一些人用用,用完就还回来。他还主动负责这些人在此期间的嚼用,不用老友给提供食物。如此诚意,没道理不答应。 听到消息赶来的老友:“……” 看到围在家门口的精兵悍将,他狠狠闭眼,误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直到方衍单刀直入表明来意。老友嘴角狠狠一抽,恨不得时间倒流。他肯定窝在家里推说身体抱恙。 这哪里是来借人? 分明是来打劫! 老友试图沉吟拖延时间。 抬眼就看到方衍眼底不耐烦的杀意,顿时心凉了半截,不待方衍开口就笑着拉近关系:“你我相识二十余载,虽未结义却也是莫逆之交,说什么借不借的。当年便说了,贤弟但有难处,只要是愚兄有的,直言便是,莫有不应!府上与庄园尚有七百余人……” 他想留个一半看家护院。 结果方衍打断他的话,全要走了。 啊不,给他留了不足一百号人。 他张口想讨价还价,却看到方衍起身,而后者的手一直按在剑柄上。他识趣闭嘴。 其他人跑来撒野他不怕的。 方衍不一样。 这厮当年就替谷仁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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