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她撇撇嘴,“浮青和炎姝几天前杀进魔界,但寡不敌众,被我抓了,如今就被关在地牢之中。” 我有些意外,还没去找她们算账呢,她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倾夜哥哥已经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软了,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想着根本就瞒不住,索性就直接告诉你。” “但是我重申一遍,你跟她走真的没有好下场,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你考虑考虑我好么?” 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好似我是个负心汉一般。 我们相识距今已经有两千多年了。 她还是人的时候,奉山神树还未被世人发现,而我和兄长还自认为自己只是普通小妖,那时我们就认识。 我把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里瑶带回神树身边,同时兄长也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正是墨心,我们四人一起生活过十年。 可就在第十一年,百里瑶突然消失,任凭我们三人如何找都找不到。 后来才得知,她被一个自称天师的人给献祭了。 还来不及为她报仇,奉山神树被发现,我和兄长被九重天带走禁锢,墨心也被逐出奉山,我们彻底断了联系。 再次相见是一千年后。 百里瑶已经登上魔尊之位,墨心也是一界妖王,两人联手把九重天打得节节败退。 可那时我和兄长都已经娶了浮青和炎姝,并且立场不同,所以鲜少见面,情谊也全都压在心底,直至如今。 我伸出手,她的脸便凑了上来。 “你放心,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兄长也不会对她们心软的。” 去了地牢,兄长果然在,但墨心也在他的身旁。 浮青看到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拍着结界向我喊道,“景离!景离你终于来看我了。” 炎姝也向我喊道,“景离,你快劝劝倾夜,他竟然要留在魔界,还要与我和离,他那天是不是被打到脑子了?” 听到她的话,我只想笑。 她宁愿相信是兄长受伤所致,也不愿意相信我们真的不爱她们了,倒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兄长把已经画过押的和离书递给我,“已经好了,你不用来这里走一遭的,脏了你的眼睛。” “无碍兄长,我也想看看她们战败是何模样。” 百里瑶帮我收好那和离书,而后为我拢了拢披风,“地牢阴寒,注意身体。” 浮青猛的拍了两下结界,闹出巨大声响。 而后大声质问我,“你们什么关系!你也背叛我?” 墨心一挥手,结界中的鼠群就扑到两人身上啃咬。 看着两人不断躲避的模样,她心中畅快极了。 “什么叫背叛,若不是当初我们被迫分开,你以为会有你什么事?” 浮青和炎姝不明白。 墨心便把之前的故事全都告诉了两人。 而后咬牙切齿,“若不是那个死道士,若不是你们九重天!我们四人怎么可能会分离两千多年!” “当初倾夜和景离可是真心爱你们,我们也尊重他们的选择,可你们都做了什么?” 浮青垂头,可很快又抬起头,“景离,慕河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了,之前真的抱歉,刚开始我确实是因为挚友……” 没让她把话说完,我就抬手制止。 因为我一句都不想听。 炎姝看向兄长时,正要辩解,却被术法封住了嘴。 兄长冷哼一声,“今日说这些,不觉得很晚么?” “当初剜景离的龙纹,吸我的本命珠时,怎么没见你们心软?好歹也是一千多年的夫妻情分,你们下手都能如此果断,如今又有什么好说的?” 浮青实在是后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们也是被慕河蒙蔽,如今他已经跳下诛仙台,沦为畜生道,我们已经帮你们报仇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么?” 我和兄长对视,冷哼一声。 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炎姝终于挣脱术法,一掌震碎了结界吼道,“原来你们早有私情,倾夜,你是不是早就和她串通好了,这么侮辱我,侮辱九重天!” 兄长直接甩出赤练鞭,紧紧的缠着炎姝的脖颈。 “串通?我们要是串通好了,至于在青湖打了三天三夜么!况且,上一世……” 兄长没说完,可我知道。 上一世我们的惨状全拜她们二人所赐,今生怎么可能会原谅她们? 炎姝被勒的脸色铁青,质问道,“况且什么?” 兄长轻笑,“况且如今六界已经回归和平,将来九重天和魔界各自安好,相安无事,可你们二人,即将坠入无间地狱,不得轮回神魂俱灭!” “什么?” 百里瑶揽着我,一脸的春风得意,“与九重天开战,不过是为了景离哥哥罢了,如今有他在身边,我要九重天有何用。” 墨心手一压,浮青和炎姝二人就跪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化出长剑,缓缓的搭在浮青的脖颈上,“世人都怕我们二人,忌惮我们二人,但也有人真心待我们,比如天帝、轻音仙子、榴月仙子……瑶瑶和墨心,有他们在,世间对我们兄弟二人来说就依旧有希望,混沌就永不会开。” “但是你们,要去经历属于你们自己的混沌了。” 我和兄长同时发力,两人接近半死。 上一世在我们身上经受的所有折磨,我们都一一还给了她们。 而后,我得意的看着再也不能动的两人,与兄长商议,“要不就制作成炉鼎吧,对于一些人来说刚好合适。” “可以。” 撑了一年之久,两人相继断气。 而我和兄长与对的人,相守白头,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分开。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作者:肉包不吃肉 言简意赅的文案: 我本欲抱师兄归,岂料抱走了……师尊? 王八攻x霸王受 啰里啰嗦的文案: 墨燃觉得自己拜楚晚宁为师就是个错误。 他的师尊实在太像猫,而他则像一只摇头摆尾的傻狗。 狗和猫是有生殖隔离的,傻狗原本并不想向那只猫伸出他毛茸茸的爪子。 他原本觉得啊,狗就应该和狗在一起,比如他的师兄,漂亮温驯,像一只可爱的狐狸犬,他们俩在一起一定很般配。 可是死过去又活过来,活了两辈子,他最后叼回窝里的,都是那个最初他根本瞧不上眼的,雪白的猫咪师尊。 蠢到爆表哈士奇攻x傲娇暴躁大白猫受 Ps.1.这是个渣攻重生之后,试图从良的故事。架空修真文,不必细考。 2.从良不是那么容易的,路漫漫其修远兮,此君将上下而求索。求索过程中难免依然犯错,犯浑。请各位小姐姐包涵。 3.攻受的三观不代表作者的三观,喷人物可以,不要喷作者呀~ 4.攻死蠢且变态,精分且人渣,重生之后,虽有改变,但过程缓慢,不能忍受的请点叉!点叉!!!!! 5.受洁攻不洁 6.HE,1V1,叙事方式问题,攻受视角混杂。主攻视角,受控(唔,是那种爱他就要欺负他的抖S控,想看宠宠宠的就别点了,蟹蟹)。 7.谢绝比对,谢绝扒榜,谢绝人参攻击,虫草攻击铁皮枫斗攻击东阿阿胶攻击也不要。写文图个乐子,看文图个开心,如果不小心戳了读者妹子的雷点,请尽量不要喷我,看不下去点个叉叉,你好我也好,温柔待人,掐我咬死你。 8.干啥玩意儿?还不让我凑个吉利的数字了? 内容标签: 年下 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墨燃,楚晚宁 ┃ 配角:薛蒙师昧梅含雪,一柳一絮叶忘昔 ┃ 其它: 作品简评: vip强推奖章 修真界帝君墨微雨,欺师灭祖,十恶不赦,自戕身亡后重生到刚拜入师门的那一年。少年的壳子怀揣着老鬼的魂灵,重活一次后,前世隐藏在表象之下真相逐一浮出水面,其中最让他错愕的,是自己前世恨之入骨的师尊,居然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人心蜕变,厉鬼忏悔也欲向善从良,只是罪孽深重,他手上的血,真的能洗净吗?故事内容紧凑,感情描写细腻,剧情反转再三,令人始料不及。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都具有多面性,人不是单纯的恶人善人,事不是简单的正确错误,作者下笔皆从角色角度考虑出发,揣摩并尊重每个角色的内心想法,无论是社恐晚期却默默关心着徒弟的师尊,还是挣扎在黑暗与光明中的墨微雨,甚至不起眼的小配角,都有着最真实的血肉。 第1章 本座死了 墨燃还没当皇帝的那会儿,总有人骂他是狗。 掌柜骂他狗儿子,客人骂他狗崽子,堂弟骂他狗东西,他母亲最厉害,骂他狗娘养的。 当然,总也有过一些与狗相关的形容,不算太差。比如他那些露水情缘,总是带着几分佯怒,嗔他在榻上腰力如公狗,嘴上甜言勾了人的魂魄,身下凶器夺了卿卿性命,但转眼又去与旁人炫耀,搞得瓦肆间人人皆知他墨微雨人俊器猛,试过的饕足意满,没试过的心弛神摇。 不得不说,这些人讲的很对,墨燃确实像是一只摇头摆尾的傻狗。 直到他当上修真界的帝王,这类称呼才骤然间消散不见。 有一天,有个远疆的小仙门送了他一只奶狗。 那狗灰白相见,额上三簇火,有点像狼。但只有瓜那么大,长得也瓜头瓜脑的,滚胖浑圆,偏还觉得自己很威风,满大殿疯跑,几次想爬上高高的台阶,去看清那好整以暇坐在帝位上的人,但因腿实在太短,皆以失败告终。 墨燃盯着那空有力气,却着实没脑子的毛团看了须臾,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低声骂道,狗东西。 奶狗很快长成大狗,大狗成了老狗,老狗又成死狗。 墨燃双目阖实,复又睁开,他的人生,宠辱跌宕,或起或伏,已有三十二年过去了。 他什么都玩腻了,觉得乏味且孤单,这些年身边熟悉的人越来越少,连三把火都狗命归天,他觉得也差不多了,是该结束了。 从果盘里掐下一颗晶莹丰润的葡萄,慢悠悠地剥去紫皮。 他的动作从容娴熟,像是帐中羌王剥去胡姬的衣衫,带着些意兴阑珊的懒。碧莹莹的果肉在他指尖细微颤动着,浆汁渗开,紫色幽淡,犹如雁衔丹霞来,好似海棠春睡去。 又像是污脏的血。 他一边咽下口中的腻甜,一边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子。 他想,时辰差不多了。 他也该下地狱了。 墨燃,字微雨。 修真界的第一任君王。 能坐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所需的不仅仅是卓绝的法术,还需要坚如磐石的厚脸皮。 在他之前,修真界十大门派分庭抗礼,龙盘虎踞。门派之间相互掣肘,谁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天换地。更何况诸位掌门都是饱读经典的翘楚,即使想封自己个头衔玩玩,也会顾忌史官之笔,怕背上千秋骂名。 但墨燃不一样。 他是个流氓。 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最终他都做了。喝人间最辣的好酒,娶世上最美的女人,先是成为修仙界的盟主“踏仙君”,再到自封为帝。 万民跪伏。 所有不愿下跪的人都被他赶尽杀绝,他制霸天下的那些年,修真界可谓是血流漂杵,哀鸿遍布。无数义士慨然赴死,十大门派中的儒风门更是全派罹难。 再后来,就连墨燃的授业恩师也难逃魔爪,在与墨燃的对决之中落败,被昔日爱徒带回宫殿囚禁,无人知其下落。 原本河清海晏的大好江山,忽然间乌烟瘴气。 狗皇帝墨燃没读过几天书,又是个百无禁忌的人,于是在他当权期间,荒谬事层出不穷,且说那年号。 他当皇帝的第一个三年,年号“王八”,是他坐在池塘边喂鱼时想到的。 第二个三年,年号“呱”,盖因他夏日听到院中蛙鸣,认定此乃天赐灵感,不可辜负。 民间的饱学之士曾以为不会有比“王八”和“呱”更惨不忍睹的年号了,但他们终究还是对墨微雨一无所知。 第三个三年,地方上开始蠢蠢欲动,无论是佛修、道修、还是灵修,那些无法忍受墨燃暴政的江湖义士们,都开始接二连三地发动争讨起义。 于是,这一次墨燃认真地想了半天,草拟无数后,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年号横空出世——“戟罢”。 寓意是好的,始皇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两个字,取的是“罢兵休戈”的良意。只不过民间说起来就显得尴尬了些。 尤其是不识字的,听起来就更尴尬了。 第一年叫戟罢元年,怎么听怎么像鸡巴圆年。 第二年叫鸡巴二年。 鸡巴三年。 有人关起房门来痛骂过:“简直荒唐,怎么不来个戟罢陈年!以后见到男子也不必问对方贵庚,就问对方是几年陈鸡巴!百岁老翁就叫百年陈鸡巴!” 好不容易捱过了三年,“戟罢”这个年号总算要翻篇儿了。 天下人都在胆战心惊地等着皇帝陛下的第四个年号,但这一次墨燃却没心思取了,因为在这一年,修真界的动荡终于全面爆发。忍气吞声了近十年的江湖义士、仙侠豪杰,终于合纵连横,组成了浩浩汤汤的百万大军,逼宫始皇墨微雨。 修真界不需要帝王。 尤其不需要这样一位暴君。 数月浴血征伐后,义军终于来到死生之巅山脚下。这座地处蜀中的险峻高山终年云雾缭绕,墨燃的皇宫就巍峨地矗立在顶峰。 箭在弦上,推翻暴政只剩最后一击。可这一击也是最危险的,眼见获胜曙光再望,原本同仇敌忾地盟军内部开始各萌异心。旧皇覆灭,新的秩序必将重建,没有人想在此时耗费己方元气,因此也无人愿意做这头阵先锋,率先攻上山去。 他们都怕这个狡黠阴狠的暴君会突然从天而降,露出野兽般森然发亮的白齿,将胆敢围攻他宫殿的人们开膛破肚,撕咬成渣。 有人面色沉凝,说道:“墨微雨法力高深,为人阴毒,我们还是谨慎为上,不要着了他的道。” 众将领纷纷附和。 然而这时,一个眉目极其俊美,面容骄奢的青年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袭银蓝轻铠,狮首腰带,马尾高束,底部绾着一只精致的银色发扣。 青年的脸色很难看,他说:“都到山脚下了,你们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不肯上去,难道是想等墨微雨自己爬下来?真是群胆小怕事的废物!” 他这么一说,周围一圈人就炸开了。 “薛公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胆子小?凡兵家用事,谨慎为上。要都像你这样不管不顾,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立刻又有人嘲讽道:“呵呵,薛公子是天之骄子,我们只是凡夫俗子,既然天之骄子等不及了要去和人界帝尊争锋,那您干脆就自己先上山嘛。我们在山下摆酒设宴,等您去把墨微雨的脑袋提下来,这样多好。” 这番话说的激越了些。盟军中的一位老和尚连忙拦住待要发作的青年,换作一副乡绅面孔,和声和气地劝道: “薛公子,请听老僧一言,老僧知道你和墨微雨私仇甚深。但是逼宫一事,事关重大,你千万要为大家考虑,可别意气用事呀。” 众矢之的的“薛公子”名叫薛蒙,十多年前,他曾经是众人吹捧阿谀的少年翘楚,天之骄子。 然而时过境迁,虎落平阳,他却要忍着这些人的讥讽和嘲弄,只为上山再见墨燃一面。 薛蒙气的面目扭曲,嘴唇颤抖,却还竭力按捺着,问道:“那你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要再看看动静吧。” “对啊,万一墨微雨有埋伏呢?” 方才和稀泥的那个老和尚也劝道:“薛公子不要急,我们都已经到山脚了,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反正墨微雨都已经被困在宫殿中,下不来山。他如今是强弩之末,成不了气候,我们何必为了图这一时之急,贸然行事?山下那么多人,名阀贵胄那么多,万一丢了性命,谁能负责?” 薛蒙陡然暴怒了:“负责?那我问问你,有谁能对我师尊的性命负责?墨燃他软禁了我的师尊十年了!整整十年!眼下我师尊就在山上,你让我怎么能等?” 一听到薛蒙提起他的师尊,众人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 有人面露愧色,有人则左瞟右瞟,嗫嚅不语。 “十年前,墨燃自封踏仙君,屠遍儒风门七十二城不算,还要剿灭剩余九大门派。再后来,墨燃称帝,要把你们赶尽杀绝,这两次浩劫,最后都是谁阻拦了他?要不是我师尊拼死相护,你们还能活着?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最终有人干咳两声,柔声道:“薛公子,你不要动怒。楚宗师的事情,我们……都很内疚,也心怀感激。但是就像你说的,他已经被软禁了十年,要是有什么也早就…………所以啊,十年你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你说对不对?” “对?去你妈的对!” 那人睁大眼睛:“你怎么能骂人呢?” “我为何不骂你?师尊他置身死于事外,居然是为了救你们这种……这种……”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喉头哽咽:“我替他不值。” 讲到最后,薛蒙猛地扭过了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忍着眼泪。 “我们又没有说不救楚宗师……” “就是啊,大家心里都记得楚宗师的好,并没有忘记,薛公子你这样说话,实在是给大家扣了顶忘恩负义的帽子,叫人承受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墨燃不也是楚宗师的徒弟?”有人轻声说了句,“要我说,其实徒弟为非作歹,他当师父的,也该负负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这就有些刻薄了,立刻有人喝止住:“讲什么疯话!管好你的嘴!” 又转头和颜悦色地劝薛蒙。 “薛公子,你不要着急……” 薛蒙猛然打断了他的话头,目眦尽裂:“我怎么可能不急?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痛,但那是我的师尊!我的!!!我都那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站在这里你们以为是为了什么?” 他喘息着,眼眶发红:“难道你们这么等着,墨微雨就会自己下山,跪在你们面前求饶吗?” “薛公子……” “除了师尊,我在世上一个可亲之人都没有了。”薛蒙挣开被老和尚拉住的衣角,哑声道,“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丢下这番话,他一人一剑,独自上了山去。 阴冷潮湿的寒风夹杂着万叶千声,浓雾里就像无数厉鬼冤魂在山林间唧唧私语,沙沙游走。 薛蒙孤身行至山顶,墨燃所在的雄伟宫殿在夜幕中亮着安宁的烛光。他忽然瞧见通天塔前,立着三座坟,走近一看,第一座坟头长着青草,墓碑上歪七扭八凿着“卿贞皇后楚姬之墓”八个狗爬大字。 与这位“清蒸皇后”相对的,第二座坟,是一座新冢,封土才刚刚盖上,碑上凿着“油爆皇后宋氏之墓”。 “……” 如果换做十多年前,看到这番荒唐景象,薛蒙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时,他与墨燃同在一个师尊门下,墨燃是最会耍宝玩笑的徒弟,纵使薛蒙早就看他不顺眼,也时不时会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这清蒸皇后油爆皇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大概是墨大才子给他那两位妻子立的墓碑,风格与“王八”“呱”“戟罢”如此相似。不过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皇后取这两个谥号。却是不得而知了。 薛蒙看向第三座坟。 夜色下,那座坟冢敞开着,里面卧着口棺材,不过棺材里什么人都没有,墓碑上也点墨未着。 只是坟前摆着一壶梨花白,一碗冷透了的红油抄手,几碟麻辣小菜,都是墨燃自个儿爱吃的东西。 薛蒙怔怔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惊——难道墨微雨竟不想反抗,早已自掘了坟墓,决意赴死了么? 冷汗涔涔。 他不信的。墨燃这个人,从来都是死磕到最后,从来不知道何为疲惫,何为放弃,以他的行事做派,势必会与起义军死拼到底,又怎会…… 这十年,墨燃站在权力巅峰,到底看到了什么,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 薛蒙转身没入夜色,朝着灯火通明的巫山殿大步掠去。 巫山殿内,墨燃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薛蒙猜的不错,他是决心死了。外头那座坟冢,便是他为自己掘下的。一个时辰前,他就以传送术遣散了仆从,自己则服下了剧毒毒药。他修为甚高,毒药的药性在他体内发散的格外缓慢,因此五脏六腑被蚕食消融的痛苦也愈发深刻鲜明。 “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墨燃没有抬头,只沙哑地说了句:“薛蒙。是你吧,你来了么?” 殿内金砖之上,薛蒙孑然而立,马尾散落,轻铠闪烁。 昔日同门再聚首。墨燃却没有什么表情,他支颐侧坐,纤细浓密的睫毛帘子垂落眼前。 人人都道他是个三头六臂的狰狞恶魔,可是他其实生的很好看,鼻梁的弧度柔和,唇色薄润,天生长得有几分温文甜蜜,光瞧相貌,谁都会觉得他是个乖巧良人。 薛蒙见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果然是已服毒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欲言又止,最终仍是捏紧了拳,只问:“师尊呢?” “……什么?” 薛蒙厉声道:“我问你,师尊呢!!!你的,我的,我们的师尊呢?!” “哦。”墨燃轻轻哼了一声,终于缓缓睁开了黑中透着些紫的眼眸,隔着层峦叠嶂的岁月,落在了薛蒙身上。 “算起来,自昆仑踏雪宫一别,你和师尊,也已经五年没有相见了。” 墨燃说着,微微一笑。 “薛蒙,你想他了吗?” “废话少说!把他还给我!” 墨燃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忍着胃部的阵阵抽痛,嘴角嘲讽,靠在帝座的椅背之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几乎觉得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脏腑在扭曲,溶解,化成污臭的血水。 墨燃慵懒道:“还给你?蠢话。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和师尊如此深仇大恨,我怎会容许他活在这世上。” “你——!”薛蒙骤然血色全无,双目大睁,步步后退,“你不可能……你不会……” “我不会什么?”墨燃轻笑,“你倒是说说看,我凭什么不会。” 薛蒙颤声道:“但他是你的……他毕竟是你的师尊啊……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他仰头看着帝位之上高坐着的墨燃。天界有伏羲,地府有阎罗,人间便有墨微雨。 可是对于薛蒙而言,就算墨燃成了人界帝尊,也不该变成如此模样。 薛蒙浑身都在发抖,恨得泪水滚落:“墨微雨,你还是人吗?他曾经……” 墨燃淡淡地抬眼:“他曾经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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