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或许是多的,但对于当过人界帝君的墨燃而言,听着就着实好笑了。需知他前世随便打发给宋秋桐一些珍玩,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因此他咬着筷子,眼睛睁得圆滚滚地咕溜转,低声和楚晚宁笑道,“师尊师尊,你听这人,一千五就想赶我们走耶。” 楚晚宁看了他一眼,撩开雅间竹帘,朝楼下望去。 只见饭堂大厅之中乌泱泱的挤满了一大群人,虽然他们穿着常服,看不出是哪个门派,但每人腰间都配着一柄寒光凛冽的上品宝刀,人手牵着一只口角流涎的妖狼。宝刀的价值或许不好判断,但这妖狼却是有价无市,寻常修真小派能得一只都不容易,但他们却每人都有一条,显然出身极其显赫。 原本在吃饭的宾客都惊恐交加地瞧着这些人,厅堂内一时鸦雀无声。 突然间,一道雪色白光飞进了客栈内,众人看清之后先是一愣,然后轰的一下全部往后缩,有胆小的还尖声叫了起来:“有大妖、有大妖啊!” 跃进来的是一只足有三人高的雪白狼妖,眸色腥红如血,毛发光亮如绸,一对狼牙寒光熠熠,足有成年男子手臂那么长。 然而,这只凶兽庞大的身躯上,却有个眉目俊俏、眼神嚣张的青年翘着二郎腿悠闲坐卧,那青年猎甲凛冽,甲胄下是一件鲜红衣裳,袖口盘绣着严整的金线,他头戴兜鍪,一簇柔软红缨自银狮含日的冠顶垂落,膝上卧一张碧玉弓,应当就是他的武器。 那些耀武扬威的修士一见他,立刻单膝跪下,手锤于胸,齐声道:“恭迎公子!” “好了。”青年一脸不耐,挥了挥手,“要你们办点事情磨磨唧唧,还恭迎,恭迎你们的狗头!” “噗。”墨燃失笑,低声和楚晚宁道,“他说他们恭迎狗头,那他自己岂不是就成了狗头?” “……” 青年坐卧在妖狼柔软的颈项间,神情乖戾:“这破客栈的掌柜的呢?是谁?” 老板娘虽然害怕,但仍就强打镇定地走上前,赔笑道:“有辱仙君尊眼,这小店的掌柜正是奴家。” “哦。”青年看了她一眼,“本公子要住店,但不习惯人多口杂。你跟他们说一下,损失的钱两我补上。” “可是仙君……” “知道你为难,这个给你,替我挨桌倒个歉。要实在不肯的,那就算了。”青年扔给了老板娘一个锦囊,打开来里面竟是一堆金灿灿的九转归元丸。这丸子在一旬内可助修为大增,市面上一颗就要两千余金,老板娘接了,先是因对方的阔绰而色变,然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没有修士会拒绝如此好物,这样请人走,总还是说的过去的。 老板娘挨个儿道歉送礼去了,青年打了个哈欠,颇有些嫌弃地低头蔑视那群跟班,说道:“都是废物,还不是要我亲自来。” 左右互相看了一眼,连声道:“……公子英明,公子威武。” 人很快就散了,除了楚晚宁和墨燃并不在意钱财和丹药,其他人都拿了东西毫无怨言地离开了客栈,到别家住去了。 老板娘说:“公子,都走了,但有两位客人说夜已深浓,他们中有一位身体抱恙,不想另寻他处,您看……” “算了算了,不跟病秧子计较。”青年痛快地挥挥手,“别打扰我就好。” 病秧子楚晚宁:“………………” 老板娘立刻喜笑颜开,热情道:“公子真是个善人。时候晚了,公子是要歇息还是先吃些东西?” 青年说:“饿了。不休息,我要吃饭。” “公子要吃饭,那小店肯定得拿最好的菜肴来款待,咱们厨子最擅长做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 “泄愤狮子头?”青年显然不是南方人,也不爱吃南方菜,听了这菜名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摆摆手,“不要,听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本以为是个世家子弟,现在看来却可能是个暴发富商。 老板娘:“……那公子想用些什么,只要小店会的,都可以做。” “好说。”青年指了指他那些跟班,“给他们每人切五斤牛肉,另外单独给我来十斤牛肉,一斤烧酒,两只羊腿儿,差不多就这些吧,太晚了不能吃太多,稍微垫一下肚子。” 墨燃:“哇……” 回头想和师尊嘲笑一下这个青年食桶般的饭量,却见楚晚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青年看,眼神中似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薄烟雾霭。 墨燃下意识问道:“师尊好像认识他?” “嗯。”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楚晚宁还真的认识,不由惊道:“什么?那、那他是?” “儒风门掌门独子。”楚晚宁轻声道,“南宫驷。” “……”墨燃心道,难怪楚晚宁会认识,楚晚宁毕竟之前是临沂儒风门的客卿,掌门的儿子,他肯定是见过的。也难怪自己不认识,自己前世血洗儒风门的时候,这个南宫驷已经患病去世了。 他当时还道这掌门的儿子是个病歪歪的半残,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是这样一个活蹦乱跳身康体健的嚣张青年。 ……怎么就病死了?突罹恶疾? 南宫驷在楼下吃的开心,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般把两条羊腿十斤牛肉啃了个精光,又喝了好几碗酒,看得墨燃在楼上不住咋舌。 “师尊,儒风门不是最讲究儒雅吗?这少主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比我们薛萌萌还不着调。” 楚晚宁把他凑过来的头摁回去,自己仍旧偏着脸,瞧着下面的景象:“不可给你同门乱取诨名。” 嘿嘿笑了两下,墨燃正想说什么,却因楚晚宁指尖点着他的头,烟云般飘逸的袖子正落在他面上,布料轻盈,似绡非绡,似缎非缎,触感温凉似水。不由一时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方才在屋里,自己意乱情迷去扯楚晚宁衣衫,扯了半天没有扯开,他还以为是楚晚宁穿的严实。 但此刻细看那衣服的料子,墨燃却突然认出来这是昆仑踏雪宫产的“冰雾绫”。 昆仑踏雪宫是上修界众仙家里最为高冷避世的一个门派,凡其弟子,五岁入门,一年后即须进入昆仑圣地闭关修行,直到结出自身灵核后,才能出关。虽说灵核本身就是自带,修行不过为了将它召唤出来。但这个时间十分漫长,往往长达十年到十五年之久,期间不得有无关人等入内。于是弟子的吃穿就成了麻烦事,吃的还好,因为昆仑圣地毗邻王母湖,踏雪宫弟子们每日吃食都可以自行入湖捕捞,可是衣服总不能自己织吧? 于是乎,“冰雾绫”应运而生。 用这种绫罗裁出的衣服,非但轻柔如烟,且本身附着避尘咒诀,灰尘沾染不上,除非溅到了血水一类的污渍,否则不需清洗。 但最妙的是“冰雾绫”会随着主人的身体形态改变而进行变化,这点对于踏雪宫弟子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他们五岁入禁地,可能要到十五二十才能出关,这期间漫长的岁月,从垂髫小儿到玉立青年,冰雾绫织就的衣服正好能与他们一同生长,免去了衣不合身的尴尬。 ——可楚晚宁没事穿着这种料子做的衣服干什么? 墨燃眯起眼睛,脑海中忽然有一簇火花擦亮,他猛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某个东西,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是什么呢…… “叨扰了,请问掌柜何在?” 一声中气十足,但和蔼客气的青年嗓音蓦地打断了墨燃的思绪。 往下看去,竟是日间在轩辕阁出现的那群儒风门弟子,为首的鹤麾飘飘,手持佩剑,那剑柄掀开门帘,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这不是叶忘昔的跟班吗?”墨燃瞬间来了精神。 儒风门有七十二城,弟子之间通常不会认识。至于南宫驷,他单独坐在一个雅间里,背朝着门口,因此那群少年扫了眼客栈里穿着常服的同门弟子,也没有认出张熟脸来。 叶忘昔对上南宫驷,这可有好戏看了。 “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晚小店被包了场子。”老板娘一边匆匆迎将过去,一边暗骂自己竟然忘了关门落锁,“几位仙君去别家看看吧,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 为首的少年面露难色:“唉,怎会这样?别的店家我方才也去看了,乌泱泱的都是人。我们这里带了位瘦弱姑娘,她已经许久不曾休息了,想着找个好些的住处让她睡一觉。掌柜的,烦劳您去问一下那位包场的大爷,能不能让出几间房来?” “这……人家恐怕是不愿意的。” 少年作了一礼,彬彬有礼地恳求道:“只消老板娘去问一问,他若不愿,那便算了。” 老板娘还未来得及说话,靠门那桌忽然有南宫驷的随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问什么问!出去,出去!别打扰我家公子吃饭!” “就是!身上穿着儒风门的衣服,居然好意思带个姑娘睡觉,也不嫌给自己门派丢人!” 少年没料到他们竟如此误会,霎时脸涨得通红,忿然道:“这位道友何故含血喷人?我儒风门堂堂正正,自然不会行这苟且之事,这姑娘乃是我家公子好心所救,岂容你这般胡言乱语?” “你家公子?”南宫驷的随从瞟了一眼雅间,见少主仍旧漫不经心地喝着烧酒,似乎默认了自己赶人的行径,于是放宽了心,提声冷笑道,“世人皆知儒风门的公子就一位,你家那位又是谁啊?” “在下儒风门叶忘昔。”一个温雅的嗓音自门帘外响起。 众少年纷纷回头:“叶公子——” 叶忘昔一身黑衣,英俊的面容在烛火中无端多出几分清秀,他负手进了客栈,身后跟着个戴着面纱,露出双惴惴不安柔眸的女子,正是宋秋桐。 “……”墨燃一瞧见她,顿时额头青筋暴跳两下。 冤家路窄,怎么又是她…… 南宫驷的随从看到来的人竟是叶忘昔,先是纷纷一愣,随即就有几个沉不住气的,脸上露出了嫌恶之色。 这叶忘昔是儒风门第一长老的养子,隶属于儒风门七十二城的“暗城”。顾名思义,暗城擅育暗卫,儒风门掌门原本将他教养成为下一任暗卫首领,但因叶忘昔根骨不适宜暗卫心法,渐渐的也就转至主城,成了尊主的左膀右臂。 因为叶忘昔早年暗卫的身份,他行事低调,知道他名号的人极少。不过尊主倒是很器重他,这些年,派中甚至流传出叶忘昔是尊主私生子的风言风语来。或许是因为这原因,正牌少主南宫驷素来与叶忘昔不睦。 少主不喜欢他,底下的随从又哪里能对叶公子有什么好印象呢? 原本作为小辈,他们是万不能得罪叶公子的,但是这群人各个都是南宫驷的亲信,直接受命于南宫,因此气氛僵凝许久,还是有性子粗犷的人冷笑两声,开口了:“叶公子还是请回吧,今日这客栈之中,恐怕腾不出给你的位置。” “公子,既然他们说没有空处了,那、那我们再寻别处吧。”宋秋桐伸出纤纤玉指,拉住叶忘昔的衣摆,惶然道,“何况这里用度奢贵,我实在不敢教公子再破费了……” 墨燃在楼上听到这两句话,翻了翻白眼,心道这家伙当真走哪儿都是这柔弱可怜的腔调,当初坑他,现在又来坑叶忘昔。 叶忘昔正要说话,忽然间,一道庞大的白影从里间窜了出来,猛地袭至叶忘昔身后。 宋秋桐失声惊道:“公子小心!!” “嗷呜呜!呜呜呜!!” 随着嘹亮的啼嗥,一只通体雪白的妖狼发足狂奔,绕着叶忘昔就疯狂地转起了圈儿来。 “…………” 在众人一片静默中。 叶忘昔垂下眼眸,对那个足有三人高,此刻却黏在地上打滚的白毛妖狼诧异道:“瑙白金?” 这只妖狼正是南宫驷的坐骑,因为瞳赤若玛瑙,毛白如飘雪,爪尖一抹金,故而得名瑙白金。 既然瑙白金在这里,南宫驷肯定也已大驾光临。叶忘昔抬手摸了摸瑙白金凑过来的白绒绒大脑门,四下环顾。 沙—— 竹帘被一只手撩开,衣袖鲜红,沿口还缠着金丝包边。 半张透着不耐的脸庞露出来,南宫驷双手抱臂,闲闲靠在雅间里,掌里还拎着一壶烧酒,他看了叶忘昔两眼,嗤道:“有趣儿,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你。你跟我跟得这么紧,若是惹得别人说起咱俩的闲话,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作者有话要说: 狼崽子:给你五百,走。 狗崽子:不走。 狼崽子:给你一千,走! 狗崽子:不走! 狼崽子:给你一千五!你到底走不走! 狗崽子:上辈子这个天下都是本座的,你这个早死鬼可以闭嘴了! 狼崽子:你敢咒我!*!&*嗷呜呜呜!!!! 狗崽子:汪汪呜嗷嗷嗷!! 老板娘:歪?野生动物防疫站吗?我店里有两只疯狗吵架,对,一只是哈士奇,另外一只是阿拉斯加……对对对,那只阿拉斯加还随身带着一只叫瑙白金的萨摩耶……对,看上去三只都没有打过疫苗,很危险呐…… 第86章 本座前妻不是省油的灯 “……”叶忘昔被他说的明显一堵,但竟不动怒,隐忍片刻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想要跟着你,而是受尊主之命,来轩辕阁买一样东西回去。” 墨燃和楚晚宁听到此处,互相看了一眼。 ——神武。 南宫驷晃着手中的红泥酒壶,面色更阴沉:“父亲要买东西,麻烦你做什么?难道我没手没脚,不会替他做吗?” “……阿驷,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让你这么叫我了?”南宫驷眉宇压得极低,目光如电,“叶公子,你不要以为父亲他瞎了眼亲近你,你就能在我面前肆无忌惮……你难道自己就不恶心吗?” “我如此称呼你,是尊主的意思。你若反感,自行与他说就是了。”叶忘昔沉默几许,说道,“冲我发怒又有什么用。” “你别拿父亲来压我!” 南宫驷吸了口气,稍稍捺下自己的怒火,黑瞳两点亮色极寒,恰似银月高悬,狼烟弥漫。 “叶公子。”他似乎特别拖长了这三个字,“父亲让你叫我阿驷,恐是他对你在派中的地位会错了意,但你自己心里要有点自知之明。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要知道,纵使你染的一身大红大紫,出身在这儿,你也无法与我比肩。” 叶忘昔君子如风的脸庞上,似乎闪过一丝黯淡,他篾子般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静静道:“少主说的是,但叶某……也从未想过要与少主比肩。” 称谓上的切换让南宫驷稍微舒服了一些,他抬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辛辣的烧酒,却是海量不醉,又盯着叶忘昔看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嗤了声,摆摆手:“量你也是不敢的,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当……” 他忽然意识到这里人多口杂,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倏地抿住嘴唇,不再言语了。 “……” 反观叶忘昔,纵是受了这般辱没糟践,他依旧垂着眼帘,没人能看到他眼里究竟是愤怒还是屈辱,他只给了众人一张平和温柔的脸庞,三分英气,七分内敛。 气氛一时尴尬到极处。 南宫驷别扭地左右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到了叶忘昔身后的女人身上,似乎为了掩饰方才差点造成的失误,他咳了一声,下巴冲那女人扬了扬,问叶忘昔道:“你救的?” “嗯。” “她原是哪里人?来路不明的别乱救。” “没事,是轩辕阁拍来的。” 南宫驷对轩辕阁的竞买并不在乎,也没费神去打听,但他一听说宋秋桐竟然是拍来的,不由吃了一惊。原本懒散敷衍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盯住了宋秋桐的脸,半晌道:“这东西是奴骨,还是蝶骨美人席?” 修真大陆只有两种人可以被公然贩卖,除了蝶骨美人席之外,还一种就是奴骨。 奴骨是人族与妖诞下的子嗣,由于人们畏惧此类异族的妖性,一旦觉察,就会毁掉他们的真元,并在他们的琵琶骨打上奴隶咒印,让他们沦为仆从。 不过奴骨的售价都不高,也没什么稀奇的,一般就是给大门派端茶倒水,或是被富商巨擘买回家玩弄。既然是轩辕阁卖出来的,应该不会是这种品级的东西。 果不其然,叶忘昔说:“是蝶骨美人席。” 南宫驷变得饶有兴致起来,绕过叶忘昔,走到宋秋桐面前,看货品似的绕着她看了一圈儿,尔后皱了皱眉头道:“这东西怎么腿是瘸的?残品?” “……她被捉到的时候受伤了,涂了药,还没好透。”叶忘昔顿了顿,“所以我们也走不远,想在这里住一晚。” 南宫驷不置可否,眯起眼睛,忽然凑到宋秋桐颈边猛地一嗅,动作很像是野性未驯的狼。宋秋桐被他这个登徒子般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在原处攥着衣襟,摇摇欲坠。 “和普通人闻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他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还有股脂粉香……” 摆了摆手,南宫驷随口问道:“多少钱?” “五千万。” “银?” “金。” 南宫驷蓦地睁大眼睛:“叶忘昔你疯子?五千万金你知不知道够淬炼多少顶级磨石了?他妈给我买个女人回来?你当我儒风门的钱不是钱?” “我没有花门派的钱两。”叶忘昔停顿片刻,接着道,“也不是给你买的。” “你——!”刚降下的火气又蹭得上来了,南宫驷面目豹变,“你好得很!”转头瞪着宋秋桐,越瞪越不顺眼,尤其遮着面目的副轻纱,怎么看怎么不爽,当即命令道,“你,脸上那个破布,摘下来!” 宋秋桐受了惊吓,紧紧攥住叶忘昔的袖子,往他身后更缩了一些,声音极其可怜:“叶公子,我……我不想……” 叶忘昔修长身形,不及南宫驷结实高大,但微微扬头看着南宫驷的时候,却无畏惧:“她既不愿意,少主就不要勉强她了。” “罗罗嗦嗦,她是你救的,那就是欠了我儒风门一条命,必须得听我的。摘下来!” “她是我救的,从我救她的时候起,就还她自由了。”叶忘昔道,“还请少主,莫要强人所难。” “叶忘昔!就你是个好东西!”南宫驷气的把门框捶得砰砰响,“你把我当什么?今日我还就跟你杠上了,我说要她摘就要她摘,摘了面纱,就让你们住这儿,不摘就他妈给我滚!” 叶忘昔几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头对宋秋桐道:“我们走吧。” 这下被呛到的可不止南宫驷一个人了,叶忘昔身上带着神武,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掉,楚晚宁当即道:“去把他拦下来。” “好好好。”墨燃也正有此意,但好了半天,忽然一愣,“师尊,拦下来让他住哪儿,人家可是要住店休息的。” “把我们房间让一半给他。” “……呃。”墨燃不知为何,忽然神色变得有些尴尬,“这恐怕有些不妥。” 楚晚宁微微抬起眼皮:“怎么了?” “师尊有所不知,我们俩最好别和他呆在一间房,而且他也不会同意的,因为这叶忘昔吧,他其实是个……” 正说到关键,忽听得下面南宫驷砰地踹翻了张桌子,杯盏碗碟噼啪落地,又猛地拽了张条凳,一脚架在上面,怒道:“谁允许你说走就走的?!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你给我滚回来!” “……”这下连南宫驷的亲随们脸上都有些尴尬了。 这不是……少主你让人家赶紧滚的吗? 叶忘昔似乎对南宫驷的无理取闹早已习惯,打算佯作没听到他的咆哮,拍了拍宋秋桐的肩,示意她不要去睬后面那个失心疯。 “叶忘昔!” “……” “叶忘昔!!” “……” “叶——忘——昔!!!” 叶忘昔额角青筋不住跳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回头,岂料迎面就是一只酒壶甩了过来,瞳孔蓦地一缩,叶忘昔正欲闪避,忽然间眼前白影闪过。 “啊——!” 一声娇弱的痛呼令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叶忘昔和南宫驷更是色变。 原来电光火石之间,竟是宋秋桐迎身挡在了叶忘昔身前,那沉甸甸的红泥酒壶正狠狠砸中了她的额头,刹那间鲜血直流,她一双莹白玉手颤抖着抚过血迹,当即疼得落下泪来。 “别碰,我看看伤。” “我没事,没有伤到公子就好……” “你说话就说话,扔什么瓶子?”叶忘昔语气沉炽,责难地看了南宫驷一眼,随即与自己的侍从道,“拿金创药。” “公子,带来的金创药都用完了。”那侍从小声道,“要不我这就跑去外头再买些。” 南宫驷也没成想到会有这一出,虽然强作淡定,但眼神里却依然透出一丝愧歉。他板着脸支吾道:“我、我这里有。……阿兰,拿我的药囊来。” 叶忘昔却有些怒意,抿着嘴唇不去搭理他。 拿着小药瓶,在原处僵了半天,不见叶忘昔回头看自己一眼,南宫驷面子上过不去,干脆把药瓶粗暴地塞给宋秋桐:“给你的,爱用不用。” 宋秋桐犹如惊惶失措的小鹿,先颤巍巍朝着叶忘昔瞧去,见他未曾阻拦,只是沉默,这才息事宁人般收了金创药,还对打伤自己的人低了低头,轻声道:“多谢南宫公子。” 没料到这差点被自己开瓢儿的姑娘竟还会出言感谢,南宫驷一愣,然后才回神摆手,尴尬地咳道:“没关系。” 是夜,叶忘昔一行人最终留宿于此。 一家客栈,数点烛火,明明灭灭,星辰纷乱。 墨燃托腮坐在窗边,颇有些心不在焉。重生已近两年,许多事情的进展与前世已大不相同,看同样的人做不同的事,总有些微妙的。 宋秋桐,叶忘昔,不归…… 这些前世再熟悉不过的人和物,都随着时光推移,再一次出现于他的生命里。只不过这一生他绝不会再娶宋秋桐为妻,至于叶忘昔,这个人很快就会名动天下,成为修真界仅排于楚晚宁之后的第二大高手。 还有不归。 想到这把伴过自己前生的陌刀,他心里就是一阵躁动。 “师尊啊。” “何事?” “你这个咒符都已经画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画完?” “就好了。”楚晚宁说着,借着一豆孤灯,仔细地拿蘸着朱砂的笔尖点了最后几笔,一个极其繁复的腾龙跃然纸上。 墨燃凑过去看。 “这是啥?” “升龙结界。”楚晚宁道。 “做什么的?” “可以洞察周围或大或小的所有法术痕迹。那个神秘人若要以神武测试灵根精华,必然要在武器上留印。这把武器的出现是巧合还是他的精心设计,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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