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手拦住。 “本将也曾听闻吐谷浑的将士彪悍,没想到只会呈些口舌之快。”陆乩野漫不经心,“今日一见,本将亦颇为失望。” 吐谷浑人以骁勇自居,最忌讳被人诟病不勇猛。敌将有意激怒陆乩野,没想到反被他将一军,面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但他们胸有称成竹的火油硝石攻城被陆乩野化解,他不敢冒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我还听说你们大魏的皇帝有意将芙蕊公主嫁给我父王,芙蕊公主可是你的妹妹?她生得可有传闻中那般貌美?”敌将大放厥词,“要是你妹妹真的倾国倾城,便让你们的皇帝将人送过来,待我父王死了,我再让她侍奉我!” 蛮夷不通教化,父亲死后,他的儿子可以继承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听好了,芙蕊不是本将的妹妹,而是本将未过门的妻子!” “你既然有胆量敢觊觎本将的妻,今夜便把命留下罢!” 傅谨拱手道:“将军,弓箭手已就位。” 陆乩野傲然睥睨着城墙下的敌军,银甲被漫天火光印得恍若皓日,气势逼人,教人难以与其对视。 少年将军掷地有声:“众将士听令,此战只准胜不准败。” 千军万马气势恢宏:“是——” “放!” 数以千计的箭矢对着敌军如雨落下,反击的号角之声响彻被火光烧红半边天的长夜。 第103章 嫁娶 谷雨时节, 一连数日落雨不停。 廊沿下雨水如幕般落,灰蒙的天色照进绛清殿内,将殿中红艳的嫁衣都衬得沉闷。 殷乐漪倚在窗边观雨, 回眸轻轻瞥一眼嫁衣便收回了目光。 她远嫁真国, 所需用度一切按照公主成婚的礼制。 便是这件嫁衣,虽是宫中绣娘耗费半月光景日以继夜的赶工出来,但每一处针脚花纹都无比的精美华贵。 然而这件美丽的嫁衣自送进绛清殿后, 殷乐漪便一次也不曾试穿过。 二八年华的少女情窦初开时,免不得会幻想自己未来出嫁之日,穿上嫁衣的样子。 从前殷乐漪无忧无虑时, 也有过这样的憧憬。她会想她要嫁的夫君是何模样, 对方又是怎样性子的人, 他可会心仪她一生一世,同她白首不分离。 她会想许多许多, 但独独不曾想过自己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远嫁给素昧平生之人。 陆乩野知道此事后又会如何呢? 殷乐漪猜想他大约会怒不可遏吧, 明明答应自己答应他待他归来,殷乐漪便嫁给他, 可殷乐漪又一次出尔反尔骗了他。 陆乩野那样的性子,容不得欺骗和背叛。他定会恨她入骨, 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可是这一回,殷乐漪连陆乩野恨她的模样都不能再见到了。 “公主……”木槿合上伞, 提着食盒急急忙忙地跑进殿中, “奴婢方才在门口拿晚膳时听见那些内侍在谈论边关……说是边关战事大捷!” 殷乐漪怔怔,似有些不信,“……大捷?” “是, 大捷!太子殿下将蛮夷击退了!” 没有放任蛮夷踏破山河,屠戮百姓。 在复仇和天下苍生之间, 陆乩野他选了苍生万民。 他没有选择成为祸乱天下的刽子手,他的手上不会沾满无辜者的鲜血,史书万民不会唾骂他是千古罪人。 殷乐漪思及此处,忧愁多日的面容上总算浮现出一抹浅笑。 “公主为何哭了?”木槿放下食盒走向她,满脸关切。 殷乐漪抬手抚一抚自己的眼睛,摸到一片湿润。她应该为陆乩野感到开心,因为他没有走上不能回头的歧路,这眼泪落的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公主,边关大捷太子殿下一定会马上赶回来的。”木槿劝慰她,“说不定太子殿下便能阻止公主嫁去真国,太子殿下他那般的珍爱公主,定不会让公主远嫁的……” 殷乐漪听完木槿这番言论,忽而悟得自己这泪是为何而落,不过是因她无法和两情相悦之人长相厮守罢了。 “木槿,你不必安慰我。”殷乐漪拭掉面上的泪,“明日我便要随真国的使者一同离开了,我和他此生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边关距都城远隔千里,纵使边关大捷,身为主将的陆乩野亦不能在一夜之间赶回来,出现在她面前,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木槿也明白公主出嫁一事木已成舟,不是她几句劝慰之言便能安抚的。 “木槿,你是魏国人。让你随我远去真国,你恐怕这一生都再难回到魏国。”殷乐漪对木槿推心置腹,“明日你就留下来,不必陪我去真国了。” 殷乐漪尝过被迫离开故土家国的酸楚,她不愿让木槿再尝一次。 “公主……”木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奴婢若不去,往后谁在公主身边贴身侍奉公主……” 殷乐漪抿唇轻轻笑了笑,“木槿,人不要轻易的离开自己的故土。你留在魏国陪在我母亲身边,我去真国也能去得安心些。” 殿外忽然起了一阵疾风,吹得雨丝飞斜。摊放在书案上的宣纸也被吹起,落了满殿。 木槿怕在殷乐漪面前失态,赶忙别过脸去捡,“公主先莫对奴婢说这些……” 木槿揉了揉泪眼,弯腰一张张的去将宣纸捡起,有几张吹得远,落到了公主的床榻上,其中有一张更是夹在了软枕和床架的缝隙间。 木槿只得将软枕拿起,捡起宣纸时,愕然发现缝隙里竟藏有一封信。 “公主,奴婢在床缝里寻到了一封信。”木槿拿着信走回到殷乐漪身边,“这信可是公主遗落的?” “我不曾遗落过信。” 殷乐漪从木槿手中接过陌生的信,拆了蜡封,将装在里面的信笺拿出来放在眼前展开。 这是一张红底墨书,洒金的字体上洋洋洒洒的写着—— 落字:陆郎。 殷乐漪目光凝滞在这一行字上,神情有些懵懂又有些茫然。 “公主。”木槿轻声,“这莫不是太子殿下给您的婚书?” 红艳的喜色,落笔留下的是她唤他最亲昵的称呼。他还写着,纵世事白云苍狗,陆郎心中唯向漪漪。 这不就是他为殷乐漪亲手写下的婚书吗? 殷乐漪咽了咽喉,哑声开口:“……木槿,你先下去罢,我想歇息片刻。” “是。”木槿安静的退出殿内。 殷乐漪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张婚书,她不知陆乩野是何时留下的,他既然早已备好为何不直接给她,反而选择不声不响地藏在她枕下。 这样藏掖的行事作风,一点都不像他。他难道就不怕这纸婚书她根本就瞧不见吗? 他心思是那样的缜密,永远算无遗漏,一切都该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他不会不知道将婚书藏在她的殿中,便会有遗失的可能。 但陆乩野却还是选择这么做了,他既希望殷乐漪能看见这封婚书,又希望这封婚书不见天日。 陆乩野多么的矛盾啊,可偏偏在这一刻的殷乐漪,竟能读懂他矛盾的心。 他怕殷乐漪会拒绝他亲手为她写下的婚书,怕殷乐漪在看见他的心后将他再一次拒之千里,更怕殷乐漪不想懂他的心。 陆乩野那样傲气的一个人,在殷乐漪面前也会变得患得患失,举棋不定。 殷乐漪的泪落在婚书上晕染开来,她忙用手轻轻拭掉那颗泪,不让泪水晕湿陆乩野留下的字迹。 兽吟声低低的响起,殷乐漪回眸望去,止戈不知何时悄然潜入了殿内,踩着无声的步子到了她跟前。 止戈仰头蹭掉殷乐漪脸上的泪,它谨遵着它主人的命令,代陆乩野看顾好他心悦的少女。 殷乐漪俯身抱住止戈的头,泪水再也止不住。 一场雨下到深夜方歇。 子时三刻,本该是夜深人静之时,越国公府内却灯火通明。 前院中站满了整装待发的士兵,陆蒙身着甲胄,手握长枪立在众人跟前,沉声道:“君王暴政,残害忠良!我陆家满门皆为大魏抛过头颅、洒过热血,上得起江山社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宣帝却因猜忌便要将我陆家赶尽杀绝,如此暴戾残忍的君王不是我等该拥护的明君!” “而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有惊世之奇才,更有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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