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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气淡漠,但说出的话,却是燕时洵不曾猜测到的真相:“苟活邪祟将我引来此处,我便顺势而为,吸引走邪祟的注意力,于是邪祟后防失守。” “酆都之主,得以前往。” 在看到燕时洵的惊讶时,战将唇边难得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冷硬的面容,顿时有了温度。 燕时洵在震惊中,喃喃出声:“两相配合……” 战将自然的接下话:“兵不厌诈。” 而在这一层所有被旧酆都操控的鬼魂,都被十万阴兵尽数屠戮之后,对于旧酆都而言,短时间内力量大大折损。 也就是这种时候―― “锵――!” 金属的清越之声响起,层层回荡在战场之上。 战将的手掌握住腰间佩剑,缓缓拔剑而出,直指向前方。 刀刃雪亮,锐不可当。 像是出征前的号令,立刻让所有将士向战将看来。 随即,将士们整齐划一的列队,战马奔腾嘶吼,裹挟着锐利的杀意疾驰动地而来。 众人注意到这一幕,一时间看呆在了原地。 “这是在拍电影吗……” 队员愣愣呢喃:“还是我在做梦?” 最先意识到战将要做什么的,是燕时洵和阎王。 两相配合,自然是一个削减力量,一个趁虚而入,直抵核心。 既然兵分两路,那么在各自的任务完成之后,自然是要汇合到一处。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要去往的―― 是最底层地狱。 旧酆都的核心所在。 阎王皱了下眉,上前一步:“旧酆都虽然式微,但是终归也是执掌死亡的鬼神居所,还有残留的力量,不可小觑。想去往最底层地狱不仅重重艰难阻隔,并且势必会迎来旧酆都的反扑阻挡,还是……” 他那句想要让战将小心计划的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发现战将依旧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然后,重重落下。 长剑裹挟着万钧之力,刺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掀起的狂风飞沙走石,腐尸血肉横飞,令众人睁不开眼。 “砰――!” 这灌注了战将全部力量与执念的一剑,深深没入地面,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就连乌云翻滚的天幕都在颤抖,乌云如同张大嘴咆哮的恶鬼,低低的压过来,想要阻止战将要做的事情。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以战将那一剑的落点为中心,沟壑般的巨大裂缝迅速向四周蔓延开去,直抵目之不能及的远方。 大地龟裂,土石一块块掉落,露出下方的血海深渊,浓郁的鬼气冲天而起,如有实质般尖啸嘶鸣。 乱葬岗在地震一样的震动中,很快就向着密布在整片大地的沟壑中倾斜,腐尸恶鬼一具具落入深渊。 很快就被黑暗吞没,再也看不到一点身影。 寸步不离保护着众人的道长,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震撼到失语,大脑停止运转,不知道怎么才能从这样天崩地裂的灾祸中,保住众人。 “到我身边。” 就在所有人愣神无措之时,阎王轻描淡写的出声。 狂风掀起他的长衫,烈烈作响如旌旗翻卷,而他长身鹤立在原地,不曾被影响分毫,脚下牢牢踩着地面,没有因为地震而偏移晃动半分。 发丝飞舞在他鬓边,缭乱了他看向战将的视线。 但是他的眸光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带着无论怎样的情形也能够保住身后生命的决心和自信。 战将全力一击,然后缓缓直起身,修长高大的身躯像是不可被摧毁的山岳,沉默却强大。 飓风与沙石间,战将和阎王遥遥对视了一眼,随即错开。 燕时洵嘶吼的声音也穿透过狂风而来:“张无病!保护他们!” 阎王唇角勾了勾,笑容从容:“放心。” “我可不是……那个小蠢蛋。” 众人在听到阎王和燕时洵的话之后,立刻向阎王靠拢。 只听“唰!”的一声,一直被阎王握在手中却不曾打开的折扇,终于利落的展开,白皙的手指灵活的掌控着折扇,如同在操控一柄软剑。 折扇上绘制着九州大地,天干地支,日月星辰都运行在其间,而光亮在大地上忽明忽暗的闪烁,正如生与死的交替。 阎王轻笑,执扇挡于胸前。 就在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脚下大地的变化。 大地仍在震动龟裂。 但唯独他们脚下的这一块土地,重新被夯实而不再分裂坠落。就连狂风与沙石也在碰到阎王前,仿佛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从他身侧两边绕行。 阎王身边,竟成了天塌地陷的狂风中,唯一的安全岛。 连带着被他保护在身后的众人也都安然无恙,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道长被震惊到几乎失语,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觉得自己的神魂在颤动。 原来修道者,真有移山填海,转换乾坤之能……曾经流传下来的前人手札,竟然是真的!没有半分夸大! 这一刻,道长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更加广阔的天地被打开来,而他踏上了那条直抵青天的大道,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冥冥之中的玄奇。 道长一直被局限在瓶颈之下的道路,因为鬼神之战,彻底被打开了。 而燕时洵看到阎王很好的保护了众人,也放下心来,眼眸中漫上笑意。 养崽千日,用崽一时。 小病竟然也有能靠得住的一天,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战将在狂风和威势中侧眸,看了身边的燕时洵一眼。 在与旧酆都无形的激烈斗争中,他依旧留了一丝注意力在燕时洵身上,关注着燕时洵的情况。 即便他知道能够被大道托付重任,甚至顺利进入旧酆都的驱鬼者,必然有自保之能。 但这并不妨碍他关切燕时洵,不想看到燕时洵在他身边受到任何伤害。 战将伸出手,包裹在坚硬战甲下的手臂尽可能放轻了动作,环住燕时洵劲瘦的腰身,有力的勾住他将他带向自己的方向。 燕时洵在猝不及防之下流露了几分错愕,随即意识到战将的意图,也放松了瞬间紧绷的肌肉,手掌自然而然的搭在了战将的手臂上。 “你这一击,竟然凿穿了整个旧酆都九层地狱。” 燕时洵低低笑出声,在嘶吼的狂风中,他凑近战将的耳边,笑着轻声说:“疯子。” 真是疯了,怎么会有人行事如此疯狂不循常理? 根本不按照旧酆都原本规划好的去往最底层地狱的路线来,于是不管旧酆都准备了怎样的阻碍,都尽数失效。 反而一力降十会,一剑击碎了整个旧酆都,让他们可以直接坠落进最底层地狱。 如此疯狂,但却又如此的恣肆畅快,高效得令人惊叹。 更……完全符合他的心意。 燕时洵低低的笑声勾起胸膛的震动,也顺着他与战将相接触的身躯传递过去,让战将环住燕时洵的手掌微微颤动,也被这份快意所感染,眼眸中染上笑意,陪着燕时洵一同笑了起来。 燕时洵的笑声越来越大,畅快的回荡在狂风中。 “旧酆都!” 燕时洵仰头看向天幕,眼眸中仍带着未褪去的笑意,以及深重的嘲讽。 “我说过,会杀了你。” 他咧开笑容:“现在,我来了。” “轰隆――!!!” 大地彻底坍塌,坠落向深渊。 战马昂首嘶鸣,十万阴兵身上缠绕起幽绿色的光芒,踏在一块块坠落的土块上,一并冲杀进深渊,追随主将而去。 而战将一手执剑向前,一手环着燕时洵,率先跃进了深渊。 狂风呼啸,他们在坠落。 燕时洵的发丝缭绕擦过战将冷峻的脸颊,他侧首看去,就看到燕时洵眼眸中的点点光芒,如破碎后坠落其中的日月星辰,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战将一愣,为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而心神震动。 随即,他看清了燕时洵唇边的笑意和疯狂。 战将微微敛眸轻笑。 冰冻了千年的雪山,也仿佛融化成叮咚春水,涓涓流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啊!!!” “这是我这辈子玩过最牛的跳楼机!!” 深渊中回荡着队员撕心裂肺的喊叫,还有燕时洵的大笑声。 风缭乱了战将看向燕时洵的眸光。 但他记得很清楚,当燕时洵在耳边笑骂他是疯子时,他心中的震颤。 燕时洵…… 第296章 晋江 邺澧应当是所有人中,最早从黑暗中恢复了意识的。 但是当他睁开眼时,还不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就立刻发觉了燕时洵并不在自己的身边。 那抹会令他感到安心和暖意的气息,消失了。 邺澧心下一惊,顿时冷下了脸。 他扫视四周,发现连同燕时洵在内的所有人,都并不在这里。 一望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他一人。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完全密闭不知出口的黑屋。 黑暗吞没了一切,让人无法准确判断出远处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使得恐惧在心中蔓延,惶惶不知要往哪里走。 完全被剥夺了五感的惊慌感,可以在短时间就将人逼疯。 这是被世界抛弃的绝望。 但是邺澧却连表情变化都没有,除了最开始发现燕时洵并不在自己身边的惊怒后,他对自己身边的处境并不感兴趣。 似乎对他而言,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人间抑或地狱,本来就没有区别。 即便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看不清脚下的路,也看不到四周可能的危险,邺澧却没有丝毫恐慌感,而是立刻适应了黑暗,甚至如龙入渊般的自在。 耳朵听不到声音,眼睛看不到东西,于是对环境的触感,就被拔高到了最顶峰。 邺澧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身边,黑雾化作的凶兽乖乖的蹲坐在旁,巨大的头颅轻蹭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掌,而他的长袍垂落在地,凶兽绕行时令衣料轻轻晃动。 在感知到身侧黑雾在没有自己命令的情况下,就率先化为凶兽时,邺澧便知道了此时自己身处何方。 ――旧酆都力量最浓郁之地。 也就是,旧酆都核心之所在。 如果不是这样,他本身的神名也不会先他一步做出反应,在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前,就率先化形凶兽,在旁警惕的守着他,虎视眈眈看向四周的黑暗。 因为邺澧曾压倒性的战胜旧酆都,所以旧酆都对于邺澧的怨恨,是与旧酆都的力量保持着同步的状态。 力量越浓郁之地,针对邺澧的怨恨和恶意就越重。 也正是因为此,邺澧在神智没有归位之前,就潜意识的察觉到了危机,最快醒来。 这是邺澧没有想到的。 他感兴趣的挑了挑眉,不仅没有惊慌,反而更加好奇于旧酆都究竟在做什么。 竟然敢把他放进旧酆都的核心……旧酆都是苟活了太长时间,以致于发了疯一心求死吗? 这和将狼放进羊圈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邺澧,也不由得有些惊讶,觉得颇有些看不懂旧酆都的行事。 总不能是因为旧酆都眼看着鬼道成功在即,所以放松了警惕,提前得意起来,想要向昔日仇敌炫耀一把自己的力量吧? 邺澧心中闪过很多种猜测,但又都一一否决。 他虽然愤怒于北阴酆都大帝独断专行的判决,更看不上旧酆都,但对于自己曾经的敌人,他还是有着详细全面的了解的。 旧酆都不惜将自己沉入白纸湖,也要苟延残喘,利用鬼婴不择手段也要活下来,就不会是破釜沉舟会与他堂堂正正一战的行事风格。 比起主动将他放进核心之地,邺澧更偏向于,旧酆都会拼命遮掩它的弱点,用尽手段将他吸引到别处,让他远离核心之地。 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旧酆都偏偏是截然相反的行事。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邺澧漫不经心搭在凶兽头颅上的手掌顿了下,忽然意识到,除了自己以外,旧酆都还另有忌惮的人。 一个是身为恶鬼入骨相的燕时洵。 还有一个,就是雕刻着千年前战将形象,并且流传下来的乌木神像。 旧酆都对于乌木神像,可谓是新仇加旧恨。 不仅是千年前那一战杀死北阴酆都大帝,使得曾经的酆都成为历史,迅速衰败下去,几近消亡。 更是在数年前,镇守白纸湖邪祟,使得鬼婴和背后的旧酆都动弹不得,复起的计划一推再推。 如果不是大道有心想要一举彻底解决所有的因果,而不是继续放任旧酆都苟活,旧酆都甚至等不到乌木神像离开白纸湖的那一天。 相较于乌木神像和邺澧,虽然两者实为一体,但是旧酆都更加怨恨和畏惧的,显然是乌木神像。 只有乌木神像出现在旧酆都的视野内,才会让旧酆都方寸大乱,一时混乱不察,误将邺澧放进了最核心之地。 而在邺澧失去意识之前,他正与燕时洵等人一起,前往下层地狱。 也就意味着,最核心之地,就是最底层地狱。 邺澧的思维转过几圈,就立刻在视觉听觉全被剥夺的情况下,想通了前因后果,了然自己此刻所身处的究竟是何地。 恐惧最重要的,就是未知。 一旦被人探得黑暗中哪怕一点情况,这份恐惧,都会立刻如潮水般消退。 对于邺澧而言,就更是从容以待。 现在唯一能让他担忧的,只有燕时洵的情况。 他还挂念着不知去向的燕时洵,想要尽可能快速解决最底层地狱中的一切,然后立刻前往去寻找燕时洵,防止他心爱的驱鬼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伤害,或者…… 遇到乌木神像。 除此之外,邺澧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倒不如说,眼前的黑暗和死寂,反而让他想起了曾经在酆都的千年岁月。 高高的神台上,只有他一人独立。 垂眸看去时,只能看到敬畏地压得低低的头颅,还有惊慌等待着审判的鬼魂。 他是执掌死亡与审判的鬼神,好像也正因为此,所以身边注定了不会再有其他存在。 即便他巡游人间,审判善恶,触目所及之处也只有累累罪行,以及冤魂扑倒在他身前痛哭乞求一个公道。 邺澧曾经看了太多人间恶行,甚至生人劣性,更因驱鬼者们对于人鬼泾渭分明的态度而彻底失望,直到失去最后一丝期待。 在遇到燕时洵之前,酆都之主曾经高高站立于神台之上,俯瞰人间与地狱,眼眸漠然冰冷,没有半分情感能够阻碍他的判决和行为。 那是比燕时洵所认识的邺澧,更加恐怖的存在。 当酆都之主暴怒,他不会有丝毫留情,不会顾及是否会伤害人间山河,使得天地动荡。 直到邺澧遇到了燕时洵,才重新对人间抱有了期待,愿意因为燕时洵而接纳人间善恶,重整阴阳秩序。 可现在,当邺澧独身一人处在最底层地狱,身边没有了燕时洵,也就没有了那唯一仅存的温暖。 他冷下了眼眸,每向前方的黑暗行走一步,脚下的黑暗就坍塌一块,隆隆巨响回荡在底层地狱中,层层叠加仿佛天塌地陷。 当邺澧不再怜惜天地,天地也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现在直面邺澧冰冷怒意的,是鬼道和旧酆都。 旧酆都万万想不到,它在注意力被乌木神像吸引走的时候,不仅不小心将邺澧放进了最底层地狱,还让这可怖的煞神,因为原本作为惩罚而存在的无尽黑暗而被激起了怒意。 这一刻,他不是邺澧,只是酆都之主。 为审判罪孽而存在。 而现在他眼前最为罪孽深重的,无疑就是旧酆都。 黑暗在剧烈摇晃,凶兽迈着坚实有力的步伐,环绕在邺澧身边,为他探查周围黑暗中的危险。 很快,一声声厉鬼惨叫就在黑暗中响起,却尖啸着戛然而止。 像是被咬断了喉咙。 邺澧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声音来源之地,只是平静的敛眸,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笔直向前。 无论前方有什么,都被他身周的力量和凶兽清扫殆尽。 凡是邺澧走过之处,黑暗崩塌。 无形的裂缝迅速向整个黑暗蔓延,蛛丝一样密布,发出一声声重叠的“咔嚓”声,令人牙酸。 然后,声音停滞了一瞬,整个黑暗好像完全静止了下来。 在这一刻,邺澧也停下了脚步,修长的身躯静静站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清脆的声响从黑暗深处传来,然后迅速向远方蔓延。 在地动山摇的剧烈震颤中,先是有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裂缝照射了进来,在黑暗中交织成一张立体的光网。 光线落在邺澧冷峻的脸颊上,却无法照亮他沉沉无光的狭长眼眸。 他抬眸,平静直视前方,唇间平静吐出单音:“谏。” 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黑暗终于彻底破碎。 纷纷扬扬的黑色飞扬在空中,随即消融在明亮灿烂的光芒中,整个地狱中到处都洒落着明亮的光,再无阴影更遑论黑暗。 惨叫声和仓皇奔逃的声音一声声传来。 直到此时,原本被遮蔽在黑暗中的场景,才慢慢显现。 邺澧眯了眯眼眸,稍微适应了一下从黑暗到光芒的转变,便重新睁开了眼眸,视野清晰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那些被凶兽追杀的,皆是形象狰狞的厉鬼腐尸。 它们借由黑暗隐蔽身形,想要悄无声息的伏击邺澧。 却万万没想到,一向只有落入此地的鬼魂哀嚎哭泣的最底层地狱,却偏偏落进了一位煞神,于是踢到了铁板的厉鬼,也被毫无悬念的反杀,狼狈奔逃也捡不回一缕残魂。 邺澧的视线淡漠的从那些厉鬼身上滑过,便看透了记载在它们魂魄上的罪孽,内心了然。 最前面那个惊恐得瞪出了眼珠的厉鬼,在数千年前曾经是个赤脚大夫,为了金钱而动了歹念,给一城白姓下毒,想要以此贩卖解药赚钱,但因为水平有限,解药并没能救回白姓,于是造成了上万人的死亡。 甚至在百姓们死亡后,那里的土地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再长出庄稼,被毒水污染,使得无数生灵死亡。 被凶兽按在爪下一口咬掉头颅的腐尸,曾经是小国之君,却荒淫无度,使得城破国亡,百姓的怨恨将他送入了地狱。 跪倒在凶兽面前哭泣着乞求一条生路的厉鬼,他生前是大奸大恶之臣,无数忠臣良将因为他的私欲而被陷害死亡…… 那些罪孽深重的鬼魂,都被旧酆都扔进了最底层地狱,无数鬼魂对它们的仇恨,也成为了它们的力量,让旧酆都认为可以利用它们作为阻碍,保护住最核心之处。 如果身处此地的不是邺澧,那旧酆都的办法确实可以奏效。 可惜,在慌乱应对乌木神像的时候,旧酆都犯了最不可以犯的错误,让邺澧得以进入了这里。 于是,那些厉鬼不仅没有起到阻碍来人的效果,反而被邺澧一举彻底消灭。 邺澧没有兴趣和旧酆都玩一场你躲我藏的游戏,对于他而言,手下败将的旧酆都,还没有资格成为坐在他对面的执棋人,和他共处同一局棋中。 所以,他干脆掀了这游戏场。 一力降十会,彻底破局。 任由旧酆都准备了多少应对方法,也无法奏效。 ――你想用黑暗逼疯我? 那我就打碎你的黑暗,让你整个地狱都被废掉。 你当又如何? 邺澧的面容上没有半分动容,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心中思考着燕时洵可能会在哪里,准备去那里找他心爱的驱鬼者。 在邺澧动手掀了整个地狱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局面并非巧合,而是乌木神像做下的计划。 一个负责吸引仇恨,一个则趁机动手。 既然同样强力的存在有两个,那就算再棘手的事情,也好办了起来。 两相夹击,不怕旧酆都不崩溃。 虽然邺澧已经很少回忆起千年前的旧事,也对自己曾经的战将经历不再提及,但是他终究和战将是一体,思维一转就明白了另一个自己的计划。 不过,现在驱使着邺澧去找燕时洵的动力,却不是担忧燕时洵受伤。 而是因为乌木神像的存在而产生的危机感。 邺澧很清楚,如果想要彻底吸引走旧酆都的注意,让它放松了对于最底层地狱的防范,那最高效的办法,就是由乌木神像引起的一场足够混乱的动荡。 甚至让乌木神像摧毁一层地狱。 而在这样浩大的声势下,燕时洵不会注意不到。 也就是说,被乌木神像吸引去的,除了旧酆都之外,很可能还有燕时洵。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千年前的战将会和燕时洵站在一起,邺澧就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他怎么敢放心让燕时洵独自一人与战将见面甚至相处! 万一战将说些什么,挑拨他和时洵的关系,或者战将也注意到了时洵闪闪发光的那一面,因此进一步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 毕竟战将和酆都之主,实为一体。 邺澧很清楚,既然自己会爱上燕时洵,那战将,很大概率也会。 那可是他耐心的一步步靠近的驱鬼者,好不容易才让警惕的大猫落进了他的怀里,愿意让他顺毛,甚至逐渐开始松动,习惯了他的靠近和存在。 偏偏在这种时候! 万一战将惊走了他的大猫怎么办! 要是战将抢走他的珍宝怎么办! 邺澧只要稍微想想,就对旧酆都恨得咬紧了后槽牙,心中想着自己在千年前,就不应该想着旧酆都内残留着大量的鬼魂,而给旧酆都留下一口气。 就该直接让十万大军踏碎旧酆都城池,踏平成土地再寻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这样想着,邺澧刚刚面对黑暗和危险,还平静得激不起一丝波澜的心绪,就立刻激动了起来,恨不得现在立刻出现在燕时洵身边,将自己心爱的驱鬼者牢牢护在怀里,不允许任何一丝被抢走的可能出现。 但就在邺澧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眼尾的余光,忽然瞥到一片纯白翻飞如鹤的衣角。 邺澧愣了一下。 他记得,在进入城池不久后,燕时洵告诉他,自己看到了李乘云。 虽然只有一刹那。 而“巧合”的是,现在邺澧自己也看到了一角白衣,与从燕时洵那里听来的叙述一模一样。 邺澧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转过身追随余光里的那一抹白看去。 好在这一次,那抹白没有顷刻间消失,如令人抓不住的云雾。 那人拢一身白,矗立在被凶兽撕咬着发出哀嚎的厉鬼不远处,凝眉垂眸,注视着这场针对厉鬼的屠戮。 他俊美温和的面容上,并不像燕时洵回忆提及时那样带着笑意,而是做沉思状。 那人并没有被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惊吓到,也没有出手去救的打算,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旁观这一切的发生。 并且在疑惑,突然之间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黑暗尽数褪去,反而让光芒透了进来。 邺澧在看清那人的身影时,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十几年前的景象。 他站在集市边缘,从斗笠的缝隙中默默看着那人牵着小燕时洵的手,离开人来人往的集市。 ……此时他眼前拢一身白的那人,确实是李乘云。 “乘云居士。” 邺澧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一些,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没有贸然向李乘云走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李乘云看来,留了充足的时间给李乘云做准备,不至于被他惊吓到。 邺澧在回想起十几年前之事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在集市上牵走当年倔强的小小少年,而不是看着李乘云带走燕时洵,便放心离开。 虽然李乘云对燕时洵的教导养育都尽心尽力,也让燕时洵成长为优秀到璀璨的驱鬼者。 但邺澧却还是有些遗憾,没有参与到燕时洵过往的十几年生命中。 从不后悔自己选择的鬼神,难得有了一丝丝后悔。 不过邺澧依旧很好的将情绪尽数遮掩了下来,就连面容上原本的冷意和怒气都被替换成亲善的笑意,努力让李乘云对他有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在听到呼唤声后,李乘云明显有些惊讶,没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能够抵达最底层地狱,甚至知道他的身份。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难道是哪一位故人吗? 李乘云轻轻转头,疑惑的向邺澧看过来。 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袍垂顺在地,衣袍满绣日月星辰,凶兽厉鬼,天干地支隐没其中,暗纹隐约反射着光线,更显得男人尊贵威严。 他墨色的长发散落在挺括的肩膀上,冷峻的面容没有温度,眼眸里的冷意使得他看起来像是局外人,无论人间如何,他都冷眼旁观。 李乘云在看见邺澧的第一眼,就意识到这大抵是一位鬼神。 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曾经在卜算时窥见大道,得知的那位在诸神殒身之时,唯一留存下来的酆都之主。 不过,令李乘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邺澧脸上有些生硬的笑容。 他看得出,这位鬼神绝非温柔慈善的神,却在看见他的时候硬挤出笑容…… 李乘云摩挲着下颔,看着邺澧沉吟半晌,然后恍然大悟:“哦,您是新的酆都大帝?是认识我家小洵吗?” 要不然,好像也没有其他理由能够解释这人生硬的笑容了。 李乘云眨了眨眼眸,心中暗暗欣慰点头。 看来在他离开之后,小洵也交了很多朋友,真好。 邺澧在此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李乘云,除了十几年前集市上那匆匆一眼,确认了李乘云魂魄中并无罪孽,是可以放心托付小燕时洵的人选后,他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位白衣居士了。 后来,也只是从燕时洵口中,听到过有关于李乘云的零星叙述。 但是邺澧没有料到,李乘云竟然敏锐至此。 他们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他还没有说什么,李乘云就已经将真相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这就是在人间驱鬼者口中天资卓绝的乘云居士吗……以一人之力,生生将即将复起的旧酆都,重新镇压了数年,甚至可以在大道之局中插入一手,令局势扭转变化。 邺澧心中有惊叹一闪而过。 再多的听闻,也比不上实际一见。 即便邺澧早就从他人口中听过数次对乘云居士的夸赞,但直到此时,他才有了实感,意识到他当年将小燕时洵托付给了怎样的人物。 惊才绝艳,温润剔透。 这样一看,他当年倒是没有选错人。 唯独有些遗憾的是,现在时洵心里,李乘云的重要性还是远远高于他。 邺澧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正准备点头回应李乘云,却听李乘云“唔”了一声,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你和我家小洵……不止是认识的关系吧?” 李乘云迟疑的眨了下眼眸:“难不成,你们是在恋爱?” 邺澧:“…………” 邺澧:!!! 即便冷静如酆都之主,在这一刻,心中也不由得掀起了惊涛骇浪,不知道眼前的居士是怎么看出来这一点的。 不过,邺澧倒是丝毫不畏惧他与燕时洵的恋情曝光。 倒不如说,越多人知道越好。 在想要将珍宝深藏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看到,和想要向所有人甚至大道宣告他和燕时洵在一起了这两种想法之中,邺澧时常来回犹豫,患得患失。 即便是毫无畏惧的鬼神,也在有了心爱之人后,有了弱点。 他害怕自己心爱的驱鬼者被抢走,又喜悦到想要向所有人宣示拥有权,防止不长眼的某些东西靠近燕时洵。 比如千年前的战将。 但是能被李乘云一眼看出来,还是有些超乎邺澧的意料。 不过惊讶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遗憾。 邺澧:时洵怎么就没能学到这份对于情感的敏锐呢……唉,他家大猫猫,根本没有情感那根弦。 他很快就重新整理好了情绪,郑重的向李乘云微微躬身致意:“您猜的没错。” “我确实和时洵在一起了。” 邺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师父。” 李乘云:“啊……” 改口好快! 即便是李乘云,也被邺澧这份神情自若直接改口的速度和脸皮惊到了,没想到自己的话刚问出口,对方直接打蛇顺杆上,不仅一口承认了下来,还瞬间改口,立刻坐实了身份。 李乘云:幸好我记忆力不错,还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弟子。不然这份自然而然的态度,真的会让我怀疑一下记忆力。 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能够理解。 毕竟自家孩子自己了解。 李乘云很清楚,自家小洵什么都好,唯独一件事,令他直到死亡那一刻都放心不下。 就是燕时洵的情感状况。 李乘云倒是不太担忧燕时洵会但身到死,毕竟他自己也一直独身。 他只是担忧,他家小洵会不会拒绝交朋友,会不会觉得孤单。 在死于大道的因果之下时,李乘云的心中,除了一条条事关天地却还没有来得及完成的计划之外,就是燕时洵了。 他承诺了那孩子,会在下一个元宵节,亲手做一碗元宵,他们师徒两个团团圆圆。 可惜,他失约了。 这也成了李乘云深重的遗憾。 在他独自身处旧酆都地狱不辨天日的时间里,他除了思考大道,就是在担忧燕时洵。 即便他知道,终有一天,大道会指引他家小洵来到旧酆都。 或许,他还有与小洵重逢的时刻。 不过李乘云没想到的是,小洵是来了。 只是还多带了一个。 这位酆都之主,还意料之外的自来熟,改口得毫不犹豫……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李乘云才相信了邺澧所说。 毕竟以小洵那个对于情感有些冷的性格,如果不是另一方主动,小洵绝不会有这根弦。 “我在很多年前,倒是为小洵算过一次命盘。” 李乘云的眉眼缓和了下来,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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